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讀書的好
「侯爺說侯夫人,我把家交給你,你就不能上上心,不要總是讓我想著,要你是做什麼的。」
燕燕無奈:「這話就幾十年的夫妻之間來說,重了些。」
「所以侯夫人要和侯爺拼命, 她說,我怎麼了她。這個她是說姑娘你,侯夫人說我親事操辦的沒失禮,我也沒有虐待過她,上午我還讓家裡人對她好,我哪點兒對不起她,公主羞辱我也就罷了,還要聽侯爺的責備?」
燕燕搖頭嘆氣狀,拿一塊肉脯切開來, 推一些到棗花面前,又一些給奶娘。
奶娘興致濃厚:「接下來呢?」
「侯爺說,親事用的是世子去年成親舊物,你當我不知道嗎?既然娶新媳婦,自然要用新的,我辛苦在外,為的豈是家裡省喜事上的錢?你讓家裡人照顧新媳婦,是公主府上接她走以後說的,當我不知道嗎?「
奶娘笑了:「這話很是,要沒有公主接咱們,侯夫人那骨子裡我看著要透寒氣。」
「管她寒氣冷氣的,有公主接這麼一回, 至少半個月日子好過。」棗花每天出手大方,心裡疼的滴血。
燕燕微笑:「以我看啊,可以堅持到秀姐進京。」
「有那麼久嗎?」棗花詫異,隨即歡歡喜喜:「那可太好了,姑娘省些錢吧,既然要出府, 手裡錢越多越好。」
燕燕站起來:「你們吃吧,我給秀姐寫信,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她,讓她早早的高興高興,她的婆婆是個大好人呢。」
運河暢通後,往來京里相當快捷,牛文獻再一次送信來,元秀沒有發現他曾進京過,這一回送的信多,不但燕燕是個機靈鬼兒,寫好的書信讓棗花送給元連,由元連送給雲展的快馬以外,鄭留根的書信也是這樣的沾光而來。
天近傍晚,到吃晚飯的時候,徐氏自然又殷勤的留牛將軍,元秀則一面分信,一面讓請綠竹,她自己捨不得看,燕燕的信是好東西,要和綠竹一起分享。
雲展近來沒空纏綿,寄來一個精緻香囊,元老太爺親自跑來接走牛文獻吃酒,徐氏得已這就轉回,看一看菱角大小的淺荷色香囊,又是一陣絮叨:「可是我說的姑娘把家務早早丟下,趕緊給公婆和世子做做針指,看看世子送來這個,豈不是打著讓姑娘回個繡活的主張?」
元秀也有這樣的想法,乖巧的笑著,把另一封信給元慧:「剛才那封是給你的,這封給鄭害人的娘,」掩面又笑:「哦,留根娘。」
元慧是個熱心腸:「婷姐,你我這就去送,離六月又近一天,街上要是出滷菜,買些給大姐再吃吃。」
另一個熱心腸婷姐,或者叫喜歡玩,和元慧帶著丫頭跑走。
「趕緊就回來吃飯。」元秀追上一句,元慧甩動小手臂:「順路,我再往賀家喊綠竹姐姐。」
元慧在鄭家耽誤了功夫,鄭丁氏請她幫忙念信,鄭掌柜的也仰面笑等,元慧這個熱心腸,同時還是小好奇,也想知道鄭留根家信里怎麼寫,當即和婷姐坐下來。
「爹娘容稟:京里官學的沈先生相中我,和秀姐姐女婿說,收我做學生,讓我往官學裡讀書,沈先生是汪學士家學教過的先生。岳父說這是好事,讓我留下讀書,依舊和他住在護國公府。另,官學裡吃住都有,但是往來人情錢要有,有岳父在,我已經少花許多。近來倒不必寄錢,但是慧姐零用不能缺少。」
鄭丁氏的眼睛亮的驚人,刻意的抿抿唇做若無其事模樣,接過信:「多謝慧姐,在這裡吃過再走吧,我去添菜。」
「不了,我們還要接綠竹姐姐到我家。」元慧和婷姐告辭。
鄭丁氏沒留她們,是有話這就要和鄭掌柜的說說,目送元慧、婷姐和丫頭不見身影,院子裡自家老爹帶著夥計擺飯舊,鄭丁氏深吸一口氣,眼神愈加的放光,只是她自己以為面容平靜。
「當家的,每天給慧姐一兩銀子,你看可好?留根現在住著國公府,聽名士講課,這科不中也正常,哪有九歲的官兒?他下科十二歲,以我看,有元家二爺帶著他,光輝你鄭家門楣不遠。」
鄭丁氏捫心自問,她不應該是個壞人。
鄭掌柜的有妻房瞞著她,鄭丁氏過後沒有追究,都是夫妻了,吵也無用,鄭掌柜的裝著進貨回前頭那個家,鄭丁氏沒有吵鬧過,也會裝模作樣的關照他進貨記得帶夠錢。
鄭掌柜的住幾天,鄭丁氏也不催。
她本來還不曾有過摟私房的想法,直到鄭長根母子跑來新集辱罵毆打,鄭長根的娘方氏袖子裡帶著刀。
鄭丁氏想,誰是不會泛壞的人呢?逼到了頭都學得會。她這個想法建立在鄭長根、鄭留根以後公平分家產的基礎上,其實還算是個善良的想法,因此鄭丁氏決定借著慧姐名義摟一些錢。
慧姐用不完的零用錢記帳,鄭丁氏正大光明的另行收起,如果定不成慧姐,這筆錢想當然是鄭留根的私房,今天又收到鄭留根的信,鄭丁氏藉機提出再漲到每天一兩,一年扣下三百餘兩的錢,給留根三年後再下場使用,用不完的,給留根上任後使用。
平民百姓鄭丁氏,拋頭露面做生意,深深知道遇到苛刻現管的苦。
前一任的新集官員尤認幻想著留任,竭力和新集商家們打成一片,還怕自己顏面不夠,不時的請出元連一起吃酒一起玩耍。
這是借著元老太爺的名聲,所以元老太爺對尤認有所要求,尤認也能做到。
尤認走以後,原來的官員回來,他也不是太貪心,只比尤認貪了那麼一點兒,比如一年多出幾百兩,平攤到每個商人家裡並不多,但是他遠沒有尤認平易近人。
鄭丁氏所以希望兒子當個好官員,不要貪錢又不和氣,背後被人說閒話。
她要給留根攢錢,說一千一萬的理由,根源還是鄭長根母子跑來打砸。
鄭丁氏可不願意把自己掙的錢公平分給鄭長根,但是她又沒有別的主意,鄭掌柜的也管著鋪子裡帳本,給慧姐多多的零用錢,這是鄭丁氏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其餘的同著夥計瞞帳漏報什麼的,鄭丁氏想不到。
就像她想不到打回鄭長根家裡那樣,她想不到。
丁氏說完,鄭掌柜的抬頭看她,眼睛比丁氏還要亮,近乎妖異的放光感。
他的鼻翼微有煽動,說話變粗:「光給慧姐加錢不中用,還得給留根寄銀子。」
鄭丁氏反倒奇怪:「留根說了還夠使用。」
「他人兒小,他哪裡懂得高門大第的錢怎麼花,祁家去年請年酒,我不是去了的,大傢伙兒沒見識京里世家,請祁西說說國公府,又不是他的親家,我們就請他說說侯府,祁西說了半天全是怨氣,就一個字,貴。進門要銀包,出門給銀包,回來晚了,開個門收十兩。」
鄭丁氏驚訝:「我守鋪子不出門,倒是聽串門的來說過,我想留根沒有說過,街上說不好傳錯了,敢情是真的,」埋怨著鄭掌柜的:「過年到現在有小半年過去,你也沒對我說說。」
「對你說,怕你急。所以燕燕姑娘成親,我拜託祁西又帶一筆銀子給留根,照京里的行市,只怕還是不夠,說起來我真感激元二爺,要不是有他帶著,留根也不能在國公府里住到今天。」
鄭丁氏算算祁西說的侯府出門銀包,笑容開始勉強:「留根說官學裡管吃住,」
「不成不成,沒定親呢,就要跟緊元二爺。」
鄭丁氏沮喪:「可是,只怕錢不夠用,總是湊著元二爺光彩也不好吧,這親事還沒有在老太爺面前過明路。」
「所以留根不肯回來,我能明白他,走的時候他說過,春闈中了就定慧姐,現在春闈沒中,自然不肯回來,只要留根不回來,就說明他還在想春闈,元老太爺是個明理的人,慧姐親事上總要等等咱們留根,」
鄭掌柜的下定決心的神情:「我明天回去,讓長根娘倆拿錢出來。」
「他們?」
鄭丁氏冷笑:「你小心又要拿刀出來。」
「他敢!上回他鬧反受了罰,等到他們傷養好,離過年不遠,過年的時候我回去拜祖墳,往族裡長輩們面前說了說,都指責他們娘倆不好,都奉承留根中了秀才,還同我說,倘若留根當官,那是全族的榮耀,以後要幫全族人說話。」
鄭丁氏悄悄撇嘴。
「就這麼定了,我明天回去,讓長根娘倆拿兩千。」鄭掌柜的說著,負手往外面走去,鄭丁氏的老爹也正招手讓夫妻們出去吃飯。
四月天暖,在院子裡敞亮。
鄭丁氏落後一步,喃喃道:「果然讀書好,當初讓留根讀書讀對了,這還沒有當官,家產上至少不會吃虧。」
她沒有強烈反對問鄭長根娘倆拿錢,因為鄭長根和鄭留根是兄弟,真的留根當官,長根有事的話,不可能不管他。既然兄弟當官哥沾光,現在拿些錢出來也應當,哪怕現在的鄭留根並不急缺錢,鄭丁氏也還養得起兒子。
鄭丁氏本性善良,要是問她有沒有忘記長根娘方氏揣著刀來,丁氏沒有忘記,也沒有原諒,但是除去極惡的人以外,平民老百姓里,不原諒的時候也會幫忙並不稀奇,善良更多在民間。
鄭丁氏沒有讀過書,認字也不多,她知道的,就是需要防備的長根和自己的留根是一對兄弟。
河南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