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來說,怕是已經拿他當敵人了。
就差沒開戰而已。
江悅聞言頓了下,「你們碰著了?」
「是啊,就在電梯那。」沈陌言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一大早的,他怎麼從你家出來?」
江悅明明沒跟傅晏霖發生什麼。
可被沈陌言這麼一問,她竟然也有點莫名的心虛。
她咳了兩聲,這才答道:「你別亂猜,只是他昨晚發燒了,來借藥,所以才……」
話說到這裡,又覺得有點不對。
哪有借個藥在別人家裡待一晚上的?
果然,江悅就看到沈陌言的眼中又多了抹深意。
真是越描越黑。
江悅乾脆不說了,她轉移話題道:「哎呀好了好了,我還急著出門的,云云跟小舟就交給你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沈陌言見她臉上的表情已經有點不自然了,便也沒繼續說這事。
他只讓江悅放心去吧,江雲和江舟這邊他會照看好的。
這般,江悅便離開了家。
她準備去外婆的墓前看看。
原本是該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的,不過江雲的身體還沒好全,如今天氣也冷些,還颳風。
怕兩個孩子受不住這麼寒的風,回來又病了,江悅便只能先自己去。
等到開春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也就是該清明掃墓的時候了。
到時候,再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也不遲。
在去墓園的這一路上,江悅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和酸澀。
哪怕外婆已經去世五年了,可每次江悅想念起她來,還是久久都無法釋懷。
尤其是想到自己出國這五年間,一直都沒有來祭拜過外婆,她更是內疚不已。
也不知道外婆在那個世界過得好不好,見到母親了沒有?
車子很快便穩穩停下了。
江悅下車後,先是去買了些掃墓用的東西和紙錢,然後這才憑藉著記憶,一路來到了外婆的墓碑前。
剛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她的眼眶就已經開始泛起了酸。
「外婆……」
只是緊接著,江悅便又愣住了。
按理來說,她五年沒有前來,墓碑上應該已經落了許多灰才對。
可不但沒有,反而十分乾淨,就連外婆的照片上也是乾乾淨淨的,一看便是有人清掃過的。
是周圍墓碑的後人來祭拜時,順便打掃了外婆的墓碑嗎?
江悅這麼想著,便去瞧了瞧其他墓碑上的照片。
但無一例外,都是有落了些灰的,沒有一個是像外婆的照片這麼幹淨的。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誰來祭拜過外婆嗎?」江悅忍不住自言自語了一句。
她實在是在意的緊,所以祭拜過外婆,燒了些祭品後,又去找了墓園這邊的工作人員。
「你好。」江悅上前詢問了,「請問,那邊的那塊墓碑,這些天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來過嗎?」
她這麼問時,心裡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畢竟墓園這麼大,想必就算是有人來過,工作人員也不會記住的。
不曾想,工作人員被她這麼一問,居然還真是有點印象。
因為對方經常來,再加上模樣也出眾,他便記下了。
「嗯,是有人常來。」工作人員點頭。
江悅連忙問:「是什麼人?」
「是位先生,個子挺高的,模樣也俊,印象里,他好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來的挺勤快呢。」工作人員答。
說著,他又想到:「哦對了,有兩次他來時登記了信息,你來瞧瞧,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工作人員很熱心腸。
畢竟會來祭拜的人,大多都是親人,要是能從這裡尋到親,也是件好事。
江悅心中已經猜到了是誰,她看了眼登記記錄。
名字那一欄,只有一個字。
傅。
她心中的猜想瞬間就得到了證實。
真的是傅晏霖。
他居然會來祭拜外婆。
聽工作人員說,傅晏霖已經連續來好幾年了,最久一個月,就會來一次。
恰好是從她出國的那年開始的。
江悅得知這件事後,內心頓時就複雜起來。
她向工作人員道過謝後,這才心懷所思的離開了墓園。
江悅沒立即打車,而是沿著路邊慢悠悠走著。
實際上,心裡一直在想傅晏霖的事。
尤其是想到他早上時的那些話。
他說,想彌補她。
那麼,他做這些事情,也是為了她嗎?
江悅說不上來此刻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酸酸澀澀的,還有些感動。
她承認,她已經有些動搖了。
江悅深吸一口氣,先將這些念頭壓到了心底,打車回了家。
不成想,她到家時才發現,沈陌言已經離開了。
而代替沈陌言在家中照看孩子的,卻是傅晏霖。
江悅第一眼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怔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才下意識問出了口,「沈陌言呢?」
傅晏霖幽幽看她一眼,心中有點不悅。
這女人,一回來就先問沈陌言。
就這麼不想看到他?
江雲答了,「媽咪,沈叔叔突然有事離開了,正好爹地在家,就來照顧我們了。」
臨時有事?
江悅對此表示懷疑。
沈陌言一向很靠譜,答應過她的事,還從來沒有像這樣半路撂挑子過。
而且她也沒收到沈陌言的消息啊?
不過,正好江悅也有話要向傅晏霖說。
她再次讓兩個小傢伙先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後又再次坐在了傅晏霖面前。
不過,此刻她的心境跟早上時相比,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
江悅抿了下唇,先開口了,「我聽說,這幾年你一直在去墓園祭拜我外婆……謝謝你了。」
她為此一直很內疚,傅晏霖此舉的確讓她寬慰心安了許多。
傅晏霖搖頭,「不必謝我,外婆離世時,我沒能親自去她的追悼會上,心中一直很在意。」
畢竟江悅外婆在世時,對傅晏霖的確可以稱得上是關心和親切。
吃飯時,也總會給他夾菜,叮囑他工作忙也要記得吃飯。
他自小沒感受到過什麼親情,這一份來自長輩的關懷,於他而言實屬難得。
再有便是,他也是存著一絲希望——或許能在外婆的墓碑前遇到江悅。
這一來二去的堅持下來,便是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