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想罵人,之前厲少彬結婚,他是萬分高興的,畢竟能被厲家選上當司儀,這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可是他現在真是後悔了,怎麼就這麼倒霉呢,主持過不少婚禮,就沒遇到過這種破事。
他清清嗓子,儘量氣定神閒的道:「剛才一耽誤,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免得錯過吉時,我們還是先把這個環節跳過去吧,現在到了婚禮最受矚目的環節了,請問我們的新郎,你願意娶你身邊這位新娘阮恙小姐為妻子嗎,無論以後疾病與健康,貧窮與富貴,都願意與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嗎」?
厲少彬定定神,勉強收起臉上的僵硬擠出一抹笑容,「我願意」。
司儀也鬆了口氣,「請問新娘,你願意嫁給身邊這位英俊帥氣的厲少彬先生嗎,無論以後疾病與健康,貧窮與富貴,都願意與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嗎」?
「我願意」,阮恙低低道。
「好,請兩位新人互換戒指,以表示他們對愛情的忠貞不渝,現在請伴娘、伴郎呈上戒指」,司儀道。
兩人彼此戴上戒指後,厲少彬顫抖的將唇隔著白紗深深的印在阮恙唇上,雖然他能想像現在下面的客人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來看這場婚禮,但好歹她成為了他的妻子了。
……。
儀式結束後,賓客們用餐,厲少彬扶著阮恙進休息室,他腳步走的快,阮恙走的慢,到後面阮恙險些被他牽著摔倒。
管櫻提醒一句,「走慢點」。
厲少彬如夢初醒,這才察覺阮恙的手一片冰涼,人也搖搖晃晃的。
他心裡划過絲愧疚,雖然他現在心裡生氣,可是這畢竟不關她的事,他的一切她早已清楚,那些照片他早也看過類似的,只是再這樣的日子裡出現在他們婚禮上,他畢竟難堪了,但他沒有怪過她,他怪的只是背後做那件事的人,而且阮恙現在的心情未必比他好受。
「恙恙,都怪我太粗心了」,厲少彬彎腰抱起她走進休息室。
燕墨倫舉步打算進去,卻被管櫻攔住了,「讓他們兩個先聊聊吧」。
燕墨倫怔忡,很快明白過來,伸手也擋住後面的人,順便把休息室門關上。
阮恙被他抱著放進沙發里,白紗被掀開,厲少彬看到她絕美的臉上連粉也是遮蓋不住的蒼白。
他以為她是被剛才的婚禮刺激的如此,心裡越發內疚,「恙恙,我…」。
「對不起,少彬,我終究是讓你丟臉了」,阮恙低垂著眼暗啞的啟齒。
這場婚禮奢侈而龐大,可看完婚禮的人回去大概是帶著嘲弄和譏諷。
厲家那麼顯赫的家族,也被她蒙上了羞辱。
「這不關你的事,我不是跟你說過,以前找人跟拍過你和辛子翱嗎,這些我都知道…」,厲少彬低低嘆息,只是看到照片裡阮恙和辛子翱在一起時那麼甜蜜和開心的笑容時,他便隱隱的悶痛起來。
記憶里,阮恙好像很少和自己那麼甜蜜的笑過吧。
她也很少願意跟自己拍照。
可是和辛子翱卻留下了那麼多的甜蜜。
哎,他不能胡思『亂』想了,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說不定這就是辛子翱的陰謀詭計呢,「是我自己大意了,竟然讓這種東西被人送進了婚禮上,恙恙,你別想太多了,先把中式的禮服換上我們一起出去敬酒好嗎,外面的賓客都還在等著我們呢,我們要是不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在吵架呢,不就是幾張照片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厲少彬敢娶你,就已經做好了被人非議的打算了,而且我臉皮厚,不在乎人家非議」。
「少彬…」,阮恙眼眶一熱,眼睛裡蒙上薄薄的霧氣。
她知道他心裡肯定很難受,卻還是在努力的安慰自己,她是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讓他這般包容自己、愛自己。
「哎呀,你怎麼哭了,以前沒看出你是一個愛哭的女人啊」,厲少彬抹掉她眼角一抹淚水,「別哭了,我把造型師叫進來,讓她給你換身衣服」。
「嗯」,阮恙點點頭,強自忍著淚水,笑了笑,「你也去換衣服吧」。
厲少彬吻了吻她額頭,把門打開。
男人的中式馬褂換的很快,穿好出來,阮恙衣服還沒換好,稍後還需要補妝。
他和造型師交代了一句便離開了休息室,從裡面出來時,溫柔帥氣的臉上立即變得猙獰且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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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二樓的房間裡,窗簾被拉的密不透風,屋子裡開著燈,婚禮的負責人鍾經理和馬經理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旁邊還站著七八個穿黑衣的精壯大漢,兩人只略微抬頭看兩眼,便腿腳發抖,跪地求饒,「胡哥,這事我真不知道啊,我就算借一千個單子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做這種讓厲老大丟臉的事啊,除非我不想活了」。
「你們他媽的就是不想活了」,胡植狠狠的一腳踹在鍾經理胸口,又甩了馬經理一耳光,「你們一個負責協調工作,一個是酒店負責人,所有的流程都由你們一手包辦,除了問題我不找你們找誰,錢你們就想賺,簍子就給我出,想不出是誰幹的,我看你們也別想完好無缺的走出這扇門了」。
這時,外面的門被打開,厲少彬穿著一套黃『色』的馬褂走進來,衣襟上繡著一條條栩栩如生的龍,尊貴又華麗,他的臉上本該在這時候是喜氣洋洋的,但此刻卻面無表情。
厲少彬很少有面無表情的時候,一般就是臉上掛著嬉笑,要麼就是憤怒、輕蔑,一旦沒有表情的時候,就說明已經是他怒到極致的時候了。
胡植身體抖了抖,鍾經理嚇得拼命往地上磕頭,「厲老大,我當時親自把內存卡交給馬經理的,馬經理說會放好的,這不關我的事啊」。
馬經理臉『色』慘白,「我後來讓酒店的鄭錢傑去放的」。
「鄭錢傑呢,把鄭錢傑帶過來」,厲少彬轉頭看胡植。
馬經理突然瞪大眼,咽咽口水道:「我想他可能已經跑了,婚禮剛開始的時候,我好像就沒看到他了」。
「跑」?厲少彬冷笑一聲,「在北城,能跑的過我的範圍,就算他跑了,我都得把他的親戚他的祖墳全給我刨出來」。
馬經理倒吸了口氣。
……。
十分鐘後,胡植急急忙忙進來道:「到處都沒找到鄭錢傑,問了門口的保安,婚禮剛開始的時候,他就說婚禮上缺了個東西要去買,就一直沒回來了」。
「也不過四十分鐘的時間,諒他也逃不了多遠,一天之內給我抓回來」,厲少彬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鐘經理和馬經理,他抓起一旁的椅子朝他們兩人砸過去,「你們兩個廢物,說到底是你們用人不利,以後你們別想在這個圈子裡混」。
鍾經理和馬經理兩人被砸的頭破血流,兩人對視了眼,不寒而慄,這厲家的婚禮接的好是無尚榮光,辦的不好,便是萬劫不復。
「你把這裡給收拾一下,我還要出去敬酒了」,厲少彬整了整馬褂,對胡植交代了句,轉身再次返回休息室。
阮恙已經換好了新的中式禮服,大紅『色』的中式嫁衣均是蘇繡工藝,是一個月前厲少彬專門請蘇州最頂級的師父一手一針製作出來的,五『色』的真絲花線上繡著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禮服恰到好處的包裹著阮恙凹凸有致的身材,腰肢纖細,一舉一動,儀態萬千,乍一看,便是奪目的美艷。
厲少彬眼眸濃了濃,暴躁的心情也略微平復了許多。
阮恙美眸深深的看他眼,沒有問他去哪裡了,她也猜得到,發生這樣的事,他肯不會就這樣算了。
走進宴廳,她與他含笑敬酒,賓客也言笑晏晏,仿佛之前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午飯後,便是聚會。
酒店方推著一個九層的蛋糕出來。
阮恙端著一疊才吃了幾口的蛋糕好不容易尋了條椅子坐下略微休息,長晴抱著燕窩走過來,擔憂的問道:「阮恙,你沒事吧」?
阮恙疲倦的搖搖頭,想伸手去抱抱燕窩,卻又覺得渾身沒力氣。
長晴看著她,阮恙什麼時候在強顏歡笑她比誰都懂,這場本該幸福的婚禮始終被烏黑的墨筆突兀的畫糟了。
阮恙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半響,抬頭低低道:「如果這是辛子翱乾的,我只想說他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