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有些不好意思,圍著浴巾進了浴室。
他租的這兩室一廳自然只有一個浴室。沒有浴缸,每回洗澡需要站著。
江沅走進去的時候沈度正在調試水溫。他赤著上身,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站在下面,沒拉帘子。
聽見聲音,沈度轉過身來,眼神深邃。
肩膀寬闊,胸肌飽滿,人魚線斜著下去,簡直讓人血脈賁張。
「行了,」沈度讓出一個位置,「你先進去。」
「哦……」
江沅身體有些僵硬,他直直地站在噴頭下,面對著牆,背對男人,一動也不敢動。
沈度笑笑,關上噴頭,擠了點兒洗髮香波,在江沅的頭上揉開。沈度動作十分細緻,他的十指輕輕插在江沅發間,由前向後一下一下地按摩著頭皮過去,江沅感覺舒服極了。而後,沈度手指又從江沅耳朵尖上按壓上去,江沅輕輕眯起眼睛。過了會兒,沈度重新打開噴頭,沖乾淨了。
接著是身上。
沈度手指摸到江沅圍在腰上的大毛帥,捏著邊沿,而後幾根手指突然用力,一提、一扯,又把毛巾扔在地上。
「……」江沅呼吸急促起來。
幾秒鐘後,他發現,又有一鉑毛巾被丟了出去。
接著,冰冰涼涼的沐浴露被打上了他的雙肩,而後是……,而後是……,連……。他甚至用中指指尖沾上了一點點的沐浴露,
最後,沈度捉起江沅的手,一根一根地洗過去,又打開噴頭,把江沅沖乾淨後輕輕吻了他的指甲。
淋浴噴頭被關上了。沈度拿過大白毛巾,把江沅的兩隻胳膊以及各處全部抹乾。
替江沅把剛擦乾的一頭亂髮整理好之後,沈度的唇輕輕覆上江沅細瘦的後頸。此刻那裡還帶著點薄荷香波的味道,清新,冷冽。
接著,……。
沈度把江沅打橫抱起,走進臥室。
…………
在整個過程當中,江沅覺得自己簡直不要臉。他宛如一隻……,或者一個……。
床單散發的味道是江沅原本很熟悉的,淡淡的檸檬的味道,他最喜歡的洗衣液,可現在呢,卻混合著一種濕濕潤潤的氣息,還帶上了一種迷人的動盪的感覺。
江沅想起春天的花粉來了。春風吹著,陽光照著,那個味兒,叫人忽地一陣恍惚,又忽地一陣心悸。
沈度一直不住地說:「沅沅……」「沅沅……」
而江沅也果然墜落了。夜晚仿佛深淵一般,而他就在這深淵中,無比迅速、無比驚人地墜下去。
萬劫不復。他又開始氣他自己了,怎麼身體的每一寸都那麼敏銳那麼懂事,簡直是一呼百應。
大腦溫度不斷升高,猶如岩漿熱烈翻滾。江沅總有一種一種幻覺,就是,他全身的細小絨毛一根一根全站起來了,被一旁的小檯燈給暈上了一圈暖黃。
一切仿佛一個夢境。他置身在葡萄園裡,葡萄一顆一顆紫紅碩大,上面裹著一層白霜,甘甜醇美,比葡萄酒還讓人沉醉。過一會兒,他又進入新的夢境,花朵怒放,河流奔涌,天上的鳥尖聲地叫。
當某一刻來臨之時,江沅輕輕歪過脖子,沈度先是一愣,而後立即低頭吻住了
結束後,江沅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沈度抱他去洗了澡,再送回來。
江沅躺了好一會兒,沈大影帝才穿著浴袍、抹著頭髮重新出現。
「嗯……」見沈度站在床頭位置,江沅躺在床上,吊起眼睛,吐出半截粉紅的小舌頭。
沈度笑笑,雙手捧在江沅耳側,也探出舌,輕輕刷過對方的。
因為姿勢,他們發旋兒的方向相反,於是每一下,都是舌面與舌面相碰觸,江沅覺得還挺新鮮。
「沅沅,」沈度只說,「沅沅……」
「沈度,那什麼,」親吻結束,江沅坐起來,盤著雙腳,面對沈度,「我剛說的「咱們永遠在一起』,你答應了是嗎?」
沈度笑了:「當然。」
江沅有些認真地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
「當然。怎麼了?」沈度的手撐在床頭,認真地看著江沅。他沒有居高臨下。
江沅呆呆地望了他一會兒,才僅開口道:「就是,有一件事兒,我好像還是得告訴你。」
沈度聲音一挑:「嗯?」
江沅指的是自己的重生。他覺得,自己身上如此大的「秘密」,如此奇詭的地方,沈度還是需要知道。他不可以隱瞞這個。否則萬哪天老天爺突然發覺出錯了呢?他必須告訴沈度,這段時間是多出來的,他很幸福,也很珍惜,如果有「萬一」,他本人是可以面對的,如果沈度不可以,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江沅想了想,說:「我馬上進姜導的組了。這樣吧,你陪我去上海一趟,我現在還是不敢一個人坐飛機。我在路上告訴你吧。」
沈度點點頭:「行。」
江沅覺得自己還挺心機狗的。他其實覺得自己現在也許可以一個人旅行了,可還是相拉上沈度。
在飛機上,沈度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只能聽他說完一切。另外,沈度也不能失態,不能大吼大叫,自己便不會非常受傷。
而後,他進組的這兩三個月沈度可以好好想想,最後拿出一個最理性的最終決定。他們一個在北京一個在上海,也免掉了每天見面的尷尬。沈度如果不能接受,只消說上一聲兒,他們兩個就山高水遠了。
他們兩個剛在一起,這時候講肯定不算刻意隱瞞什麼東西,可同時呢,他剛徹底捨棄父親,而沈度則是明確承諾了長長久久永不分離,讓他也得到其他的人都能得到的那麼多愛。這個時候說出秘密,江沅想,沈度應該不好意思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吧,否則真是挺打臉的。
這是江沅心裡惦記的最後一個破事兒了。
如果也能順利解決,他就輕鬆了。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他都沒有什麼包袱是需要被背在身上的了。從此可以自由自在,沒有壓力亦沒有愧疚。
江沅覺得沈度應該不會在意他的重生,可他還是有一點怕,於是去吻沈度的唇。他想狠狠捉住這幾天的放縱,用力吻他,用力愛他,同時也被吻、被愛,儘量製造更多回憶,不管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雖然靠回憶活著還挺悲哀的,但江沅是真不覺得自己還能再愛上別人。
這一吻,又擦槍走火了。
沈度像只叢林野獸,什麼沉穩,什麼隱忍,全部都被拋之腦後,只剩下
一段時間以後,沈度在他耳邊說:「一會兒要一會兒不要的,小作精。」
江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問:「你說什麼?沈度,你是沈度嗎?沈度一直特別溫柔,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沈度輕輕用氣音說:「他裝的。」
「……」
」現在才是真正的他。」
「我不信……」
「多來幾次你就信了。
到最後,江沅再次真切感到這是一種神奇的體驗。身體、靈魂無比契合,先是身體,再是靈魂,明明是身體的融合,靈魂卻後來居上、反客為主,主導了一切。皮與皮、肉與肉、血與血、骨與骨,都是一體。仿佛,它們本來就該如此。
那因靈魂無比契合而獲得的極致美妙再次來臨時,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江沅就特別感動,他眼眶一熱,兩滴眼淚就順著兩邊眼角流進了頭髮絲里。而後,感覺波一波,他眼淚也淌個不停,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是出了什麼毛病。
他淚眼朦朧,望著沈度,抽抽搭搭的。這樣看,沈度的臉搖搖晃晃的.
沅沈度用拇指抹江沅眼角流下的淚,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不是。江沅只聽見沈度輕輕道:「你爽得掉金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