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這位所謂的呂王卻似乎陷入了沉默。
請罪?
時過境遷,還有這個必要嗎?
更何況,想當初,的確是自己技不如人。
這才鏖戰到最後。
不僅被人劍王斬去一條手臂,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使自己道心大亂。
就這樣。
過了差不多一個一刻鐘的時間。
呂王再次傳音道:「你回去吧,當初乃是老夫技不如人,怨不得劍王。」
回去?
若是您老不與我一同回去,回去怎麼交代?
盧懷劍依舊堅持道:「前輩……其實晚輩這次前來乃是奉師尊之命,請您前去一敘。」
「沒有這個必要了。」
呂王傳音開解道:「你回去告訴劍王,就說老夫與他的恩怨,老夫早就放下了。」
「而且,承蒙他當年的那番冷嘲熱諷,老夫而今改修畫道,相信用不了多久,老夫便可以登門切磋。」
聞聲。
盧懷劍怔了怔神,心中油然對這位向來神秘的呂王升起了一絲欽佩之意。
到了這個層級的絕世強者。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靈之上。
可結果,只是言齊盛的一番話。
從而自斬自己的道,改修其他的道。
這份魄力,就是縱觀古今,也極為少見。
不過,欽佩歸欽佩,可他得回去交差啊!
否則,以師尊的秉性,說不定又要如何刁難自己。
更何況,似乎是葉先生想要會一會這個呂王。
一番感慨之後。
盧懷劍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呂王能夠改修畫道,乃是拜師尊言齊盛所賜。
而這個呂王雖說放下了這段恩怨,但言語之外的意思是。
只要在畫道有了相當的造詣,勢必要找師尊一雪前恥。
既然如此,那便告訴呂王。
師尊他時日無多,此次前來代劍賠禮道歉,也正是這個原因。
而只要告訴呂王這個消息,相信就是不用自己再多說什麼,這個呂王也必定會前去一探究竟。
念如此。
盧懷劍使勁眨了眨眼睛,勉強擠出幾片淚花,然後嗓音乾澀道:「前輩,為了防止意外,有件事晚輩想要當面告訴您。」
呂王稍作沉吟,緩緩道:「也罷,那便到老夫這裡一敘。」
話音未落。
盧懷劍周圍的虛空激盪起重重光波漣漪,浩瀚的天地之力登時劇烈涌動起來。
幾個雪姬過後。
就在盧懷劍恍惚的瞬間,整個人直接憑空消失了。
然而,就在他回過神時。
赫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古殿之中。
古殿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而在他的周身掛滿了各種迥異的畫卷。
有人物肖像、風情建築、山水風景等等。
只不過,這裡所有的畫卷都顯得相當的粗糙,基本都是有一個大致的輪廓。
顯得相當的抽象!
可即便如此,每一幅畫上竟是都瀰漫出縹緲的大道氣韻。
就在盧懷劍忍不住地環顧四周之際。
一道清瘦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這是一位皓首白須的溫煦老者。
一裘寬鬆的青色長袍,顯得相當的愜意。
而且,老者身上沒有任何的氣息外泄。
乍一看,老者就像是俗世教書育人的老先生。
在看到來人時。
盧懷劍先是愣了愣神,然後似是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麼,當即面露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
「晚輩盧懷劍,見過呂王前輩。」
盧懷劍雙手作輯,對著這位呂王深深彎腰作輯。
身穿寬鬆長袍的呂王神色寧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只是背著手淡淡道:「說吧,你想告訴老夫什麼。」
盧懷劍稍微醞釀了一下措辭,然後意念一動,再次取出師尊言齊盛的本命劍。
「呂王前輩,實不相瞞,師尊他老人家此次派晚輩前來請罪的主要願意是……」
盧懷劍雙手捧劍,顯得無比絕望,低頭道:「近日,界靈城來了一位絕世高人。」
「師尊他老人家與這位絕世高人比試劍道,可沒曾想到對方太強了,而師尊他老人家又過於托大。」
「所以……所以,師尊他老人家告訴晚輩,他活不過半月,而他今生最大的遺憾便是,當初不應該斬斷您的一條手臂,更不應該當著所有人的面毀您心境。」
「故此,師尊他老人家令弟子前來前您前去一敘,也好當面致歉。」
然而,面對盧懷劍的這番所謂的「肺腑之言」。
呂王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神情流露,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果真如此?」
呂王的那雙瞳孔突然變得深邃起來,直勾勾地盯著盧懷劍這般淡聲問道。
而盧懷劍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所以始終不曾抬頭。
同時,心中一直默念。
「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發現不了我,你發現不了我……」
過了差不多小半柱香的時間。
呂王微微吐息,緩緩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隨你走一趟。」
盧懷劍心中一喜,依舊低頭作輯道:「晚輩替師尊他老人家在這裡謝過呂王前輩。」
呂王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不禁感慨道:「老夫本以為憑藉畫道扳回一些顏面,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老夫也很長時間沒有出去走走了,這次前去見他,也算是順道出去透透氣,看看當今的年輕一代到底如何。」
說到這裡。
呂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對著盧懷劍正色道:「對了,你覺得老夫的畫道如何?」
盧懷劍緩緩抬頭,掃視了眼四周的畫卷,忍不住有些心虛道。
「前輩,晚輩雖然不知道您在畫道上到底臻至何種境界,不過,這裡的每一幅畫都似乎都蘊藏著一種奇特的意境。」
「而且,這種意境都相當的高深莫測。」
聽到這一番點評後。
呂王頓然眼前一亮,忍不住有些欣喜道:「小輩,看看來你在畫道上很有天賦。」
「這樣吧,劍王大限將至,你不如轉投老夫的門下改修畫道?」
盧懷劍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輕輕搖了搖頭。
且不說,這一幅幅畫都到底畫的什麼玩意。
盧某人只是胡說八道幾句,便有了天賦?
這到底是畫道的門檻太低了,還是這個老頭修煉出了岔子,早就走火入魔了?
「呂王,師尊他老人家還未徹底隕落,晚輩這個時候轉投您的門下實在有些不妥吶。」
盧懷劍這般委婉的拒絕道。
呂王笑了笑,道:「咱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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