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們之所以受人尊敬和愛戴,並非只是因為他們學識過人,更重要的是他們自身德行和操守都非常優秀,能夠做到常人所做不到的。
他們在教書育人之際,更為關注孩子們的德行。
奈何這些紈絝二世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一身反骨。
他們這些長輩越是不允許做的事情,孩子們就越是喜歡做,甚至是換著花樣做,像浪費糧食,大儒們可謂是三令五申,但並沒有卵用。
勤儉、節約,一直都是大儒們所倡導的。
奈何孩子們的執行力不行,後來大儒們也就放棄掙扎了。
如今聽到交州學院竟然對浪費糧食這一行為制定出了強有力的懲罰措施,大家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同時還很欣慰。
紛紛交換了一下眼神,至少,這位幽王殿下是真的有點東西。
至少,一個知道珍惜糧食,節約糧食的藩王,一定不會是苛待百姓的貨色。
交州的老百姓日子有盼頭!
這也讓原本對李昭壓根就不抱希望的他們終於是來了幾分興趣。
不管李昭能不能教好孩子們,也不管他能不能約束好孩子們,至少,他的方向是對的,如果他真的不成功也沒關係,大家可以一起努力。
他能注重這些,就足以說明交州今日的成功絕非偶然。
以至於大家都被李昭騙來的不愉快減少了很多。
大儒們對這些早餐讚不絕口,吃的也都比較慢。
當他們看到花少凌帶頭將餐盤碗碟收起來時,闞元勛、支宜春、李綱等人更是愣在了當場。
作為這個時代的特權人士,他們在家裡幾乎是不碰碗筷這些的,都是交給下人們去做。
因此,難免詫異。
「你們這是……」
「入鄉隨俗!交州學院內的所有學員都需要自力更生,包括洗自己吃完的餐具!」
「啊這……」
不少大儒表示驚訝。
國學院院長闞元勛倒是沒有覺得遵從這裡的規矩沒什麼不對,雖然他不會,但他可以跟著學。
小心翼翼的將碗碟端好,闞元勛學著花少凌、孫無量等人的做法,前往洗碗池區域。
啪嗒——
范洪義手中的一隻碗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聲音顯得有些刺耳,食堂內,無數道目光都紛紛望了過來。
范洪義有些手足無措,就連說話都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我我我我……這……」
「先生,摔壞一隻碗,需要賠償三文錢。」
一位食堂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啊?」
大家都驚了。
摔碎碗還要賠錢?
「殿下是這樣說的,任何人摔碎了東西都要賠償!」工作人員禮貌的說道:「這隻碗扣的錢會算在您的俸祿里。」
范洪義臉都黑了,有些想罵人,他都還沒有開始上崗,錢就被預扣了?
「……」
「咳咳!」
闞元勛知道範洪義比較節約,但也不好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間,於是便咳嗽提醒,范洪義只能忍著。
交州學院的驚奇令闞元勛意識到,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大驚喜。
無非就是三文錢而已,何況的確是范洪義摔碎的,理當賠。
就在闞元勛等人好不容易放好碗筷的時候,卻發現孫無量等人還是沒走,竟然準備洗碗。
這可是將闞元勛等人給整不會了。
「我們……我們不會洗啊。」
理學院的支宜春臉色有些漲紅的說道。
他們雖然都在一定程度上能為人師表,但並不意味著他們什麼都會。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是有特權的,只需要專心讀書即可。
即便不是讀書人,只要是家境富裕些,就不存在自己動手幹活這一回事。
窮苦人家的幹活是為了生存,而有錢人家的人幹活純粹是為了排遣寂寞,打發時間。
花少凌接到孫無量的眼神示意,再度站了出來,道:「諸位前輩,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什麼?」
大家都好奇的看著他。
這傢伙以前可是御醫,如今能和孫無量混到一起,本事自然是有的。
「為人師表,當做表率!」
眾多大儒們的臉色都變了。
「我交州學院不僅要教授學員知識,更是要身體力行,倘若當先生的都不能以身示範做表率,那學員們如何會聽?會信?又如何讓學員們服從呢?」花少凌問道。
看著這群大儒們呆滯的神色,他就知道,洗碗怕是大儒們這輩子都不曾經歷過的。
面對自己面前的一堆碗,大儒們臉色陰晴不定。
洗碗對他們來說,絕對算是一件挑戰難度不小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有點拉不下面子。
難道說,這是幽王給他們的考驗?
想到此,大家更不爽了。
明明是你幽王請我們來這裡教書的,現在竟然還考驗起我們來了?
有人不悅。
洗碗這種事情,怎麼能是君子所為呢?
君子遠庖廚!
花少凌看到很多人都在猶豫,又只好繼續當傳聲筒:「殿下曾說過,先生之職責至關重要,我交州學院乃是天下第一開宗立派的學院,所有的宗旨、理念都是全新的!」
「即便是我們當先生的,也是需要接受考核的,倘若不能以身作則,何談言傳身教?何談教書育人?又何談讓人信服?」
這話自然是李昭讓花少凌說的。
這些大儒們自然是有本事的。
但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要想讓這群紈絝們信服,就得以身作則。
他們都是一身反骨!
先生們若是雙標,學生自然不可能信服。
花少凌也是點到為止,說完後就沒有再說了,專心致志的洗碗。
孫無量從始至終都不插話,因為他當初也經歷過,而且對李昭的這種做派是表示支持的,他本身就是一個實踐派。
闞元勛想了想,覺得十分有道理,或許這就是當初孩子們為何不願意遵從他們教導的原因之一!
他突然感覺有些豁然開朗,仿佛是找到了答案,開始主動洗碗。
其餘人見到闞元勛都已經開始照做了,他們哪裡還敢說什麼?
只是還有不少人覺得李昭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實在是沒用,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我就不信他還能真的讓孩子們都照做。」范洪義冷哼了一聲。
被扣了三文錢,他現在有些耿耿於懷。
但他也知道,東西損壞了的確是要賠償。
眾人好不容易將東西洗完,這才出了食堂。
本來早餐還是吃的很撐的,但在洗碗這一通忙活後,肚子反而沒那麼撐了。
交州學院內的綠化景致還是很不錯的,加上建築風格和交州整體又存在著不小的差異,有種到了異域的感覺。
花少凌引領著他們前往操場,操場那邊早就已經將台子都給搭建好了。
甚至連遮陰的涼棚這些都準備的妥妥帖帖。
操場終於看起來不再簡陋,有了幾分感覺。
地面也都有著紅毯,還有很聞所未聞的東西。
無數幽王衛披甲帶刀,站崗的姿勢標準的一塌糊塗,精神面貌格外不同。
大儒們第一眼就見識了幽王衛的風貌,忍不住連連點頭,難怪幽王能在這裡站穩腳跟。
「這便是我們今日要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