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多公公揚著拂塵走了進來。
皇帝翻開奏摺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如何?」
多公公說道:「回皇上的話,大君在城外五里處紮營了。」
鬆了口氣的表情!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皇后開啟了安全通道,大君非得殺進皇城不可。若平日裡殺進來倒也沒什麼,關鍵適逢內亂,納蘭嫣與年四爺把京都攪得雞飛狗跳,年四爺的死更是將民眾激怒到了一定程度。索性歐陽才人聰明,想了個李代桃僵的法子,將年四爺冒充世宗陛下的事兒給圓了過去。
可即便如此,一些露出了狐狸尾巴的亂黨卻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皇上的寬恕,為了活命,他們巴不得來個能收了皇上的人!
而大君,無疑成了他們心目中的人!
萬幸的是,大君居然沒帶著鐵騎硬闖皇城,這說明什麼?說明大君暫時沒打算與皇上兵戎相見!這對那些亂黨而言,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可對皇上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心裡這麼想著,多公公的臉上漸漸多了一分笑意:「太子殿下前去迎接大君,看來是正確的選擇啊!」
皇帝緩緩地動了動眼皮子,沒說話。🐍👹 ➅9รн𝓤𝕩.cσΜ 🍭🐍
多公公知道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知道皇上近日心情不大好,就又道:「這次大君肯在城外紮營,也是太子殿下的功勞呢,聽說太子殿下差點兒被馬車給甩了出去,大君心疼太子殿下,這才就地紮營了。」
果然,皇帝的臉色有了些微的變化:「叫他回來。」
多公公明白皇上捨不得太子受委屈,哪怕對方是太子的外公:「是,奴才這便給太子殿下傳消息。」
語畢,躬身退了出去,門口,碰到端著托盤的上官若,福了福身子,「娘娘。」
上官若頷了頷首,跨進御書房。
皇帝埋頭批閱奏摺,仿佛沒看見她來了一樣。
上官若端著托盤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皇上。」
皇帝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上官若裝不下去了,若換做淑妃,皇上晾她一晚上她也不會生氣,偏這人是上官若,是被皇帝冷暴力了四年也沒學會去習慣的上官若。
「你究竟對我有什麼意見?說出來行不行?」上官若將盤子重重地擱在了書桌上,太用力的緣故,碗裡的湯都灑了出來。👌💀 ❻9𝔰ℍU𝓍.Ⓒㄖм 🐣👊
皇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手拿了一本廢掉的摺子蓋住污漬,繼續批閱其它的。
上官若氣了個倒仰,隨即,一雙眼睛死死地釘在了那本奏摺上,奏摺的邊緣被浸泡著,不一會兒便暈染了顏色。
手臂好似有螞蟻爬過,上官若撓了撓,最後咬牙,一把拿起奏摺丟進火盆,又用帕子在桌面上狠狠地擦拭了起來。
擦了不夠,又從裡屋取來皂角與水,好生洗刷了一遍,確定沒有一滴油漬、沒有一絲異味了才脫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諸葛冥,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像個悶葫蘆?冷落我四年你冷上癮了是不是?動不動就對我愛理不理!我欠你的嗎?如果你是明月,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清白的!」
這次,不知是不是被上官若說中了,皇帝終於有了反應。
「沒牽過他的手?」
「……」上官若張嘴,無言。
「沒摸過他的臉?」
「……」上官若的嘴巴合都合不上。
「沒坐到他懷裡?」
啪!
扔掉奏摺,皇帝站了起來。
高大的暗影,瞬間籠罩了上官若。
上官若渺小如沙粒,仰望著這座巍峨的高山:「你……聽我解釋。」
皇帝冷冷地看著她:「你只用回答有,還是沒有?」
上官若的喉頭滑動了一下。
皇帝甩袖走出了御書房。
上官若咬唇,提著裙裾追上去:「有又怎樣?我們和離了!我找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這麼冷落我?」
「是,你不是我妻子了,我冷落你,又有什麼關係?」皇帝淡淡地說道。
那句「你不是我妻子了」,讓上官若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知道的,一隻都知道的,他們的關係,不是一張和離書能夠撇清,她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愛她,可他們……就是沒辦法好好地在一起。
上官若垂下眸子,忍住喉頭的梗咽:「我喝醉了……」
皇帝抬步往前,將上官若甩在了身後。
上官若抓住他袖子:「你也有過淑妃,我都原諒你了,你為什麼不能原諒我?難道就因為你有苦衷,而我沒有?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諸葛冥!我難受!」
男人,或許永遠無法理解女人口中的難受。
理性的籌謀帶來必然的理由,而感性的難受卻似乎只是一種推卸責任的藉口。
皇帝拂開她的袖子。
上官若氣得眼淚都出來了:「諸葛冥!你太自私了!」
皇帝沒說話,只是在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停下腳步,很慢、很慢地說道:「你怎麼知道那四年……我不難受?」
上官若僵住了。
夜裡,忽然降溫,營地冷得仿若初冬。
大丫鬟吩咐人從鋪子裡買了三筐炭火,一筐送進大君的營帳,一筐送進諸葛夜的營帳,最後一筐,則送人一個不知道住著誰的營帳。
大君脫了靴子,上床睡覺,看了看燒得火旺的炭火,不知想到什麼,喚了大丫鬟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