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公司把控制區的各項工作搞得有聲有色,也在中原各地的其他地區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尤其是對士紳地主階層的影響是非常震撼的。
廣大底層農戶只看到了地租便宜等實際的好處,但是士紳地主階層看到的更多,也從中看出了他們將來所面對的危機。
明末和中原所有末代王朝沒有什麼區別,土地兼併已經到了極致,貪婪的士紳地主階級,他們掌握了這個國家大部分的土地,逃避朝廷的賦稅,還肆無忌憚的剝削壓榨廣大底層貧苦的農民。
其實他們對遠東公司還是心存顧忌的,好在遠東進入中原以後,不但未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還做出了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姿態。
而且公司並未調整前明的官僚體制,甚至沒有調整各級官員的位置,始終沿襲著前明的行政架構運行,這也讓中原北方的士紳集團鬆了一口氣。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也讓中原北方的士紳集團感覺到了遠東公司強大的實力。遠東平定中原的初期,他們控制的各地商人哄抬物價,使得中原北方出現了混亂。
但是遠東公司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調集了大批的物資,迅速的平定了中原各地混亂的局勢。
不僅如此,遠東還憑藉強大的實力和完善的組織能力,生生把近十年來一直高居不下的糧價拉落了下來,還逼得各地糧商把他們多年來高價囤積的糧食,低價賣給了遠東公司,使得遠東在短時間內儲備了大批的糧食。
受其影響,中原北方其他各種商品的物價,也都紛紛回落到崇禎大旱之前的水平。這也讓中原北方各地的大小商人損失慘重。
然後就是遠東軍動員了大批的兵馬,在中原各地大肆劫掠各地士紳地主治下的佃戶,把他們安置在中原各個還沒有恢復的破敗地區。
遠東僅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就為那些遷徙的佃戶修繕了房屋,復墾了荒蕪的土地,還分發了大批的物資。
為遠東公司種地的農戶每年僅繳納兩成地租的消息,在遠東公司刻意的宣傳下,向其他地區迅速的蔓延,在各地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中原北方各地的廣大農戶,之所以能夠忍四成、五成地租,是因為所有的地區都差不多,可現在遠東控制地區的地租卻足足低了一半還多,這也讓各地的佃戶情緒都非常激動。
各地開始出現佃戶大規模舉家逃離的現象,他們趁著天黑,帶著一家老小偷偷的逃到了遠東控制區,來到公司基層中隊請求遠東收留他們。
雖然各地的士紳地主勾結當地官府的胥吏衙役,還僱傭了大批黑惡勢力,在各地嚴防死守,防止他們治下的佃戶逃離。還狠狠的懲罰了一批佃戶,希望以此杜絕治下佃戶的不斷逃離。
但是依然有大批佃戶鋌而走險,希望逃到遠東控制區。而且抓住了一波,過幾天又又一波佃戶趁著夜晚舉家逃離。
終於,有些地方的地主開始下調了地租,將原來每年四、五成的地租降低到三成左右。緊接著其他地區的地主也紛紛開始減租,這才控制住治下佃戶的不斷逃離。
各地的地主大幅度減租,讓他們感覺就像從自己身上割肉似的,可因為如今的形勢所迫,他們只有忍痛將地租降了下來。
擋人財路,相當於殺人父母。因為遠東的關係,各地的地租照比以往降了將近一半,這也在各地士紳階層的心裡埋下了不滿的情緒,使得他們現在對遠東公司簡直是深惡痛絕。
對於各地出現的佃戶逃離熱潮,遠東基層中隊也有些措手不及,畢竟儲備的物資和接收能力十分有限。可看著大批舉家逃過來的佃戶,他們還不能不管,只能將情況向上級報告。
公司面對大批逃過來的佃戶也非常頭疼,可還是迎著頭皮接收下來,把他們安置在一些土地相對肥沃的官地,至於住的地方只能讓他們先在臨時搭建的窩棚里將就一下。
若是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真的出現佃戶大規模逃離的情況,對公司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安置這些佃戶必然會打亂公司的計劃,明年的工作勢必受到極大的影響。
好在隨著各地地主將地租降到三成左右,佃戶的逃離熱潮才算是消停下來。不論是各地的地主,還是遠東公司都鬆了口氣。
一六四五年的春節就要到了,中原各地的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悅中。因為各地地主的大幅度減租,使得以往每到年關就愁容滿面的佃戶們,如今臉上都堆滿了笑意。
由於朝廷在入冬前,為每家分發了兩袋糧食,使得佃戶家裡的餘糧多了不少,省著點吃怎麼也能扛一個月。
可千萬別小瞧這兩袋糧食,以往佃戶在秋收前的一兩個月,餘糧就見底兒了。全家老少都得四處張羅吃得東西填飽肚子。
新朝入主中原,最初也沒見什麼改變,各地的官府還是以往的那波人,所以各地的老百姓對這個什麼中華國真的沒有什麼念想。
可是沒過多久,各個村子都來了十幾個扛著火銃,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在村口成立了一個什麼中隊。
當地原本威風十足的鄉紳和里長、糧長,以及官府的胥吏,見到他們都客客氣氣的,使得各個村裡的老少爺們,對他們都非常的畏懼。
這幫人來到村子裡以後,就開始挨家挨戶的串門。大夥這才知道他們是朝廷派到村子裡的官員,只是對方和前朝官府的老爺們不一樣,都沒什麼架子,所以一來二去就和大夥混熟了。
這幫新朝的官老爺,幾乎天天都坐在農戶家的炕頭上,和大家聊家常,還為大夥講故事。每到冬天的時候,村子裡的農戶都閒的蛋疼,如今有人給大夥講故事,這幫農戶當然願意來湊熱鬧。
幾個新朝的官老爺走到哪戶人家,屋子裡都圍得滿滿當當,聽著對方講故事,一聽就是一天,一個個都聽得如此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