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委會的各位委員,為了這些學徒工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天天守在單位門口,甚至晚上去他們的家裡,不停的騷擾他們,讓民委會的各位委員不厭其煩。
最後民委會幹脆把各部門的負責人叫到了一起,大家唇槍舌戰了幾天,才算是把這些學徒工分配完畢。
這次學徒工的分配,化工處成了最大的贏家,因為化工部門和庫頁島石化基地對於公司未來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這個誰也爭不過他們。所以他們分到了三千多人,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將離開海參崴去庫頁島。
第二個贏家是鋼鐵廠,雖然鋼鐵廠的各項工作還在籌備中,但是學徒工從現在開始培養其實已經晚了,而且其他部門或多或少都還有一些學徒工。所以他們也分到了近三千名學徒工,他們將一邊學習,一邊全程參與鋼鐵廠的施工建設,他們也將成為海參崴第一代鋼鐵工人。
即將開發的東方港鐵礦區和阿爾喬姆煤田,也需要大量的勞工。這兩個地方的條件將會非常艱苦,所以公司董事局委員會經過研究決定,這兩個礦區將「僱傭」大量的呂宋島土著。
另外公司準備明年實施呂宋島開發計劃,幾個儲量比較大的金礦、銀礦和銅礦,都在這個計劃之內。這只是公司開發呂宋島的一部分,以後會陸續開發呂宋,及其周邊島嶼的各種礦產資源。這些礦區的曠工,都將以菲律賓群島的土著為主。
經歷了幾次危機的海參崴,終於在1630年迎來了平靜的一年,各項工作也進入了高速發展階段,一切都非常的順利。年初公司制定的發展計劃,也終於不會一變再變,始終都保持著平穩的運轉。
濟州島訓練基地,海盜們已經在這裡經過三個多月嚴酷訓練。雖然來自遼東的這些高大粗壯的明軍兵痞,對幾千瘦弱的東南海盜的訓練近乎苛刻,可這些矮小黑瘦的海盜愣是咬著牙挺了過來。
這股子韌勁兒,讓海外旅的兵痞也不得不佩服。趙四現在已經基本上不會對他班裡的哪個海盜動手喝罵了,因為已經用不著了。
原來他根本看不起這些矮了他大半頭的南蠻子。可是三個月下來,這些海盜的各項考核成績,比當初訓練了大半年的海外兵團都要好得多。他實在是猜不透,這些看著矮小瘦弱的南蠻子,哪來的那麼多能量,難道他們骨頭裡偷著長肉了。
他抬起手,裝逼似的看了眼手中的腕錶,看到時間已經快到訓練結束的時候了。於是他對站了一上午軍姿的海盜們大喊道:「稍息……立正……原地休息……」
一幫海盜終於結束了這讓人難熬的一上午,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喊完口令的趙四,又繼續看了會兒表,然後才慢慢放下了手。軍委會去年對參加蓋州衛戰役的所有官兵,都發了一塊機械錶,還專門在表的背面刻上了一行紀念蓋州戰役的字樣。
這種表是公司在現代社會找工廠專門大量定製的,現在軍委會官兵的手裡至少都能有一塊,就算是民兵連的小隊長以上的幹部都是標配了。
趙四沒事就在這些海盜的面前拿出來顯擺一番,以顯示自己與他們的不同。而這塊表也確實引起了這些海盜的羨慕,大家都希望以後也能有一塊,這要是再人多的地方拿出來,那該多牛逼啊。
「老賀,你們不是在馬尼拉打了一仗嗎?以後怎麼也能混一塊表吧。」
說話的人是劉守友,自從去年在社寮島的聖薩爾瓦多城被俘,他就和其它鄭氏海盜俘虜,一起被送到了濟州島。李明特意交代了王耀武,所有海盜全部打亂序列重新編組。
賀五和劉守友現在是一個班的難兄難弟,雖然他們開始也尿不到一個壺裡,可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就算是仇人都可能讓雙方暫時忘掉彼此的仇恨,何況他們還無冤無仇。
所以幾個月下來,兩人因為性情相投,也成了能談得來的朋友。開始他們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可是時間長了,他們也都看出了對方的不同。
鄭氏海盜見了劉守友都很尊重,而馬尼拉的海盜看到賀五簡直就差立正敬禮了。他們這才知道對方的分量,所以兩人的交流也變得更加融洽了。
賀五聽了劉守友的話,苦笑道:「兄弟,雖然我一直是遠東的人,但是在遠東公司,沒在這裡摔打過的人,就不是真正的遠東人。」
劉守友一聽就迷糊了,不解的問道:「那我們算什麼?怎麼也和你們這些南洋佬混一起了。」
賀五拍了拍劉守友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兄弟,哥哥都羨慕你啊,聽我一句勸,好好在遠東公司干吧,別再想你那個大佬了,老鄭現在也算是遠東公司的人了,嘿嘿……」
他說完就站起來,跟著其他人向飯堂走去。劉守友呆呆的坐在原地,心裡合計著賀五的話。他雖然被抓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並不了解外面的情況,但是賀五的話,他還是信的。
劉守友也是在海上漂了多年的老海匪,聖薩爾瓦多城那次噩夢般的經歷,他至今想起還是心有餘悸。別說是鄭大當家,就是弗朗機人和紅夷人捆在一起,也不是遠東公司的對手。
海盜們雖然天天在海上漂著,就像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從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可不代表海盜們就沒有念想,人往高處走,這個在哪裡都是真理。
別談什麼忠誠,那只是背叛的籌碼還不夠,愚忠的人能力往往都不怎麼強,能力強的人卻總能把握住成功的機會。這個世界很公平,都是一樣拼命,可是有的人生來就只能做個水手,而有的人卻能成為叱吒四海的梟雄。
從劉守友來到濟州島沒有多少天,他就已經知道,以後大明的東南沿海肯定是遠東的了。甚至整個南洋都是遠東自家的澡盆。
什麼弗朗機人、紅夷人,以後都得靠喝遠東公司的洗腳水過日子。
劉守友他們剛一到濟州島,就被這裡的景象嚇了一跳,攻擊聖薩爾瓦多城那樣的大鐵船,在這裡還有好幾艘,而且還有很多夷人那樣的大夾板船,密密麻麻的停靠在碼頭旁,讓他看得眼都花了。
他們以為被送到這裡會被送去做苦工,可是卻被扔到了這個營地里,被一幫北佬死命的折磨,三個月下來,每人都能掉了幾層皮。
不說別的,他們這幾千人三個月來,光是吃飯花去的銀子就海了去了。天天三頓白米飯管飽不說,中午還有魚有肉,這日子對他或許不算什麼,可是對那些鄭氏普通的海盜們來說,那就是神仙日子。
雖然每天訓練累得要人命,可是下了訓練場,海盜們有個急症什麼的,或是訓練狠了傷了身體,遠東公司都會第一時間派來郎中治病,還會安排病號飯什麼的,三個月的訓練下來,幾千個海盜糟了這麼大的罪,愣是一個倒下的都沒有。
不光如此,每天晚上還有一批叫什麼指導員的人,把海盜們聚在一起,給他們講故事。劉守友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個世界原來這麼大,什麼歐羅巴,什麼美洲新大陸,讓他這個在海上的積年老匪,都不禁心搖旌盪。
你看看西來的夷人,人家那才是海盜,離家萬里,跨越大洋去開疆擴土。弗朗機人居然能打下了一個比大明還要大的地盤。他們天天覺得守住大明的東南沿海,就覺得是天大的能耐了,和人家一比,他們簡直就是一群土鱉啊。
尤其是遠東公司每過幾天都讓他們看的那個什麼電影,那裡的海戰場面,讓這些海盜看得熱血沸騰。能在海上漂的漢子哪有怕死的,只是他們劃得那種小破船,和人家那些大夾板船一比,那就是舢板。
遠東公司給海盜們看得加勒比海盜、怒海爭鋒、割喉島,實在是太對這幫海盜的胃口了,效果簡直比***都好。
鄭大當家遇上人家幾條船,都是用百餘艘小火船圍攻,那就是讓兄弟們拿命去填,可是沒辦法,實在是打不過啊。但是如果人家真要是過來百十條大夾板船,那還怎麼打。
三個月下來,劉守友發現自己變了,變得心野了。再也不想窩在大明沿海,駕駛著幾百料的小船稱王稱霸了。他也想走出去看看這個世界有多大,看看遙遠的歐羅巴,看看那個比大明還大的美洲新大陸。
就算做海盜,也要做弗朗機人那樣的海盜,搶下整整一片大陸,在那裡予取予奪。想他們以前那樣,搶幾條小木船,實在是滿足不了他們的野心了。
想做到這一點,除了跟著遠東公司才能做到。別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鄭大當家也不行。想到這裡,他心中瞬間泛起一股久違的壯志豪情,想要仰天大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