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蔓延。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傅晏霖已經皺緊了眉頭。
不難看出，咖啡的味道很差。
江悅聳了下肩，先他一步開口了，「你要是覺得難喝，我也沒辦法，那些機器我都不會用，這杯咖啡還是我邊看教程邊衝出來的。」
傅晏霖被氣笑了。
他還沒說什麼呢，這女人倒是把退路給自己鋪好了。
「那就繼續去練。」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直到我滿意為止。」
江悅一聽，立馬就有點不樂意了。
以前她跟在傅博遠身邊做事的時候，好歹還能經手一些項目。
怎麼現在跟著傅晏霖，就只有去沖咖啡的份兒了？
她又不想做咖啡師，這豈不是在白白浪費她的時間？
傅晏霖已經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你才剛來我身邊，總得熟悉一下環境，等你適應了這些基本的工作流程，我會給你安排關於項目的工作。」
聽到他的這番話，江悅才終於放心了下來。
她再次確認道：「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傅晏霖挑眉，「我在你那裡的信用值就這麼低？」
江悅心想不然呢？
但這話她還是沒宣之於口，只端起那杯被嫌棄的咖啡，轉身回了茶水間。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早上，她都在茶水間裡研究那些製作咖啡的機器。
臨近午休時間時，她這才再次回到了秘書辦公室。
其他幾人看樣子是正打算去吃午飯的。
只不過哪怕是到了休息的時間，辦公室里仍然安靜的很。
他們甚至連一句交流都沒有，只是彼此之間互相點了點頭，便又各自離開了。
這樣的工作氛圍，跟江悅以前在傅博遠那裡時所接觸到的同事完全不同。
她不得不在心裡感嘆一句——
能被選來到傅晏霖身邊做事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
不過說實話，江悅並不討厭這樣的氣氛。
大家各做各的工作，彼此默默配合，總好過虛與委蛇，總搞人情世故那套。
江悅想到此處，也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她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準備去食堂吃飯了。
排隊打過飯後，江悅正想找個位置坐下。
沒想到一轉頭，便看到了幾個之前的同事正坐在一起。
江悅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那幾個人同樣也在看江悅。
只是他們的眼神，讓江悅有些看不明白。
她正打算上前時，卻見那幾個人忽然一同收回了目光，只埋頭吃著飯，全然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江悅：「……」
看來這個招呼她是不必去打了。
江悅便調轉方向，自己找了個位置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吃飯時，她總能感覺到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可當她抬頭去看時，那些目光便又消失了。
周圍的人全都在低頭吃著東西，又或是聊天，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江悅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自我懷疑。
難道只是她想多了嗎？
很快，她便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食堂外的衛生間。
江悅正想離開隔間去洗手，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又是交談的聲音。
「她這人還真是夠厚臉皮的，干出這種事情，居然還好意思來食堂吃飯。」
「可不是嘛……之前公司里有人傳她跟傅總的事時，她還一直否認，現在打臉了吧？這事傳的隔壁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小傅總也真夠可憐的，攤上這種未婚妻，傅總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估計也就是玩玩她，她不會真以為自己能當上總裁夫人吧？」
雖然她們並沒有指名道姓，可江悅還是聽明白了。
她們口中議論的這個人，正是她沒錯。
江悅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攥緊了。
要說不憤怒，那是不可能的。
可憤怒又能怎麼樣呢？
衝出去跟她們吵架嗎？
況且往難聽的說，她們剛剛的那些話全都是事實。
她又有什麼好說的？
江悅身側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了。
她到底沒有出去，只是等著那幾個人的腳步走遠了，才來到了洗手池前洗手。
江悅一向沒有午休的習慣。
離開衛生間後，她便打算上樓了。
結果她剛走沒幾步，便看到大廳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傅博遠坐在輪椅上。
江悅先是心中一震，下意識想要躲。
可緊接著，她還是沒忍住探出頭去看了看傅博遠的臉色和情況。
昨天傅家的人來說，他傷到了腿。
看他的樣子，想來應該是傷的不重。
江悅昨天一直在擔心這件事，如今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垂了垂眸子，眼中閃過一抹悲傷。
不是她要刻意躲避傅博遠，只是……她見到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傅晏霖將她從傅家帶走，基本已經算是公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及那些骯髒齷齪的事情。
江悅在傅博遠面前，只覺得無地自容。
就算傅博遠願意相信她是被迫的，可那又怎樣？
難道她要眼睜睜看著傅博遠為了自己，跟傅晏霖徹底撕破臉嗎？
他在傅家的日子已經足夠難過了，江悅不想讓他做這種無謂的選擇。
傅博遠的身影消失在大廳。
江悅這才敢走了出來，一路小跑車去乘了電梯。
而臨到門口的傅博遠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朝著電梯的方向望了過去。
在看到江悅時，他並不意外。
他是故意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江悅眼前的。
儘管現在就把江悅推到傅晏霖身邊，他總是有些不捨得。
可為了大局，他不能意氣用事。
只要江悅能為他所用，讓她跟在傅晏霖身邊又如何？
傅博遠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操控著輪椅離開了這裡。
……
下午，江悅照舊待在茶水間裡練習。
等到下班時，她先傅晏霖一步離開了公司。
直到坐上了前往醫院的地鐵，江悅這才給他發了條消息。
【我去醫院看外婆，晚飯不回去吃了。】
發完這條消息後，她便將手機調成靜音扔進了包包里，拿出書來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