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悅聽夏青寧說完這些事後，整個人已經呆住了。
她心中有一種割裂的感覺，更是覺得物是人非。
這五年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青寧。」江悅既關心又擔憂的看著夏青寧。
夏青寧只是笑了笑，雖然那笑容有些勉強，但她口裡還是逞強道：「小悅，你不用可憐我，我承認，我現在想起這些事情還是會難過，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的選擇，如果我沒有狠下心來跟傅博遠離婚，留在那裡的生活只會比現在更難過。」
這倒是真的。
夏家家境本來就不差，只要夏青寧能想通這個道理，自然沒什麼好難過的。
江悅便也就放心了。
夏青寧則是八卦起了她跟傅晏霖的事，「那……小悅，你跟小叔是怎麼回事啊？」
江悅聽了這話，目光不由得在遠處停留了幾秒。
傅晏霖正跟幾個人坐在一起說話，不過瞧他興致寥寥的神態，大抵是那幾人在恭維或是圍著他說些什麼。
許是有什麼感應，傅晏霖在這一瞬間也朝著江悅看了過來。
江悅驚了一跳，趕忙收回了目光。
她掩飾一般的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才道：「我們……暫時還沒有和好。」
夏青寧卻從這話里聽出了端倪。
暫時還沒有和好？
那豈不是說，江悅有跟傅晏霖和好的意思？
夏青寧意識到這一點後，便沒忍住輕笑出了聲，「這麼說，你還愛他？」
愛不愛的，如今再提起這個字眼，江悅居然有點難為情。
她緊咬著下唇，思考了好一會兒後，這才木木的點了兩下頭，「我覺得……應該是吧？」
那些心動、擔憂，以及觸碰到肌膚時的微熱感，都不是能騙得了人的。
這是情愫的偏心，荷爾蒙的反應。
夏青寧輕輕笑著，感嘆道：「小悅，我知道你是在猶豫什麼，不過說實話……我覺得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小叔對你都挺好的，尤其是我經歷了跟傅博遠的事情後，更能看出小叔對你的真心，有些時候，愛與不愛真的不是能裝出來的。」
好比她跟傅博遠。
哪怕從前傅博遠對他百般溫柔和順從，夏青寧也始終感覺不到他的愛意。
可傅晏霖跟江悅不同。
即便傅晏霖偶有強勢的時候，可夏青寧就是能看得出來，傅晏霖很愛江悅。
江悅聽著夏青寧的話，只是抿唇笑了笑，並沒立即應下。
她像是在說給夏青寧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讓我再好好想想……我再好好想想……」
……
這場晚宴很快就結束了。
後半場的時候，江悅幾乎跟夏青寧聊了整場。
二人重新添加了聯繫方式，直到散場時才道了別。
回去的車廂上，依舊是靜悄悄的。
車裡的光線十分昏暗，只有路燈投進來的微光。
江悅身上披了件外套，思緒卻還在夏青寧跟傅博遠的事上。
仔細想想，卻也覺得神奇。
五年不見，所有事情都好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她跟傅晏霖，卻像是在慢慢復原。
今天的舞會上，江悅心中對宋可雲和傅晏霖這二人之間的最後一點芥蒂也消失了。
看得出來，他對宋可雲是真的沒什麼心思，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和陌生。
江悅想到此處，沒忍住悄悄朝著身側的人撇了一眼。
便見傅晏霖靠在車座上，雙眸緊緊閉著，像是睡著了。
只是哪怕睡著，他的眉心也總是無意識的緊緊皺著。
江悅看著他緊鎖起來的眉頭，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想幫他撫平的感覺。
她指尖微微動了動，猶豫了幾番後，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只是她的手還沒撫摸到傅晏霖的眉間，就忽然被人抓住了。
原本還在閉著眼睛的男人，也在這一瞬間忽然睜開了雙眸。
江悅驚了一跳，連忙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只是傅晏霖手上的力道微微重了些，她根本無法將自己的手抽回。
二人的手便相握著懸在半空。
傅晏霖眼底好似閃過一抹笑意，可江悅去看時，那笑意卻又消失了。
他只是挑了一下眉，問道：「想做什麼？」
江悅支支吾吾了幾句，這才悶悶道：「你臉上有髒東西，我強迫症，想幫你弄掉來著。」
這一下，傅晏霖的臉上終於出現實打實的笑意。
只是那笑看起來有些無奈。
他鬆開了江悅的手，語調幽幽地說：「江悅，你能不能坦誠點？」
江悅不想理他，只匆匆縮回了那隻被他抓過的手。
手背和手心上，仿佛還殘留著他指腹間略微粗糙的質感。
想起那粗糙的手划過她肌膚的每一寸……
江悅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後，臉上立馬就滾燙了起來。
她真是……怎麼會想起這些來？
幸好車廂里的環境比較昏暗，傅晏霖也沒有發覺她的不對。
他只是道：「你要是覺得自己照顧孩子不方便，不如搬回小洋樓那邊去住，有張姨跟女傭在，不用你費心。」
搬回……
這樣的說法，倒像是他們還沒離婚，只是暫時分別了一段時間而已。
可……江悅還要再想想。
她還要再想想。
於是江悅抿了下唇，拒絕了，「不用了，我給孩子們找了幼兒園，我的工作室也在家附近，不妨礙什麼。」
傅晏霖也沒勉強她，只又道：「那讓張姨過來。」
這個提議，江悅倒是沒有拒絕。
幾年不見，她也怪想張姨的。
而且等她的工作室正式開張以後，若是有大單子，恐怕少不了要加班。
張姨在的話，幫她照顧兩個孩子也方便許多，就不必總麻煩沈陌言了。
江悅點頭答應了。
……
到小區上電梯後，江悅先傅晏霖一步下了樓。
她輸入密碼解了鎖，在玄關處換了鞋。
穿了整整一個晚上的高跟鞋，此刻忽然脫下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張姨正在客廳，聽到江悅回來，忙出來看了眼，「小悅，回來了。」
江悅點了點頭，笑道：「張姨，我那會兒跟傅晏霖說過了，你暫時先住這邊，平時也能幫我看看孩子們，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