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心中厭惡的是,這種無法自己做決定的感覺。
自己的命運仿佛捏在別人手裡,而她毫無反抗之力。
更況且,對方還是傅晏霖。
丁玲也是聽說過這位傅總的名頭的,一個不小心,往後她就不用繼續在這裡混了。
她想到此處,內心不禁多了幾分忐忑。
丁玲只能硬著頭皮走到了傅晏霖身邊,陪著笑道:「傅總,我給您倒茶。」
說著,便開始往茶壺裡添熱水。
傅晏霖聽到她過來,已經緩緩睜開了眸子。
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丁玲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的指尖。
他略略抬了下眼皮,隨即不由得有些意外,面色也略有變化。
丁玲的眉眼間,居然跟江悅有幾分相似。
不過也只是乍一看覺得有些相像而已,看久了,便會發現完全不一樣。
江悅的眉眼間總是帶著幾分狡黠的,那雙眸子一向格外的清澈。
而丁玲的眼睛裡,則帶了幾分在名利場上混慣了的精明與討好。
傅晏霖還真是想像不到,若是江悅這般討好的看他,會是什麼樣子?
他想到此處,不禁低笑了一聲,也沒趕丁玲走,只任由她幫自己倒好了茶。
而方才的那聲輕笑,丁玲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她有些錯愕的看了傅晏霖一眼。
便見後者那雙總像是結了層冰的眸子,此刻好似冰雪融化,泉水汩汩……
他的模樣本就生的很好,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樑,略薄的嘴唇。
只是平時總冷著一張臉,叫人不敢接近,也不敢妄想什麼。
可此刻他笑起來,丁玲才發現,原來他這張臉這麼晃眼。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是在對她笑?
丁玲想到此處,本就極快的心跳再次加速,仿佛恨不得從胸腔里跳出來一樣。
她端起茶杯,慢慢呈給了傅晏霖,「傅總,請喝茶。」
傅晏霖「嗯」了聲,便接過了她遞來的茶杯。
丁玲本還想等他一句示意,讓自己陪在他身邊之類的話。
但傅晏霖接過茶杯後卻什麼也沒說。
丁玲自居清高傲然,他不提,她也就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想回剛才的位置上。
但才剛轉過身,就被公司的老總呵斥了一句,「陪在傅爺的身邊伺候啊,還回來幹什麼?」
丁玲咬緊了下唇,只能回頭去看傅晏霖。
她的心跳速度仍舊未減,思考幾秒後,還是低問出聲,「傅總,能不能讓我在您身邊坐下?」
傅晏霖淡淡瞥她一眼,臉上的笑意已經淡了些許。
從丁玲剛剛的表現來看,倒能看出來她是個識趣的女人。
傅晏霖便淡淡應了句,「坐吧。」
丁玲心中不禁有些欣喜,連連道謝後,便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接下來的後半場飯局,丁玲一直坐在傅晏霖身邊。
她也算是有眼力見,眾人舉杯喝酒時,她便幫傅晏霖添酒。
不喝酒時,她則為傅晏霖添茶夾菜。
很快,飯局便結束了。
傅晏霖有些頭暈,但腳步還算穩當。
丁玲就跟在他身邊,一邊忐忑,一邊又期待著傅晏霖今晚會不會帶她走。
只是很可惜,從眾人起身到離開包間,傅晏霖都沒有看她一眼。
直到散夥後,傅晏霖發現她還跟著自己,這才淡淡道了句,「你走吧。」
「傅總……」丁玲還想開口說點什麼。
但話還沒說出口,傅晏霖就已經先轉身離開了。
……
司機去了地下車庫開車。
傅晏霖站在路燈下,身上披了件黑色的長款大衣,身影無比寂寥清絕。
丁玲看著他宛如電影中男主角一般的側影,內心再次蠢蠢欲動了起來。
她想賭一把。
如果賭贏了,她就可以依靠傅晏霖的力量,解除跟公司的合同,以後便再也不用受制於人了。
而且跟在傅晏霖身邊,能得到的好處也絕對不止這些。
除去他的身份,單單是他這身皮囊,也足夠讓丁玲心動。
再看方才在包間內的情況,丁玲覺得……傅晏霖對自己,或許也是有好感的。
想到此處,丁玲也再次生出了幾分勇氣。
她快步下了台階,小跑著來到了路邊。
「傅總!」
傅晏霖微微側了下臉,漫不經心的看向了朝自己跑來的女人。
便是這一個抬眼,又叫丁玲覺得心中悸動。
她一時頓在了原地,有些卡殼,「我……我……」
傅晏霖便皺起了眉心,「什麼事?」
丁玲知道他不喜歡拐彎抹角,心一狠便咬牙道:「傅總,您今晚需要人陪嗎?」
傅晏霖面色絲毫未變,「如果這是你們老總的意思,回去告訴他,我沒有投資的打算。」
可丁玲卻咬緊了下唇,幾秒後再次柔柔開口,「如果……如果這是我自己的意思呢?傅總,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晏霖冷冷打斷了,「我結婚了。」
這點丁玲自然知道。
先不說之前那些新聞,便是方才在席間時,她也早就注意到了傅晏霖無名指上的戒指。
丁玲忙道:「我不介意。」
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哪個不是家裡娶著一個,外面養著許多個?
傅晏霖能結婚,起碼說明……他並非毫無人氣。
傅晏霖聽完她最後這句話,一直沒有開口,就靜靜看著她。
丁玲被他看的內心也有些發虛,可還是盡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傅晏霖才突然低低笑出聲。
只是那笑聲中,有著十分明顯的譏諷與不屑。
丁玲察覺到了這一點,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便聽到傅晏霖在此刻開口了,「你憑什麼覺得,你能跟我妻子比?」
丁玲臉上「唰」的一下就白了,「我不是要跟夫人比,我只是……」
「就算不跟她比,你這樣的,也入不了我的眼。」傅晏霖眼中閃過一抹厭惡,「方才在席上幫你,不過是看在你被逼無奈,看來我剛剛的好心是白費了。」
丁玲還想再說點什麼。
但傅晏霖的司機已經到了。
他直接收回目光,轉身上了車,只留了丁玲一個人在寒冷的風中。
她看著那輛漸漸遠去的賓利,眼眶通紅通紅的。
全然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人將方才的一幕全都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