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就上了報紙,還好報紙上不放照片,不然,陳萱出門都不好意思了。記住本站域名
魏老太太尤其念叨兩句,「婦道人家,在家裡安分過日子是正經,弄那大名兒做什麼去?有出名兒的事,讓男人們做去就好。」好在,魏老太太也就是念叨念叨,陳萱魏銀都沒當回事。
魏金在娘家就附和她娘魏老太太的話,尤其對陳萱,讓陳萱收著些,別什麼出頭露臉的事兒都搶頭裡。待回婆家,魏金特意寫了份報紙拿回婆家,把自家妹妹的帽子店上報紙的事兒在婆家顯擺了一回,還要用一種狀似無意的口氣說,「她小孩子家,也是胡亂折騰,誰曉得,就折騰出這樣的大的名聲,如今竟上報紙了!她們店裡做活動的時候,我去瞅過一眼,唉喲,去買東西的那些個太太奶奶們,擠的插不下腳。」
因為人老魏家的確是光彩了,上報紙了,哪怕有些看不慣兒媳婦這麼張揚,趙老太太也略說兩句讚揚的話,默默忍了。
倒是魏年看陳萱瞧著報紙還有些害羞的模樣,不禁打趣她,「看採訪時滔滔不絕的,怎麼又害起羞來了?」
陳萱臉都紅了,「快別說了。」
魏年同陳萱道,「我真是求你了,以後有這樣的事,不要再叫我去了,我看你挺能應付記者的。」
「那不是,有阿年哥你在,我心裡就有底。」陳萱雖然害羞,還是把報紙上那一大塊的採訪又重新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一遍。
先時,陳萱乍一聽說有記者採訪,嚇一跳。她在文先生的沙龍,也見過主編一類的人物。可是,那就是見面而已,又不用跟人家打交道。如今竟有記者要來採訪,陳萱當時就有些慌。魏銀這近來有些小暴脾氣的,也不曉得採訪是什麼,有些手足無措。好在,小李掌柜很機伶,悄悄同孫燕說一聲,小李掌柜跑去把魏年找了來。
好在,姑嫂倆雖有些沒主意,招待客人還是熟練的。如今的店面寬敞,人家記者來了,陳萱魏銀直接請記者去樓上坐。都是清一色的西式布置,柔軟的彈簧沙發,喝咖啡的小圓木桌,正經的西式咖啡機,魏銀煮了三杯咖啡端上來,陳萱給人家記者遞一杯,客氣的說,「我們也不懂這些採訪的事。」
這位記者姓張,生得也是一幅斯文模樣,剛剛聽孫燕和小李掌柜給這兩位女士稱東家,笑道,「我一直以為,能做出那般大場面的會是一位男士,沒想到是兩位清秀俊俏的女士。」
魏銀道,「您太客氣了,我們也就是搬了新店,想給新店暖暖場。」
說著話,孫燕端來西點店買來的小酥餅,魏銀招呼張記者,「您嘗嘗。」
張記者出來採訪,一般都會受到熱情招待。可那多是些男東家、男老闆,哪裡似如今,姑嫂二人都是這樣的斯文俊秀人。張記者格外的和氣,笑,「這採訪也就是聊天,咱們隨便聊點什麼都好。」
然後就問起姑嫂二人店鋪是何時開的,抽獎的主意是如何來的,陳萱一點兒沒瞞著,笑道,「打折那些主意,是我和阿銀,還有店裡的掌柜夥計一起想的。抽獎的主意,是我家先生想出來的。」
恰在此時,魏年就過來了。
陳萱幫著介紹,「這就是我家先生,這次我們店址搬遷,多虧了我家先生的主意。」又同魏年道,「這是張記者,過來採訪的。」
魏年聽陳萱一口一個「我家先生」,心下極是熨帖,與張記者握手打招呼後,就隨意的坐在陳萱身畔,魏年看了一下記者的記者牌,心下有數,想著這定是程太太說的,程蘇報社負責商務專欄的記者。魏年笑,「不知張記者認不認識貴報的程蘇,我和程蘇是少年同學。」
這麼一聊,大家就更熟了。
魏年直接中午請去東興樓吃山東菜,吃飯時順嘴兒說起現在店裡主推的國有品牌思卿點唇膏,魏銀先介紹一回點唇膏的優點,好用,顏色更多,而且,他們這是民族品牌,攜手北京大學優秀畢業生研發的高端的國有化妝品。
張記者身為記者,很知道什麼是熱點,立刻請魏銀談一談與北京大學優秀學子研發國有高端化妝品的過程。魏銀就說了創業時的不容易,兩位北大高材生,吃住都在工廠,廢寢忘食就不說了,倆人簡直是以實驗室為家啊。
好吧,魏銀就不提她見天催命的往廠子裡看進度的事了。吳超張彪沒叫魏銀催的上了吊,這就是工科男特有的心理素質了。
張記者一面聽一面點頭,「工業與科學聯手,這才是民族工業的未來啊。」
魏年給張記者倒酒,「張老哥說的對。」
張記者採訪老手了,問,「你們的品牌,為什麼叫思卿呢?這可是有什麼故事?」
這一問,把三人都問的一時沒接上茬,誰知道這肉麻兮兮的牌子背後有什麼故事呢?不過,陳萱不知怎地,突然靈機一動,與張記者道,「是這樣的,我們的品牌創始人容先生曾經在海外留學,在海外時,他沒有一日不思念祖國母親。容先生說,雖然在海外,他去過許多的國家,見了不少世面,但是,在他的心裡,祖國母親的美麗是沒有人可以相比的。所以,容先生就創立了這個品牌,思卿。思念祖國母親的意思。」
陳萱流俐的給容揚這肉麻品牌編了個極具愛國色彩的故事,魏年眉梢微挑,眉角往下一搭,見陳萱放到膝上的手正摳衣裳哪。魏年很自然的接過陳萱這個故事,繼續道,「是啊,當初與容先生合作國有品牌的化妝品,就是為容先生一片赤誠的愛國之心所感動。」
陳萱悄悄的鬆了口氣,看魏年一眼,覺著自己編的還行。
當時採訪的事也就這麼過去了,魏年請吃了一頓東興樓,還送了張記者個大禮包,稱得上賓主盡歡。今天陳萱讀到這採訪內容,卻是有些不滿意,「當時我都說那抽自行車的主意是阿年哥你出的了,怎麼張記者寫是我和阿銀想的主意啊。」
「傻了不是。我要這名兒有什麼用,這正是宣傳你們鋪子的好機會,張記者這樣寫才算聰明。」魏年笑,「誒,我一直想問你,昨兒喝多就忘了,你是怎麼想到把『思卿』那樣解釋的,竟然跟愛國扯到一處去了。」
陳萱認真的說,「是陳女士那次說發展民族工業的話給我提的醒兒啊,陳女士的脾氣是有些傲慢,可是她許多話是對的。我心裡一直記著,那天張記者突然問起來。我主要是想借著報紙宣傳一下咱們的品牌,就隨口說了。我說的時候,腿直哆嗦。」
魏年笑贊,「編的不錯。」
陳萱偷偷一樂,悄悄說,「我也覺著,編的不錯。就是不知容先生會不會生氣。」
「他生哪門子氣啊,偷著樂還差不多。」魏年道,「我把今天的報紙給他寄過去一份,讓他對『思卿』有個數,別以後說兩岔里去。」
「還給容先生寄啦?」
「是啊,這麼出頭露臉的事,也讓他知道,他的錢沒白花,咱們這也是給他做宣傳了。」魏年突然八卦,「你說,容先生以前是不是愛慕過哪家的小姐?人家不答應。不然,怎麼給自己品牌取這麼肉麻的名字。」
「別胡說,容先生可是咱們的東家。不能這樣說容先生。」陳萱為人一向厚道,又一向把容揚當師長,很尊敬容揚的,「有沒有過這事,容先生現在這樣成功。退一萬步講,就是真有過這事,見著容先生現在這麼好,也只有那女孩子後悔的。再說,現在是男女平等的年代啦,不都講究,要為愛情結婚麼。或許就是倆人沒緣分。」陳萱覺著自己前半句有些封建,連忙把「愛情」拿出來補了後半句。
魏年給陳萱提個醒,「先前實在太忙了,邵小姐的約也沒赴,如今閒下來,是不是給邵小姐補張帖子。畢竟現在還做著邵小姐的生意。」
「還真是,我都把這事兒忘腦後頭去了。」陳萱同魏年說,「現在邵小姐聽說在北京城安置下來了,不如先讓小李掌柜給邵小姐送一籃子草莓,也算賠禮。我再寫封信,看邵小姐吧,她要是有時間,就過去拜訪,要是沒空,就算了。反正以後也不會主推她的化妝品的。」
「情面上過得去就成。」魏年這性子,等閒不會去得罪人。
陳萱很珍惜的把報紙疊好,整整齊齊的收藏到抽屜里。魏年看陳萱那模樣,不禁微笑。
遠在上海的容揚也很快收到魏年寄過去的航空快信,魏年把採訪「思卿」的那一塊用黑筆圈了起來,容揚直接就看到了。待看過報紙,容揚都有些意外陳萱她們進展這麼快。至於「思卿」的品牌解釋,容揚頜首,令人給魏年發了封電報,電報內容只有四個字:甚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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