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朗面『露』不悅,他很討厭人多管閒事,就算這個人身份顯赫,也不例外。
「非常抱歉,可能你很不喜歡我說這些吧」,肖柏微微歉意的道:「如果我的太太知道了,她一定會說我多管閒事的,只是我不喜歡三心二意的人」。
「肖總,你對我過去的事一無所知,你不該這麼說的」,宋楚朗語氣清冷的啟齒。
「也許吧,只是我覺得男人在任何場合的時候都應該想想自己的太太,記得她為你生兒育女時候的痛嗎,女人其實是很敏感的,我最不喜歡那種把真愛當作不尊重婚姻為藉口的人,既然結婚了就應該想想身邊的人」,肖柏輕哧一聲後,手『插』著褲袋淡淡的走遠了。
宋楚朗注視著他背影,走到盡頭時,仿佛看到紀婉笙過去挽住了他手臂,兩夫妻對視著笑了笑,然後離開了他的視線。
宋楚朗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女兒,想到陸輕靄身上那道傷痕,想到她生完孩子後躺在病床上許久都不能動彈的模樣,他終於抬起腳步朝大廳里走。
進去時,正好一曲交響樂團正結束,陸輕靄和宋楚頤夫妻倆站在一塊,她正鼓著手掌,眼睛明亮。
宋楚朗抱著孩子擠過去,走到她身邊。
陸輕靄一轉頭就看到了他,愣了愣。
宋楚朗回眸看她眼,才想起好像自從宋雲央出現後,他就忘了好好的去看過她了,甚至她找藉口離開的時候,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他的心裡湧起一鼓深深淺淺的歉意,「那個……」。
正在這時,懷裡的苒苒突然醒了過來細細的呻『吟』。
陸輕靄急忙接了過去,「她應該是餓了,我先回樓上餵她」。
「……好吧」,宋楚朗把苒苒遞過去。
陸輕靄很快的抱著苒苒離開了大廳。
宋楚朗站在剛才陸輕靄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樂團演奏的是什麼曲子,他並沒有覺得有多好聽。
陸輕靄餵飽苒苒再次下樓的時候趕上容暢切生日蛋糕的盛典,十多層的蛋糕切下去,由服務員分配一人一小塊,蛋糕雖然大且靜美,但口感似好不遜『色』於小蛋糕。
容暢舉著高腳杯站在階梯上,滿臉紅光的道:「今天晚上我是真的特別高興,很久很久我和我的兒女都沒這樣團聚過了,還有到場的各位好友,非常非常感謝大家的光臨」。
容暢和賓客一起把酒喝了,宴會依舊繼續。
燕窩和苒苒是率先熬不住的,長晴和陸輕靄只好先帶兩個孩子回房了,沒多久宋雲央夫『婦』因為要照顧孩子也先上樓了,只有宋楚朗和宋楚頤一直呆到深夜,一個個把賓客送走,才回了房間。
深夜的臥室里,床頂的大燈已經關了,不過玄關處還留著一盞小燈,宋楚朗看著那盞燈怔了幾秒周后才走進去,陸輕靄已經睡了,苒苒睡在她旁邊,兩母女一大一小的睡臉恬靜又安穩。
宋楚朗坐在床邊上看了會兒,突然覺得浮躁的心被這樣的夜晚撫平了心境。
他洗完一個澡後,才躡手躡腳的回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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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會醒來,還是被苒苒從廁所里傳來的哭聲吵醒。
他走到廁所門口,就看到陸輕靄手腳略微笨拙的一隻手抱著苒苒放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吃力的幫她換『尿』不濕,但苒苒一直哭著兩條腿踢來踢去。
「我來幫你」,宋楚朗走過去幫她抱住苒苒。
陸輕靄得來空,才抬起頭看了他眼,低低道:「你心情好些了嗎」?
「什麼」?宋楚朗沒反應過來,手上突然一熱,原來是苒苒拉『尿』拉拉他一手。
他英挺的五官頓時糾結的擰了起來,身體仿佛也被點了『穴』道,只嘴裡驚呼的道:「快快快,她『尿』了我一手」。
陸輕靄忍俊不禁樂了起來,不慌不忙的拿了紙巾過來邊擦拭女兒邊道:「不錯啊,苒苒,乾的漂亮」。
宋楚朗瞪她,「你還幸災樂禍」。
「幹什麼呀,平時把你女兒當抱一樣,撒泡『尿』又怎麼了」,陸輕靄淘氣的笑說。
宋楚朗看著她明淨般的笑容心裡莫名鬆了口氣,他只以為她會介意昨天的事情,看到她沒有不高興就好。
陸輕靄幫女兒擦了擦屁股後,又穿上褲子,宋楚朗才抽出去空把手給洗乾淨。
洗漱完出來,陸輕靄正好剛接完一個電話,「你媽叫我們下樓吃早餐,說是……宋雲央吃完早餐就要回法蘭克福了」。
宋楚朗帶手錶的動作頓了頓,嘴唇微動,卻沒說出話來。
陸輕靄接著道:「你是不是想問她為什麼要回去的這麼快,我聽媽說是她還要回去上班,而且她女兒好像感冒一直沒怎麼好,雖然退燒了,但她們夫妻倆還是有點不放心」。
「那我們……下去吧」,宋楚朗套上一件夾克。
陸輕靄看他眼,忽然說道:「她要走了,你是不是捨不得」?
宋楚朗臉一沉,「你胡說什麼」?
這是一個老婆該說的話嗎。
陸輕靄小嘴微撇,「你不用瞞我的,你對她的感情我一開始就知道,只是我昨天看到她後,我覺得她並不喜歡你,有些事你放不下、你勉強也沒有用」。
「陸輕靄,你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宋楚朗斥道:「我結婚了,她也結婚了,難道我們還能發展點什麼嗎,我來德國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跟她怎麼樣,我宋楚朗選擇結婚,就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啊」,陸輕靄點頭,「可這跟你沒有忘了沒關係吧,我就是……看到你那個樣子有點心疼吧,我喜歡的人喜歡著別人,然而那個人卻沒有絲毫的心疼你,我感到不解,也氣憤,在別人眼裡,也許你是讓人畏懼的,或者讓人討厭的,但是在我眼裡,你有很多地方是值得人喜歡的,我希望你能夠早點忘了她,想到你之前為了宋雲央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可能你自己覺得沒關係,但我看著心疼」。
宋楚朗瞳孔一陣瑟縮,心中也大動。
他宋楚朗這輩子讓多少人討厭啊,甚至昨天晚上宋雲央都說了不可能會喜歡他,就算勉強跟她結婚了,她在婚姻里也會對自己小心翼翼,甚至害怕自己。
他也一直覺得自己處處是不如宋楚頤的,可只有她,她會說自己有很多地方是值得人喜歡的,也只有她會心疼自己。
他曾經那麼愛宋雲央,可是宋雲央珍惜過他嗎,沒有,疼惜過他嗎,也沒有。
呆在他身邊願意為他付出的也只有陸輕靄。
他突然之間隱隱的能明白幸福的定義了,幸福是兩個人在一起開心,是一家三口在一起滿足。
「笨丫頭」,他忽然無奈的輕笑了聲,伸手『摸』了『摸』她頭髮。
陸輕靄自嘲的扯唇,「是啊,我是笨,可我不是因為喜歡你嗎,我是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讓你放下宋雲央的,我對自己有自信,但是如果我努力了,你還是放不下,那我也……無可奈何了」。
「什麼叫無可奈何」?宋楚朗蹙眉,「如果我一直放不下她你會如何,我們都有孩子了,你還能如何,陸輕靄,你給我成熟點」。
「其實一開始我是抱著想用孩子套住你的想法的,我以為有孩子了,可以讓你變的溫柔一點,讓你感覺到家的溫暖,也會讓你離不開我,這點,我是卑鄙了」,陸輕靄坦白的說:「但是說實話,如果你心裡一輩子都住著另一個人,你甚至不打算挪個位置把我放進去,我是不會陪你走到最後的,雖然結婚的時候,我說我不在意你心裡有另一個人,但我也說過,你遲早會為了我忘掉那個人,但你忘不掉,我也沒法子,女人在愛情面前始終是自私的,我越愛你,就越想得到全部的你,如果得不到,我就只能慢慢的戒掉你」。
「你敢」,宋楚朗眉頭狠狠的一沉,想到這丫頭竟然有想把他戒掉的想法,他就來火,「我告訴你,你心裡只能住著我」。
陸輕靄苦澀的笑了聲,男人啊,總是那麼霸道,不許忘掉他,他卻心裡可以住著別人。
她轉過身去拿梳子梳頭髮。
宋楚朗抓住她手,「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你的雲央妹妹要走了,我早點梳好頭髮陪你下去見她啊」,陸輕靄眨巴著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