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理論
清姐兒們在護國公府輪番出現的時候,欒景請來清河侯,清河侯也和南陽侯父子一樣,請幾天假,準備為欒英好好慶祝,在這離過年不遠的十一月能請到假, 也算是上司幫忙。
清河侯昨夜也醉酒,醒來和妻子正在說昨天鬧劇:「世子夫妻是怎麼教的孩子,那麼大的姑娘,又不是草蟲能飛走,是什麼時候和貴生有情?再來,不是早就說好給英哥, 孫女兒糊塗心思幾時生出來的, 怎麼會和貴生有情?」
清河侯夫人也生氣,昨天她也覺得尷尬, 就喊世子夫妻和馮清來問,馮清昨天回來就被父母責問,帶著一雙紅腫眼睛回話:「昨天長輩們也看得清楚,英哥他不喜歡我,全天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母親讓我就他,他直接走開,他不喜歡我,我嫁為何?」
清河侯夫人怒了:「祖母我活這麼大,頭回聽說夫妻成親還需要先有情意!」
清河侯世子怒了:「難道沒有早早說過,你要嫁的是英哥,是英哥!」
清河侯世子夫人急上來,把女兒手臂又擰了一把:「下作的東西, 不往上流走,偏偏就下流不成。」
除去馮清聽出這話其實罵自家, 貴生是她的親表哥,其它人都沒有聽出來。
馮清因此氣苦,反駁的話堵住一時出不來,就聽到祖父陰沉沉斥責父親:「你生的好女兒!這個家,我還當著!管她情不情願,哪怕是給英哥做妾,她也得高高興興上轎。」
馮清悲痛莫明里生出寒冷,想到有一天無意中聽到的話,家人們背後說祖父表面慈祥,輕易不動大怒,其實骨子裡陰狠,觸怒祖父的家人們下場極為悽慘。原本她不相信,認為是家人對主人的誹謗,此時她信上幾分。
為情所困里,但凡阻攔的全是仇人,清河侯為人確實是表面隱忍,隱忍的太過了,發泄的時候未免陰狠,但是馮清此時的結論,完全陷在她自己的為情所困里。
在這樣的朝代,不嫁有情人,嫁給家裡指定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是這樣朝代一部分人的正常三觀。
馮清和貴生明知道長輩有意於欒英,卻還要生情意,錯的是他們。
有人可能要說,一心一意有什麼不對,一對少年哪能抵抗自然而來的情意?這話錯的不能再錯,一心一意不是天性,是後天可以養成的品德。而在這樣的朝代,講究女子高居繡樓獨居繡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抗父母之命強行生情意,這怎麼可能是一心一意,這叫隨心所欲還差不多。
再說什麼是自然而生成的情意,後世太多愛上一個又愛上一個的,他們振振有詞的理由不正是「自然而生情意」。不應該生情意的人,為什麼要去生?
天下哪有那麼多的一見鍾情,一見鍾情有相當一部分,在多接觸多了解以後,發現對方沒有那麼適合,會煙消雲散。
在為情所困里,越是阻攔,當事人越是來勁。
馮清到此時才發現情意拗不過長輩,與馮氏的血緣親也可以拋棄,她愈發的覺得長輩不對,二姑母馮氏才是真正的親戚,才是家裡應該向著的人不是嗎?畢竟英哥大富又大貴,貴生不是弟弟對手。
她正想著,欒景來請清河侯府全家,指名也要清姐兒過去,清河侯世子夫人一團高興:「公公肯認下兒媳婦,想來祁氏妹妹也不能說什麼。」
一家人到南陽侯府,見到南陽侯府全家人也都在這個房裡,欒景請大家都坐下,暫時裝著看不見貴生馮清驚喜相見的眼風,上茶畢,屏退丫頭,欒景開門見山:「岳父,英哥有出息,他對父親和我說不要世子爵位,」
「什麼!」清河侯全家驚呼。
世子夫妻立即激動:「不成不成,英哥是我們的好女婿,這爵位我們保給他。」馮氏喝過一碗藥過來,這藥立時化沒了,感覺肋下又痛起來,她強忍住。
欒景淡淡:「我英哥還說,不要清姐兒。」貴生撇嘴暗罵裝模作樣,馮清則驚喜。
世子夫妻大驚失色說長輩定的晚輩不能反駁時,清河侯充耳不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不要世子?
這孩子得多有出息才成啊。
清河侯也是幾代單傳,他沒見過自家裡兄弟相爭,也不用想起來長輩說過的相爭,眼面前就見到的不少。
春江伯、龍山侯與定和子爵等眼紅嫉妒過了頭,想把欒景扳倒,還想就勢扳清河侯,再抹黑公主全家,結果呢,欒景沒倒,清河侯還是衙門裡的老公事,公主自然還是受敬重的公主,春江伯府上幾個兒子爭風,在搖搖欲墜里。
春江伯世子沒有兒子,這是被詬病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春江伯父子皆得罪清河侯南陽侯,在護國公府面前不值一提的清河侯南陽侯,在春江伯府這樣的人家面前,是有能耐的人。
家裡爭的不可開交。
據說定和子爵家裡也是這樣,爭的不是世子,是兒子們不止一個,大家都想先得官職,爭的不可開交。
欒英多麼的痛快,他不要了。
長輩們聽到他的這句話,卻偏偏相信欒英不要是有底氣的。
護國公世子或後代,代代往西北歷練,是世子或世孫的一道門面,跟去的人也不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濟陽侯必然宣揚喬慶也跟去,其它人家也會宣揚自己的子孫有多麼的好,欒英賀傑不用宣揚就跟著漲光彩。
欒英不要世子,傑哥出身商賈,眼前的光彩沒有喬慶等人用得上,但是得到官職以後,這是一段拿得出手的經歷。
春闈還沒有下呢,欒英說不好一飛沖天,這極有可能。
這樣的孩子,如果再得到爵位,那將是如虎添翼,結果他說不要了,給哥哥吧。
欒景說過,南陽侯又把祖孫對話說出來,他淚水縱橫:「家裡盼了這些代,總算盼出一個好孫子,他說祖父,爵位給我,哥哥可怎麼辦呢,他說祖父我自己會掙來,哥哥可怎麼辦呢。」
貴生一聽氣炸,這會兒沒有繩索捆著,他往外就躥:「我找他去,他瞧不起我!」
欒景拉他回來,清河侯世子嘲笑道:「他不是瞧不起你,就是說了句實話。」貴生瞪圓雙眸:「舅舅,你是我親舅舅,你還是不向著我。」清河侯世子冷笑:「你中了,才是我親外甥。」
馮氏把兄長面上種種神情看在眼裡,忽然心灰意冷。她嫁欒景前,以為將是榮耀過於姐妹的侯夫人,她嫁欒景後,視祁氏為眼中釘,但以為丈夫一拉就過來。她生下貴生,以為是欒家功臣。她以為搶親事到手,娘家會有助力。
此時,如大夢一場,南柯夢醒。
欒景不是平白請清河侯全家過來,接下來一通的指責,先指責自己不應該為幫表哥調戲祁氏,再就不應該和祁氏定親後不向馮家退親。再指責就是馮氏享受多年老太太疼愛,遺物也分走,卻不讓房裡安寧,把祁氏擠出家門。生下忤逆兒子還不好好教導,是這個家裡的不賢人。又指責馮清不是個好姑娘,和貴生私下定情。
最後定下來的,欒英有出息,爵位還是他的,貴生若能中個秀才,家裡給他謀官職,否則就在家裡做個管事,養上一輩子也罷。至於馮清,欒英若不肯要她,她另嫁別人,也不許她嫁給貴生。
一對叛逆的少年任意做事,在今天遭到迎頭痛擊,在這樣的朝代,在這樣的大家庭里,當家的人說了才算,他們仿佛一對細細的麻杆兒,一拗就斷。
清河侯府帶走馮清,鎖在高閣,南陽侯府擔心貴生找欒英麻煩,也看守他在書房。馮氏回房養病,家務也暫時不許她管。
這場鬧劇像是到此告一段落,只有當事人的心愈發瘋狂。
多睡,站樁,適當喝些黃酒通經絡,今天感覺好多了,大年初一的能寫的順心暢意,感恩。
多寫的,就發出來。
大家大年初一吃好喝好,晚上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