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看著東江叛將,沒有迎上去的意思,他在靜靜的等,等著他們上來拜見。孔有德一行人,看到遠東諸將,連忙幾步跑上來。
孔有德的眼神在人群里掃了下,一眼就看到了李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伏身恭敬的喊道:「東江舊將孔有德拜見將軍大人。」
李明看著跪了一地的東江叛將,微笑道:「都起來吧,這次遠東要仰仗諸位將軍了。」
孔有德眾人從地上爬起來恭敬的說道:「我們兄弟出身東江,早就仰慕遠東的虎威,一直未有機會拜見,以後還要仰仗大人照拂。大人放心,我們兄弟必盡全力!現在已經有數萬登萊百姓正押往登州。」
李明淡淡一笑道:「你們在登萊放心大膽的做,無論收攏多少百姓,我們遠東都接著。但若是有人敢對百姓殺戮****,我們遠東發現一個就殺一個。我還有事,你們去忙吧。」
孔有德連忙又跪了下來,接連幾拜才恭恭敬敬的離開了。
宋濤看著孔有德的背影,嘿嘿笑道:「這幾個大漢奸也不怎麼樣嗎,我看他們幾個被嚇得腿都抖了。」
旁邊的王耀武冷笑道:「他們算個屁,就算是崇禎和皇太極看到我們遠東的強大軍勢,腿也得抖。把這幫傢伙送到東南亞能行嗎?別再讓人家合起伙來給滅了。」
李明笑道:「不要小瞧這幫傢伙,他們很多是海盜、囚徒出身,都是亡命之徒,在東江和韃子真刀真槍拼過命的狠角色。而且他們來到登萊,孫元化找了不少的葡萄牙軍事教官,精心調教過很長時間,使得他們善於操作火器火炮。
對了,我們在皮島是不是還軟禁著平南王尚可喜呢,還有毛文龍的義子毛承祿等東江諸將。他們放在東江也是隱患,殺也殺不得,乾脆把他們和那些頑固不可改造的東江兵將一朝都送過來。讓他們一起到東南亞去禍害吧。」
宋濤也笑道:「把他們都送出去,這幫玩意兒雖然打仗敢拼命,可禍害人更有一套。我看就把他們送到越南吧,讓他們去和越南猴子死磕,哈哈……」
王耀武點頭道:「對,就送他們去越南,乾脆幫他們在越南站住腳,為我們遠東當個開路先鋒也不錯。」
周成低頭想了下道:「司令,我聽孔有德的話,好像他們收攏了不少百姓,我們是不是通知海參崴,把兩艘大塊頭給放出來啊。」
李明想了下道:「嗯,你去給公司發個電報,讓他們派船過來吧。兩艘萬噸輪多跑兩趟,就算匯聚再多的移民也不愁運力了。」
第二天下午,在遠東近萬名官兵日以繼夜辛勤忙碌下,一座巨大的海岸基地終於建設完畢。海上的風帆船開始陸續停靠在臨時軍港碼頭上,卸下船上的物資,送到倉儲中心入庫。
山東軍團的近萬官兵忙碌了兩天,還沒等歇口氣呢,第一批登州的百姓就被叛軍押了過來。數千人被繩索拴成了一串串的,男女老幼面色驚恐的相互攙扶著走進了移民營地。
一幫海外軍團的兇悍兵痞,大聲呼喝著,把登萊百姓男女分開,分別送進男女淨化營地。弄得移民營地到處都是哭嚎聲,讓人聽著都心酸。
移民營地分為男營女營,公司民委會特意派出了大量的工作人員,其中包括不少女工負責管理女營。而且負責女營警衛工作的是教導旅官兵,李明說什麼也不放心讓那些海外兵團的兵痞守著這裡。
公司經過幾次大規模移民,積累的豐富的經驗,所以這一次來登萊,無論是移民營地的設置,還是各部門的協調都井然有序,沒有絲毫混亂。
從淨化營地走出來的移民,會分到一套公司紡織廠、皮具廠生產的移民套裝,全都裝在了一個俄式軍用帆布背囊中,包括一套卡其色的棉布工裝、一雙翻毛皮鞋、一雙布鞋、一頂奔尼帽、兩副勞保手套、四雙棉襪、兩套棉布內衣、兩條內褲、一個軍用挎包、一個軍用水壺、一套牙具牙缸、一套餐具、一套鋪蓋。
移民換上新裝,就會沿著一條用圍欄隔成的通道,直接進入移民營地。登記造冊,各色人等都會分別對待。最先裝船離開的是A類人才,包括工匠、手藝人、郎中、帳房和單身婦女。
在這裡他們會被按照百人組成一個個中隊,移民進入營地第一件事就是背誦移民營地的各項規章秩序,背不會的移民要被處罰,一天都不許吃飯。
然後就是學會遵守秩序。負責管理他們的是海外兵團的兵痞們。他們每人手裡都發了一跟皮鞭,只要遇到不遵守秩序移民,上去就是一頓鞭子。
這幫海外兵團的士兵,眼睛都毒的很,輕易就能在隊伍里挑出無賴、惡棍等各色嘎雜流屁之流,可能他們就是那樣的人,所以對同類都很敏感。只要這幫嘎雜流屁的移民犯錯,就會被狠狠的收拾一頓,然後吊在移民營地的操場上,一掛就是一天一夜。這些人會被列入D類移民,除非是特殊類人才,剩下的大都會被集中看管,遠東離開的時候,他們都將會被趕走。
如果是一家人也都會按照男營女營被分到一個中隊,他們平時還會在規定的時間裡,輪流在男女營地之間的兩道圍欄之間相見。每天男營女營之間的那兩道圍欄前,都會聚滿了移民,在那裡和對面的家人見面。
僅僅幾天的時間,登州移民營地就已經淨化了幾萬人。每天都有大量的移民會在臨時軍港登船運往海參崴。為了緩解登州移民營的壓力,李明還讓江浙的宋世平派來了不少的海船接送移民。遠東控制下的東江鎮諸島也派來了數百艘海船,他們裝上移民就近駛往濟州島。
為了監督遼兵叛軍收攏移民的情況,李明派出了十幾個加強連,分別向登萊兩府的深處挺進。至少可以對這些兵痞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每個加強連包括幾名特戰隊和陸軍部人員,海外兵團一個騎兵連、一個機槍排、一個炮排。配備三挺水冷重機槍,兩門60毫米迫擊炮,一門70毫米步兵炮。每人配一匹戰馬,另外還有三十餘匹馭馬隨行。
宋濤特意挑了些會騎馬的戰士組成了一個連,然後帶著部隊一路向西,朝登萊深處挺進。他們走到了一處士紳富戶的莊子前,此時這裡正燃起熊熊的烈火。宋濤回頭對海外連的排長王波道:「老王,你帶幾個人去看一看。」
王波大喊道:「是!一班的兄弟跟我來。」
不一會兒,王波帶著人回來了,他搖了搖頭道:「已經被洗得乾乾淨淨,裡面全是死人,那幫傢伙手夠黑的啊。」
宋濤臉色陰沉著,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領著部隊繼續前進。王波催動著馬匹來到了宋濤的身邊,笑著道:「大人,你可別真往心裡去,這算什麼啊。大明九邊的百姓,日子苦著呢。後金、蒙古韃子禍害一遍,他們走了,明軍來了再禍害一遍。
那裡被禍害的可都是普通的百姓,這樣的士紳富戶都有莊子土堡,韃子來了的時候足以自保,這樣的人家都不簡單,明軍根本不敢動他們。最後受罪的還是百姓。要不是我們放出話,登萊兩府早就屍橫遍野了。」
旁邊的二排長張鐵錘也勸道:「大人,這些士紳富戶不值得你可憐,別看他們都是讀書人,可是他們禍害起老百姓比誰都狠。遇到災病荒年,老百姓沒吃沒喝只能賣地,他們就把地價壓低,還放出話不許別人買。
受災的年景,他們就囤積糧食,再把糧價炒成天價,寧可看著災民餓死也屯著糧食不賣。雖然也有厚道的富戶會做些善事,給災民施些粥飯,可這樣富戶人家少之又少。趕上霸道的大戶,就希望遇上災年,越是災年他們越狠,逼得農戶家賣地,霸占人家的妻女,反正絕戶事他們都干遍了。」
宋濤原本心裡還堵得慌,聽了兩人的話,舒坦多了。張鐵錘的話宋濤非常理解,要不是這些士紳富戶和官府逼得狠,明末哪來的那麼多農民起義。一幫老老實實的土鱉農戶,哪怕有一點兒活路,他們也不會去造反。
走了幾天,這樣被洗劫的莊子逐漸多了起來,這幫遼兵叛軍不敢明目張胆的禍害普通百姓,就都把火發泄在這些鄉紳富戶的身上了。大量的莊子被屠得雞犬不留,財物也都被洗劫一空,最後把莊子一把火燒個乾淨。
但普通百姓倒是躲過了一劫,只是從家中被趕了出來,捆成一串串的送往了登州。當然,殺戮淫掠的事情根本避免不了。但至少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持續一年多的兵變,登萊的百姓被叛軍禍害死了幾十萬。
宋濤帶著隊伍深入到平度的時候,形勢變得複雜了。沿途很多村子都被洗劫了,村子裡的農戶死得很慘。宋濤看到這樣的情景,頓時大怒,他找到附近的遼兵叛軍軍將,質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通過了解才知道,原來登萊兵變發生後,各地的山賊和明軍的逃兵也趁機大肆屠殺搶掠,他們對付不了紳士大戶,就都打起普通村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