第117章 中秋禮下

  妹妹過來二哥二嫂這裡吃飯什麼的,雖然有些影響二人世界啦,但是魏年也不會小器,見魏銀過來,也挺高興。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就是一直有些笨的奏殊,也終於開了竅,真正能直視個人智商,準備拿出真金白銀投資事業。

  對於魏年而言,這個傍晚過的依舊不錯。

  尤其陳萱烙的宣騰騰的發麵餅,焦生生的炸小魚,濃香撲鼻的小雞燉蘑菇,還有一盤醋溜白菜也是開胃的好菜。待大家坐齊,三舅爺樂呵呵地,「今兒這菜可真香。」

  魏年要給三舅爺倒酒,三舅爺擺擺手,「我喝不慣那黃酒,還是咱這高梁酒好吃。」從地上拎起一壺散酒,自己倒了一杯。

  魏年不大喜歡喝烈性白酒,倒是黃酒吃的多些,尤其天兒冷時,晚上會喝兩杯,並不多吃。魏年也就不勸三舅爺,自己倒了酒,熱熱鬧鬧的吃起晚飯。

  吃著飯,魏年還想到一件事,同陳萱說,「我險忘了,阿萱你替我記著些,明兒給大妹十塊錢,叫她到菜市時買些好大米。袁師傅她們更愛吃米飯,以後叫大妹弄個小鍋,單獨給她們蒸米飯。」

  陳萱應了,說到這個,魏年看向吃炸小魚配發麵餅吃的津津有味的秦殊,也有些奇怪,「阿殊你以後要不要改吃米飯,以前也沒注意,你們南方人好像更喜歡吃米。」

  秦殊搖頭,「我不用,我很喜歡吃麵食。餅啊、饅頭、還有二嫂擀的麵條,特別好吃。尤其二嫂烙的發麵餅,我覺著比我們那邊兒的酒釀餅還要好吃。」

  說到倆女師傅,陳萱道,「咱們中秋也得給女師傅們發些節禮,阿殊,一般上海都發什麼?」

  秦殊道,「工廠的話,全都發錢。要是政府機關,除了錢還會發時令吃食。」

  陳萱就跟大傢伙商量,「那發多少好?」

  這個嘛,秦殊就不曉得了,最後是魏年做的主,每人十塊現大洋,另外稻香村的月餅二斤。畢竟師傅們剛來,雖不能小器,也不要太大方,那樣容易叫人當冤大頭。

  然後,就是陳萱魏銀店裡的八月節禮了,這上頭,陳萱魏銀早有經驗,就按去年的主意,一人一個豬後腿,實惠!再有就是節下的月餅,稻香村的東西其實有些貴的,不過,今年店裡買賣不錯,也一人發二斤。就是徐檸那裡,陳萱也想著有徐檸的一份兒。當然,豬後腿什麼的就算了,徐檸在大學住宿舍,就是有豬後腿也沒地方炮製,乾脆變現,包個紅包給徐檸。再有就是孫燕之母,孫太太那裡也得有一份。還有大嫂李氏大姑姐魏金,也是從春天開始就幫著做手工,夏天編帽子秋冬織毛衣,雖然都有算錢,可這過節哪,陳萱想著,李氏魏金這裡直接給紅包就成了。

  再者,還有化妝品廠那裡過節的節禮。

  待吃過飯,四人又把花邊兒廠的事,當然,現在是手工學校的事商量了一回。

  第一件事就是得單獨立帳,帳目方面一直是陳萱在做,這方面倒是清楚的。第二件事就是說好出資數目,然後就是立下契約,這就要是新式契約了,因為秦殊也是大股東之一,所以,用的是新式的契約合同樣式。

  不過,魏年提前同三個女人說了,魏家的規矩,沒分家前,男人不能自己在外有自己的生意。所以,他這股就都算陳萱這裡。反正他們夫妻一體,也是一樣的。

  秦殊魏銀都沒意見。

  這件事,自然要同老太爺說一聲的。

  魏老太爺吸兩口旱菸,問魏年,「不就是招幾個婦人來學鉤花邊兒麼,以後也都是零碎的手工活兒派出去,這事兒還要單獨立契?」

  魏年道,「這事兒要光咱們自家人,立不立契都無所謂,一股惱算她們姑嫂店裡的買賣就成了。可如今有秦姑娘參股,人家三百現大洋拿出來,我媳婦和陳銀也都各拿了三百私房,這加起來,也約摸一千現大洋哪,不算小數目了。還是立個契,分明。」

  魏老太爺想了想,應下此事。不過,雖是新式合同,魏老太爺還是老辦法,要請幾個老夥計來做個見證,因為秦殊也是大股東,魏老太爺的意思,讓秦殊也請個交情好的長輩或平輩的,過來做個見證。

  秦殊在北京也有熟人,只是,這可請誰呢?倒是把秦殊難住了。秦殊原想請文太太的,可是,文太太七月十五前回嘉善老家,還沒回來。再有認識的,卻是不大熟。好在,秦殊倒也機伶,她直接從律所請了律師。

  把立契的事情定了,陳萱又同魏銀商量著,趁著八月節,店裡不妨多買些月餅,不為別個,八月節給客人些福利,只要過來買東西的便可抽獎。陳萱這實誠人想的主意與別的商家不一樣,別個商家人家就是抽獎,那也是會設一部分空獎的。陳萱不是,陳萱跟魏銀商量的,「咱們店老顧客多,大過節的,是這麼個意思。咱們多定些稻香村的月餅,讓他們分著給咱們包。有五塊一包的,也有分開來的一塊一包的。再有糖果,也分裝成小包,只要是客人買東西,抽獎都有份兒,哪怕只是兩塊月餅,也是過年的喜慶,顯著多吉利啊。」

  也是準備八月節抽獎的事兒的時候,陳萱一面分裝著糖果,一面同魏銀商量,「上回張記者來咱們這裡採訪,咱們可是出了一回名兒。阿銀,程兄弟那裡,有阿年哥去走動。你說,張記者那裡,咱們是不是也送一個後肘子兩包月餅。」

  「也成,反正,以後打不打交道的,起碼禮多人不怪。」魏銀小聲跟陳萱說,「咱們報紙登出去了,雖然還沒人來報名,當初是阿殊去教育司那裡走的關係,二嫂,這眼瞅過節,是不是讓阿殊再走一趟。」

  陳萱一拍腦門兒,「這事兒竟忘了。哎,這給當官兒的送禮,可怎麼送啊?」

  魏銀也只跟街警打過交道,這過八月節,也不能少了他們的一份兒。魏銀也沒見過教育司的官員,想了想說,「要不,咱們問問二哥和阿殊吧。這走禮的錢,不能再叫阿殊出了,從公中出。」

  陳萱也是這麼個意思。

  生意其實沒做多大,可是這一過節,林林總總的開銷可是不老少。

  至於教育司那裡送禮的事,魏年叫了秦殊來一起商量,秦殊說,「這也不用什麼重禮,就買些糕點,我帶過去就行了。鄭叔叔和我爸爸是老朋友了。」

  既然秦殊這樣說,也就這麼置辦了。主要是,現在學校還沒開張,要說置什麼重禮,也不現實。

  秦殊到鄭家走動時,鄭太太還問起她學校的事,秦殊笑嘻嘻地,「GG倒是貼出去了,也有人打聽,就是人家看我們新學校,就是瞅瞅,還沒人真正報名。」

  待秦殊走後,鄭太太晚上同鄭先生說到秦殊辦學校這事兒,鄭先生笑,「現在的小孩子家,總要做些事情,成不成的,也是歷練。」

  鄭太太笑,「這也是。」悄悄問丈夫,「阿殊在上海的親事,現在如何了?」

  鄭先生搖搖頭,「你可別當她面兒說這個。」

  「我就是私下問一句。」

  鄭先生此方與妻子道,「那褚家也是大戶,褚家公子聽說已另結了親事。」

  鄭太太嘆,「阿殊這孩子,是個活潑性子,看她全無心事的模樣,我真是替她可惜。褚家實是不錯的人家。」

  「各有各的緣分吧,興許就是緣分未到。」

  「也是。」

  秦殊去鄭家走了一趟,回頭卻是有事想請陳萱幫忙。秦殊是想著,眼瞅就是八月了,她想買些東西給家裡捎回去。因為多是吃的,秦殊不敢寄郵局,郵局的人運東西不仔細,怕給摔壞了,再說,還有偷吃的事兒哪。秦殊知道容揚來了北京,就想托容揚幫她帶,可是,上次她朝容揚丟鞋子的事。雖然秦殊認為,這事絕不是她的錯,是容揚先拿汽車尾氣噴她的……可,這不是現在有求容揚麼。

  秦殊自己還有些拉不下面子,想請陳萱幫他跟容揚問一問,看容揚能不能幫他捎東西回家。

  陳萱道,「正好要給容先生送草莓,我寫封簡訊,看容先生的意思?」

  秦殊笑挽著陳萱的手臂撒嬌,「麻煩二嫂了。」

  陳萱摸摸她的頭,「以後你可別再朝容先生扔鞋了,他人特別好。」

  秦殊道,「他要敢再朝我噴尾氣,我也不能叫他欺負啊!」

  「上次不是故意的。」

  秦殊想,二嫂就是心眼兒太好,所以,看誰都好。

  容揚的性情,又怎會與秦殊這樣的小女孩兒計較。容揚的回信是第二天小李掌柜送草莓後帶回來的,裡面是一封給秦殊的請柬,陳萱魏銀都沒看,待秦殊傍晚放學回家,看後才說,「是市政廳的舞會,肯定是叫我去充數的。」

  待秦殊同陳萱解釋後,陳萱才明白,原來政府機關也會舉行舞會。秦殊笑,「一般這種舞會,也有相親的作用,就是讓未婚的男女們認識的機會。容揚一直未婚,他在上海的婚姻市場就是炙手可熱,沒想到,到北京來,竟也這麼有市場。」

  陳萱有些不解,「容先生並不是政府人員啊?」

  「這種舞會,雖說名義上是市政廳舉行的,來的人其實並不局限官員,只要是社會名流,都能參加。」秦殊想著,到底托容揚帶東西,還是欠容揚一個人情,正好可以還了。再有,這辦學校,以後少不了同政府部門打交道。秦殊心思靈活,第二天還到店裡挑了條長裙,準備舞會時穿。

  容揚準時過來接秦殊,秦殊一身西式的藕粉色長裙,頭髮妝容都是提前打理好了的,一套珍珠首飾,襯著她青春活潑的面頰,就是伴在容揚身邊,也絕不會令容揚沒面子的。

  當然,這是秦殊自己的自信。

  她一上車,容揚的眉毛不自覺動了動,也沒說什麼。

  容揚吩咐司機一聲,「先去寶華齋。」

  秦殊奇怪,「去那裡做什麼?你是要買首飾送人麼?」容揚這一身,領帶、口袋巾、袖扣、手錶都是齊全的啊。

  容揚沒讓秦殊下車,去寶華齋不過片刻,就拿著個絲絨盒子出來,坐回車後位,將絲線盒子遞給秦殊,秦殊打開來,裡面是一套寶光瑩瑩的珍珠首飾。

  秦殊連忙道,「我可不要你的首飾。」

  「不是送你,借你戴戴。把這套假的換下來。」

  秦殊有些沒面子,說,「假的也挺好看的呀。」

  容揚奇怪的問她,「你這回陪我參加舞會,不是要還我幫你帶東西回家的人情麼?既是要還人情,怎麼這麼不認真?」

  秦殊一面換著首飾一面說,「假的真的也差不多嘛。」

  「差很多。」容揚道。

  秦殊把自己戴的那套假的放到絲線首飾盒裡,不禁有些氣悶。容揚問她,「在北京這樣拮据嗎?」

  秦殊道,「不是。我平時自己掙的錢也夠花,家裡還我匯錢了,我前天剛把剩下的大洋換了幾條小金魚兒。平時我都是去學校教書,也沒必要穿金戴銀。再說,我去北京飯店的舞會也是鍍金首飾啊,也沒人像你似的,眼這麼尖。」

  容揚嘆口氣,「這套首飾還是送你吧。」

  不待秦殊反對,容揚以一種憂國憂民的口氣說了句,「我倒不是為你,主要是為了上海名媛界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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