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就是說,這些衣裳,基本上是全新的?
當然是全新的,那麼多衣裳,她一天一件不帶重複,一年也穿不完的。
親王府,在試衣裳的不止二小姐一個,歐陽瑾看著繡娘送來的裙衫,滿意地笑了,這是表哥讓繡娘給她定製的八套春裳。
在楚家,她每季只有四套,若還想有新的,就得自己掏錢找人做。可表哥一出手就是八套,還說,只是本月的。
表哥對她真好。
暖閣內,楚芊芊與靜靜聽著魏嬤嬤的問話。
「大小姐,這瑩心堂有多少下人?」
楚芊芊想了想,搖頭:「不清楚。」
魏嬤嬤眉頭微微一擰,又問:「夫人屋裡、少爺屋裡、四小姐屋裡,都分別是誰管事?」
楚芊芊想了想,再次搖頭:「不清楚。」
魏嬤嬤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你屋裡,一等丫鬟幾個?二等丫鬟幾個?管事媽媽幾個?」
楚芊芊果斷搖頭:「沒,就一個丹橘。」
啪!
魏嬤嬤一戒尺拍在了桌面上:「大小姐,你有傾國之姿、有精妙醫術,也有良好的經商之道,可這些在我看來,與做一個合格的主母完全搭不上邊兒!你長得再漂亮、醫術再精良、腦子再靈光,不懂持家、不善交往、不知如何孝敬婆婆、不明怎樣相幫夫婿,不等你幾年恩愛日子過完,就要被身上的擔子給壓垮了!」
總要說重些才好,不然,怎麼顯出自己的必要性?
但她也不是完全信口開河,一個漢人,做了喀什慶的世子妃,等她嫁過去就知道了,內部關係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
楚芊芊靜靜地聽著,沒被嚇到也沒不耐煩。
如果老老實實地做諸葛夜的其中一個女人,她或許沒這種苦心學習的必要,但要獨占一個男人,還要占得平平穩穩、在王府過得四平八穩、在喀什慶活得喜樂安穩,她得虛心學習些什麼。
魏嬤嬤見她的態度還算端正,用戒尺點了點桌面:「大小姐首先弄清瑩心堂是個什麼情況。」
「瑩心堂的情況?我知道呀!」丹橘笑眯眯地迭著衣裳道,「咱們瑩心堂有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十個,三等丫鬟十個,管事媽媽沒有,守門婆子兩個,粗使婆子四個,外帶一個看管外院的小廝,不過他不常來,夫人說,等小姐出閣了再叫他回來。」
楚芊芊似有頓悟點了點頭:「一等丫鬟是哪四個?」
她這人有個毛病,不太會記人,即便記住名字了,轉頭就會給忘了。參加過一次賞梅宴,還有一次及冠禮,可她唯一記得的千金是姚汐,別的,一個都想不起來。
再說瑩心堂,與瑩心堂的下人相處了那麼久,她記得的也只有一個丹橘,一個青蘿,而青蘿的面相,她現在閉上眼睛,也有些想不起來。
丹橘掰著手指道:「一等丫鬟啊,夫人身邊的琥珀和瑪瑙,少爺身邊的青蘿,四小姐身邊的白梅。」
丹橘和青蘿原先是老太太指給龍鳳胎的,後邊丹橘跟了楚芊芊,老太太又給送了一個白梅過來。
楚芊芊眨了眨眼,有種完全沒聽過、甚至沒見過的感覺:「哦,那,你是幾等?」
丹橘道:「二等呀。」
「你跟青蘿一起過來的,為什麼她是一等,你是二等?」楚芊芊困惑地問。
丹橘噗嗤笑了,小姐在外頭精明得跟個老油條似的,回了宅子便諸事不通了。但這話叫她怎麼講出口?說翻過年,大家都升了位子,就您把我給忘了?
楚芊芊這回倒是反應過來了:「我是不是忘記給你升位子了?」
下午,丹橘榮升了一等丫鬟。
姐妹們紛紛前來給她道喜,不認識的也被她叫進屋來道了一聲喜。
「這個是青蘿,這個是白梅,她們倆是琥珀和瑪瑙,小姐,您這回可得記住了。」丹橘湊近楚芊芊,壓低了音量說。
楚芊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們,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
丹橘笑了笑,上前,拉著她們的胳膊道:「我想起來了,我屋裡還有個好東西給你們看看。」
又看?第三回了哦。
青蘿、白梅、琥珀、瑪瑙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那一直死盯著她們的大小姐一眼,頭皮有些發麻,可又不好意思不去。等她們在外頭晃悠了一圈進屋後,丹橘又行至楚芊芊身邊,小聲問:「小姐,還記得誰是誰嗎?」
一樣的衣裳、一樣的髮飾、一樣的鞋子……
楚芊芊低下了頭。
丹橘懵了,大小姐,你不會是有傳說中的臉盲症吧?
「你真好,真的,或許,大家從前誤會你了。」
二小姐捏著身上恨不得十金一寸的衣裳,難掩激動地說。
姚汐笑了笑:「我有什麼好的?你過獎了。」
「不!我沒過獎,你真的很好!」二小姐挺起了胸膛,信誓旦旦地說完,又耷拉下腦袋,幽幽一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名義上是郡主的女兒,其實,是家中庶女,我娘是個姨娘,我跟妹妹,打小就過得苦。」
苦什麼?我小時候有的,你們不是都有?
姚汐的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卻溫和地寬慰道:「庶女……庶女跟嫡女有什麼分別?只要性情好、才情好,將來就一定能嫁得好。」
這話走心。
二小姐越發舒暢,話匣子也打開了:「我要是有你這麼善解人意的姐姐就好了。」
「你姐姐對你不好嗎?」姚汐故作疑惑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