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濤聽了錢兵的話,哈哈大笑道:「哥們,也就是你,換成我可能就被這傢伙給賣了。誰讓我們軍委會就你是火眼金睛啊。」
錢兵一撇嘴,不忿的道:「屁的火眼金睛啊,我是做過刑警沒錯,可你也得看看我都抓的是什麼人啊,要是犯罪分子都像周比利似的,那案子就別想破了。原來我最信得過自己這雙眼睛,可是觀察了這傢伙這麼久,愣是沒看透他。」
宋濤他們聽了都不禁笑了起來,讓錢兵盯著周比利確實勉強了點兒,好在還有丁興浩,要不還真控制不住他。
「好了,老錢你也別抱怨了,你的責任重大,不管怎麼樣,都要把這個任務完成好。接下來就要幹活了,大家還是想想怎麼把澳門搞亂,讓這裡雞犬不寧。」
錢兵想了下道:「這幾天我在澳門觀察了一下,澳門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倉儲區,就在碼頭附近,葡萄牙的貨物都放在那裡,我們可以從中做一些文章。還有就是碼頭的風帆船,也可以動些手腳。在澳門要是沒了貨和船,非亂套了不可。」
宋濤想了下道:「那我們先四處防火,最好是一艘一艘的燒,弄得瘮人一點兒,倉庫那裡也是,讓整個澳門風聲鶴唳最好,一旦澳門亂了,葡萄牙人肯定得慌。到時候那些外國風帆船肯定會紛紛離港。」
施維拉是澳門的第三任總督。他是今年6月才剛剛到任的,早期澳門總督的職權主要是軍事權,故被稱為「兵頭」。而澳門行政機構,主要由1584年成立的議事局負責,議事局成員都是由居澳多年的葡萄牙人組成。
澳門在當時幾乎處於葡萄牙海上版圖的邊陲,山高皇帝遠,議事會因而具有相當高的自治權力。對於葡萄牙派駐的總督,議事局必然不會心甘情願。
1615年葡萄牙從果阿調派卡洛吿,到澳門擔任總督,可還未就任便遭到澳門議事會和澳門耶穌會聯手「逼宮」而匆匆離開。
所以這個時代的澳門總督,真的沒什麼太大的權利。因為1626年上任的第一任澳門總督馬士加路,與澳門議事會關係極為緊張,所以從第二任總督開始,都試圖和澳門議事會緩和關係。
施維拉知道澳門這裡的水深,涉及到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擋人財路那可是死仇。所以他到任後就專心管理澳門的駐軍和防務,和澳門議事會關係處理的相當融洽,澳門議事會也會給他一些分潤。
所以施維拉現在過得很滋潤,他只想舒舒服服的在澳門呆幾年,拿著一筆小財回到歐洲就心滿意足了。1602年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以後,企圖從葡人手中奪取與中國的貿易權,曾數度攻擊澳門,尤其是1622年那一戰最為激烈,但最後均告失敗。
在荷蘭人的威脅下,澳門葡人開始建築城牆和炮台,並建鑄炮廠。這一系列舉動雖使廣東地方官員頗為不安,但因知悉荷蘭人的威脅,故不僅做了一些讓步,還要求其抵禦荷蘭人,保護在澳華人與商旅。
今天晚上施維拉過得很愉快,喝了一些酒,剛想美美的睡上一覺,就聽到手下的士兵來報,碼頭倉庫失火了。施維拉的酒勁兒頓時就被嚇醒了,他胡亂的穿了衣服,沖向了碼頭。
等他趕到那裡的時候,碼頭邊上的幾間倉庫已經燃起了沖天的火焰,他連忙組織葡軍士兵和在澳的葡萄牙人救火,可是這火勢一旦成了氣候,就算有輛現代消防車都是件麻煩事,何況現在他們這個條件。
施維拉只好拆除火區周圍的倉庫,忙活了大半宿才算是把火勢控制住。一共有十幾間巨大的倉庫被火勢波及。倉庫里存放的絲織品、瓷器等物資都被燒成了灰燼。
這些倉庫都是澳門議事會和耶穌會存放物資的地方,損失極為慘重。但倉庫失火屬於天災,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施維拉和一幫澳門議事會都沒有懷疑什麼,只是督促各個商戶注意防火。
隔了一天,這次是凌晨時分,碼頭一艘裝滿了貨物的葡萄牙風帆船,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等施維拉趕到出事地點的時候,那艘船已經燒得散了架子。
接連兩起火災,讓施維拉警覺了起來。軍人出身的他,對未知危險還是有著起碼的感覺。但是他並沒有聲張,而是安排了足夠的人手,晚上的時候,守在澳門的各個位置。
施維拉也親自上陣,熬了整整兩宿,可是這兩晚澳門安靜異常。正在他暗自鬆了一口氣,以為可能真是運氣不好的時候。
他親自守夜的第三天夜晚,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凌晨三點的時候,施維拉眼睛已經困得睜不開了,他估計應該沒什麼事情了,馬上就要回去睡了。突然,他所在的倉庫附近,隱隱有火光傳來。
施維拉頓時就傻了,倉庫周圍他至少布置了幾十個士兵,整整一晚上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是這火是怎麼著起來的呢。
一個士兵急火火的跑了過來,大喊道:「先生,有個倉庫著火了,火勢非常大,我們已經控制不住了。」
施維拉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跑向了失火的倉庫。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起火的倉庫火勢已經很兇了,他組織人趕忙救火,好在他們離得比較近,火勢並沒有向四周蔓延。
他鬆了口氣,但是這無緣無故著起來的大火,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著起來的,這可太瘮人了。
正在施維拉心裡疑惑的時候,澳門碼頭突然傳來一陣喧譁的聲音。他轉過頭就看到了幾道火光已經升起,在這漆黑的夜色里,顯得極為明亮。
施維拉連忙帶著人沖向了碼頭,發現這裡的幾艘風帆船已經燃起了沖天的火焰。他一把拽過來一名守衛在這裡的士兵,大喊道:「這特麼的是怎麼回事?」
那名士兵明顯是被嚇壞了,臉都白了,他磕磕絆絆的道:「我們一直守在這裡,其中有幾個人還守在一艘著火的船上,可……可不知道為什麼,這火突然就從船里冒了出來,其他著火的船也是這樣。我們一直守在碼頭這裡,並沒有發現有人放火。這……這火……自己就著起來了。」
施維拉推開那個士兵,眼神呆滯的看著幾艘著火的風帆船,身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服。上帝啊,難道是您在懲罰你的子民嗎?
這時,幾個澳門議事會的人跑了過來,向施維拉詳細的詢問了情況以後,都是目瞪口呆。他們看著幾艘即將燒成灰燼的風帆船,眼裡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總督先生,你能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施維拉心裡暗罵,我特麼還想知道怎麼回事呢。但是面對一幫澳門議事會成員的詢問,他也不能不理不睬。他搖頭苦笑道:「先生們,發生這麼詭異的事情,可能只有上帝才知道吧。」
幾個澳門議事會的成員,都在胸前劃著名十字,心裡不斷的祈禱著。今晚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敢去探求真相了,只寄望於上帝為他們指引方向。
接下來的幾天,不斷有風帆船被大火吞噬,倉庫區也著了幾次火,弄得澳門人心惶惶。每次大火都是無緣無故的著起來,甚至有的倉庫還是施維拉天黑前仔細檢查過的,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是這火怎麼就著起來呢。
澳門現在的局勢已經越來越亂了,而宋濤他們卻隱藏在華商的中間,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在葡萄牙人看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宋濤他們憑藉公司軍工廠設計的一些小巧裝置,就可以輕易實現。
他們白天趁著澳門四處混亂的環境裡,輕易的潛入了目標,幾秒鐘就能輕易的設置火源。而且這個小巧的裝置,還能設定發動時間。
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聰明,而是以他們現在的眼界和思維,你就是苦口婆心的和他們解釋,他們都無法明白其中的原理,甚至認為你在胡說。
澳門夜間不斷的發生莫名其妙的火災,在澳門的各國商人,都是人心惶惶。他們湊在一起的時候,也在談論著這件事。阿爾貝當然也參與其中。
「先生們,據說這段時間澳門已經發生了二十幾起火災,我朋友的一艘船,昨天晚上也被燒毀了。整整一船的貨物化為灰燼,還有十幾個水手沒有逃出來。他的這船貨大半都是靠貸款購置的,現在他已經成了一個窮光蛋。」
周圍商人聽了後,臉色都蒼白了起來。他們的身家可都在船上呢,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結局和那個商人沒什麼區別。
一個微胖的英國商人,小心的朝周圍看了看,然後低聲說道:「我有個朋友和澳門議事會的人認識。我和他打聽了下,這陣子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莫名其妙的發生火災,他們晚上派了很多人守夜,可是還是頻頻起火。有時候連他們藏身的船都會突然從船艙里冒出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