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哎。得寵,遙遙無期。

  聞聲,洛長安臉色煞白,有些人是指她唄。但是直接用愚蠢兩個字,也太...直接了。他真的很討厭。

  「奴婢參見帝君,帝君萬壽無疆。」梅姑姑忙弓了身子朝帝千傲行禮,同時幫手將他的披風取下,抖落上面的雪花,隨即將披風掛在衣架上。

  「帝君,我嘴巴是說幹了。興許教她道理還是您有辦法。」梅姑姑無可奈何的聳聳肩,隨即拿起棉布蘸了酒精繼續給洛長安擦拭傷口。

  洛長安趕在酒精落下之前,慌忙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請安道:「奴婢參見帝君。」

  時隔半月,他再次踏足龍寢。

  對洛長安來說,恍如隔世,過去半月,她每天都以為此生再無可能伴聖。她甚至以為她會在龍寢虛度四年,直到賣身契約期限滿了,被送出宮去,報仇大計難以施展,一度很是慌亂。

  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他出現了,再度燃起了她的希望。或許,她還有那麼點用處,對他有著些微的吸引力?

  既然今晚他來了,她一定要抓住機會,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

  帝千傲步入屋內,洛長安垂著頭,他只看見她的頭頂,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令他覺得自己是嗜血的暴君,但是她順從的表面下那股倔強和反骨,又似乎在劍拔弩張的挑戰著他,甚至反抗著他。

  好奇心,讓他不住的對她容忍,再容忍。

  「梅官,這裡交給朕。你下去吧。」帝千傲朝著梅姑姑伸出手。

  「諾。」梅姑姑面色含笑,將蘸了酒精的棉布遞到帝千傲的手裡,隨即便走到門外候著。

  小桃見梅姑姑出來了,連忙把臉懟牆放好,然後緊閉著眼睛檢討,生怕梅姑姑問她問題。然而,梅姑姑這時候沒有心情問她問題,而是一門心思的觀察著屋內的動靜。

  上天保佑,長安別再惹帝君生氣了,上次把帝君得罪了,直接半月沒有回來住。長時間分開,慢慢的怕是感情就淡了。

  帝君對女孩的好奇和熱度,又能保持多久呢。一年,似乎已經是極限了。

  帝千傲坐在洛長安身前的椅上,低聲道:「把頭抬起來。」

  洛長安心裡七上八下,臉腫的像發麵饅頭,這副尊容有可能魅惑到他,使他也心情大好賜她做個美人麼?

  自己都覺得荒謬。

  緩緩的,她抬起了頭,勇敢的承受著帝千傲冰涼審度的目光,他眼底任何一絲波動都足夠使她懦弱的低下頭,他的妃嬪們都是光鮮亮麗的,他看見她這樣被打腫臉的慘狀,是何觀感呢,她可不認為他在心裡會用什麼美好的詞彙描繪她。

  「帝君為何說我愚蠢?」洛長安不能認同帝千傲的說法。心裡甚至有些不忿,玉珠那人囂張跋扈的打她巴掌,帝君都會夸那個玉珠是救主有功,而她幫助自己的朋友,卻被說成是愚蠢,這可真是雙標。

  「救人的前提是你有足夠能力自保,同時你的能力可以救助旁人,這是救人的意義。」帝千傲冷眸睇著她,「今日若非朕『巧合』的經過,結果便是你非但引禍上身,並且也未必救得了小桃。你不是愚蠢是什麼。」

  洛長安微微思忖了片刻,「起碼我盡我所能的去保護我的朋友了啊,我雖然挨了三巴掌,可是小桃卻免於被那幾個粗壯的侍衛毒打了啊。小桃還是個孩子,我不覺得自己保護一個孩子是愚蠢。」

  帝千傲挑眉,「所以你妄想小桃衝撞了劉繡以後,不用受到任何的責罰?你將宮妃的尊嚴放在何處,將東冥國的國禮綱常放在什麼立場?若是朕封了她美人卻可以教奴才衝撞她,那麼朕為什麼要封她美人?小桃雖然免於侍衛的毒打,朕賜的仗責十五,難不成便不是酷刑?這樣,你仍覺得你救了她?」

  洛長安被帝千傲教訓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思忖了片刻,小聲道:「今日倘若是宮妃將黑芝麻粉不小心灑到奴才的頭上,相信根本不會激起什麼風浪。帝君一向勤儉愛民,奴才難道就不是你的子民麼。帝君是非黑白不分,助紂為虐,分明是在幫住你的妃嬪出頭懲罰奴才!」

  帝千傲眉眼冷冽道:「放肆。你哪來的膽子如此忤逆朕!」

  洛長安本就跪著,帝千傲這語氣一冷,她便將額頭磕在地上去了,幾乎立刻認慫:「奴婢逾越了。求帝君不要殺奴婢。」

  洛長安也不是不知道頂撞帝君是什麼罪,也清楚的知道帝君是最不能夠冒犯的那一個,但是之前有幾次她頂撞了之後沒被帝君殺頭,她就有點麻痹大意,尤其直呼了帝君的名諱那夜之後,她就總是忍不住在他面前曝露自己的真實情愫。

  本來想勾引他上龍床的,結果把他搞生氣了。哎。得寵,遙遙無期。

  梅姑姑在門口緊張的握著兩手冷汗,洛長安真是她見過的嫌自己命長的人,每天變著方法惹怒帝君,然後再立刻可憐兮兮的求帝君不要殺她,何必呢,開始就乖乖聽話不好麼。

  小桃心想:梅姑姑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好可怕哦。站我旁邊,害我根本沒有辦法檢討,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帝千傲目光所及,洛長安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是那般的弱小和無助,他甚至不能將這幅嬌弱的身子和方才那般逆揭龍鱗的大不敬的話聯繫在一起。好氣,又好笑。

  「洛長安,你長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朕砍的。記下來,秋後一起算帳。」帝千傲捏起她的下頜,打量著她紅腫的面頰,「醜死了。臉腫的親娘也認不出來。」

  洛長安眼底猛地一動,隨即別開了眸子,「奴婢的娘去世了。」

  握在她下頜的他的指尖收緊了幾分,他並非有意觸及此事,這是她最不能被觸及的傷痛,「朕知道。」

  洛長安苦澀的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他也沒有問什麼,洛長安沉浸在痛失親人的痛苦回憶之中,竟而沒有察覺帝君回答的是『朕知道』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