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不答。
問話之人以為李昭還沒有醒來,於是聲音大了少許:「幽王殿下……」
李昭半眯著眼睛,瞥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道:「你是?」
「在下河東崔氏……」
李昭打斷道:「行了,你們都回去吧。」
「啊?」
在場的諸多少男少女都懵了。
啥情況啊?
咋回事啊?
這不是才來嗎?
怎地就要回去了?
「殿下這是何意?」崔氏子弟臉色有些難看。
李昭指了指天上的太陽道:「你們看,這是啥時辰?」
周圍的學員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們承認自己是來晚些,但以前去學堂讀書時,他們也是如此,老先生們頂多申斥幾句,這件事便算是過去了,怎麼這位幽王殿下如此小肚雞腸?
李昭將手放在與眉毛齊平的地方,眯著眼睛道:「咱們交州學院第一屆不收你們了。」
那些個學員們臉色都變了。
雖然他們嘴裡喊著不在乎,也不怕,即便是被趕回去也無所謂之類的話,但真的面臨這種情況,心裡還是難免有些恐慌,哪怕是再紈絝的家族子弟,最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
他們知道自己可以鬧,可以頑皮,可以不聽話,但來了這裡,就必須完成任務再回去。
除非他們真的想被家族拋棄,做個庸碌無為的人,甚至連庸碌無為可能都做不到。
更何況,這件事除了他們家族本身的意志外,武皇可是親自下了旨意的,且,同意這件事的乃是滿朝文武。
換句話說,這件事由不得他們做主。
如果他們敢不入學,敢私自回去,迎接他們的便是雷霆一擊,因為這是抗旨!
身為家族子弟,他們都很清楚,家族的處境不是很好,武皇削弱各大家族是勢在必得,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和藉口罷了。
他們一旦犯錯,等於是給武皇遞上一個完美的藉口。
即便是再蠢之人,都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因此,當李昭毫不猶豫的要將他們轟走時,這些學員有一個算一個都慌了。
別看他們吹的是那麼的豪氣干雲,但在事實面前總歸還是得低頭。
是選擇低頭還是選擇掉頭?總得有個選擇。
「殿下!」
無數學子的睡意在瞬間清醒了。
如果今日真的被李昭趕回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李昭合上眼,沉默不語。
這群人有些扛不住這種壓力,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加上太陽暴曬,很多人都有些汗流浹背。
「殿下,我等不過是遲到些許時間,何況今日也算不得正式入學吧?您何至於此?」
「外界都說幽王殿下心胸寬廣,辦事敞亮,您便是這般辦事的?」
「我等縱然是來的稍微遲了些,難道您這邊的安排就沒有錯嗎?」
他們都是大家族出身,身份背景都很顯赫,縱然不如幽王,卻也不想被幽王這般欺辱。
但李昭依舊無動於衷,繼續曬太陽。
趙靜雲則是全程冷漠的看著。
午時初(十一點)。
所有站在交州學院外的學子們都被曬得汗水直流,熱的受不了。
可他們現在卻已陷入了兩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很多人起來的遲,都沒有吃東西,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叫了。
雖然他們都帶了衣服、傭人,但現在這種場合根本沒東西吃。
又曬、又餓的情況下,他們的耐心也在被一點點的耗盡。
「李昭,你別欺人太甚!」
這位崔氏子弟崔子路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們崔氏子弟還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
李昭目光宛如利劍盯著崔子路,他緩緩站起,以身高優勢俯視著崔子路:「請記住,我,李昭,是你們的總院長,也是你們的總參謀長,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們,由於你們都遲到了,按照交州學院的規矩,遲到者,全部開除學籍!」
眾人臉色大變。
「不過,我李昭心善,願意給諸位一個機會!每個人一百兩,只要你們交付一百兩銀子,我便將你們遲到的事情忘記。」
眾多學員滿臉愕然,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昭。
他整了這麼一出,最後竟然是為了收取錢財?
這傢伙怕是窮瘋了吧?
他們剛才的確是被嚇到了,但聽到李昭竟然只是為了收取一百兩,心裡覺得又好奇又好笑。
如果剛才李昭真的十分硬氣的要轟他們走,他們真的是騎虎難下。
可現在嘛,大家最不差的就是錢財!
「不就是區區一百兩嗎?小爺不差錢,給得起!」
崔子路等人大笑,看向李昭的眼神滿是譏諷。
此人如此貪圖錢財,想來自己等人進入學院內,應該是可以輕易拿捏他了。
他們大笑,笑李昭重拿輕放,更笑李昭鑽進錢眼裡去了,眼裡不滿有些失望,就這樣一個人執掌學院,竟然還讓各大家族趨之若鶩?
李崇負責收錢,眼裡滿是喜色。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收這麼多錢,有些小激動。
一千多名學員每人一百兩,看似不多,但真的堆起來,也是有足足十萬兩。
哪怕是趙靜雲在看到這十萬兩後,也是有些呼吸急促,這要是用作軍費,該有多爽?
她真沒想到,李昭竟然會以這種神奇的想法賺取到第一批軍費。
當她看到這群學員都不由得對李昭露出輕視和輕蔑的微笑,她也忍不住搖頭。
以她對李昭的了解,她絕對不相信李昭會將這件事重拿輕放。
否則,丟掉的尊嚴就將再也撿不起來了。
就在所有學員都交完一百兩的罰款後,這座交州學院的大門依舊沒有敞開。
「幽王,你這是何意?難道要言而無信?」
不少少年都憤怒的看著他。
李昭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你們剛才難道沒有認真聽嗎?我說的是『只要你們交付一百兩銀子,我就將你們遲到的事情忘記』!」
「你……」
「現在,我可以當做你們沒遲到,但你們要想進入我交州學院,還不夠資格!」
「你到底想怎樣?」崔子路憋著一股怒氣。
他們感覺自己被戲耍了!
李昭掏了掏耳朵,乾脆不說話了,大家就這樣耗著。
耗著耗著,學員們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此時臨近正午,太陽毒辣的要命,他們生氣後,頭頂很癢,像是炸開了一樣難受。
李昭是要耗死他們。
他們很生氣,但只能壓抑著心裡的怒火,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道:「幽王殿下,您還需要我們做什麼?才可放我們進入交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