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聽他爹說過仇夫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且才貌雙全。
就是整個夏朝,都難找得著這樣的女子。
然而,寧桃見過仇大人,個子不算太高,人也不算太瘦,一個很普通的中年老男人。
笑起來倒是很和藹。
所以,寧桃無法想像仇姑娘長什麼樣兒。
和寧林到了門外,一遞上拜貼,小廝連通報都沒,就迎出了一個熟人。
寧桃笑道:「王先生好。」
老王笑道:「寧公子快裡面請,大人還想著你們估計這幾日就到了,讓老夫在家裡隨時侯命,不料今日果真等到了。」
寧桃暗暗咋舌。
這是要幹嘛?
難道跟他爹已經通過氣了?
寧桃跟著老王,一路上心頭都砰砰直跳。
身旁的寧林倒是比他淡定多了,還有心思欣賞院裡的景致。
見到一塊石頭時,還跟老王聊了幾句,說是從什麼地方運來的,叫什麼名字,這種石頭做假山最是好看。
寧桃默默望天,他哥居然還有心思研究石頭。
寧林和老王聊得挺投機。
寧桃腦子裡亂糟糟的,恰在這時,一個小丫環急吼吼的跑了過來,看到他們慌亂地行了禮,而後又要往前跑。
老王喚住她道:「你這是去做什麼?可是夫人那邊出什麼事了?」
小丫環白著臉道:「去找個大夫,表公子剛才玩盒子的時候把手給卡裡面出不來了。」
老王抽抽嘴角。
「可是前些時候馮先生送來的那個。」
小丫頭點頭,說著轉身又要走。
老王無語道:「他卡手了,找大夫有什麼用?」
那盒子也不是大夫能打開的呀,而且是楠木的,手卡裡面了,要麼把盒子劈開,要麼找人把盒子給打開。
這兩樣都不容易。
寧桃卻聽得雙眼一亮。
這種盒子跟他先前老唐拿到書院讓他們參加比賽的差不多。
都屬於十分精巧的機巧。
老太爺給他的這本書里,足足用一章的篇幅介紹了這種東西。
據說要做出來特別的不容易。
如今核心技術就在唐家。
寧桃弱弱道:「可是唐家出品的?」
老王笑道:「可不是咋的,也只有他們家能做出這種東西。」
平時放些機密文件,貴重的首飾之類的。
不是內行人根本打不開。
就算是你不放東西,拿著玩兒也倍有面子,可有的人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所以,木頭用得好,你劈不得燒不得,這不干著急。
說起這個,老王突然道:「老夫記得前段時間,三大書院比試時,寧公子可是得了頭名,其中有一項就是開這種拼圖類形的盒子。」
寧桃心下一跳,這消息傳得可真夠遠的呀。
老王忙喚住小丫頭道:「你先回來去稟告夫人,與其找不懂的人,不如讓寧公子試試。」
小丫頭微微一愣。
下意識地看了寧桃一眼。
那眼神有點兒不信任。
老王道:「快去吧,咱們在書房等著,若是夫人願意,就讓人帶著表公子來書房。」
寧桃想拒絕,但是人已經跑遠了。
老王道:「公子不如試一試,唐家的機巧都有一個特點,懂得的人可自然以一舉三,不懂的人,就算是把解決方式擺在你面前,你也懂不了。」
寧桃尷尬地笑了笑。
這還越說越玄學了。
寧林道:「你還真別信,有的人數術題一聽便懂,但有的人你掰碎了重複講,他下次遇到了依舊不會。」
老王點頭,「確實是這個理,所以公子不用擔心。」
你救不了救得了人沒關係。
左右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了。
寧桃還能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到書房等著了。
他最近粗略把老太爺給他的書看了一遍。
再加上在船時,做了一個小玩具,其中就運用了一個小巧的開關,在這方面已經能理出點頭肚來了。
先前在書院和寧宇比賽的時候,他就是仗著眼神好,運氣好把盒子給打開了。
現在他確實是想試一試。
可又有點恐慌,萬一解不開呢?
還得找消防員不成?
到了書房,仇大人依舊不在。
寧桃懊惱著要不要把這事給推了,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還夾雜著一個孩童的抽泣聲。
「姐姐,我疼!」
小男孩嗓子都啞了。
「秋秋乖,馬上就不疼了,聽說這位寧公子非常擅長這一方面的東西,等他幫你打開了,姐姐給你買糖吃。」
小姑娘的聲音柔柔軟軟的。
寧桃心頭一跳,傳說中的仇姑娘?
老王道:「來了。」
話音未落,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老王把人迎進來。
寧桃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秋秋身上。
一隻白白胖胖的手,被卡在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中間,烏黑的盒子看起來嚴絲合縫,而他的手指被卡的部分,已經開始泛紅、泛青。
秋秋眼淚汪汪地,儘管抽抽搭搭,但是卻很有禮貌地開口道:「寧哥哥好,麻煩您了。」
好麼,都這會兒還這麼有禮貌。
寧桃禁不住對秋秋的印象好了兩分。
寧桃讓人把盒子放到桌子上。
秋秋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身旁有個穿了墨綠色小襖的小姑娘扶著他的肩,輕聲安慰道:「放鬆點,別亂動。」
秋秋點頭,可小小的身體卻依舊繃得直直的,緊張地直盯著寧桃。
寧桃深吸了口氣,沖他微微一笑,「放心吧,很快就好。」
話雖如此,可寧桃心裡一點都沒底。
這盒子比上次老唐拿的要複雜多了,需要拼出盒子上的圖案,才能把盒子打開。
但又比老唐那個關得嚴嚴實實的要好處理一些,在他手指被卡住的地方,能看出木板的層次。
寧桃第一眼就分析出了這是幾層的鎖扣。
該往哪個位置推。
可悲劇的是秋秋手在裡面,剛好卡住了能推動的位置。
寧桃伸手在上面推了一會,儘量避開他手指的位置。
這麼一來,難度就增加了不少。
上次開盒子,靠的是眼睛。
這次靠的就是耳朵,還有腦子裡對圖形與鎖扣的判斷。
幾次三番推來推去,半點成效都沒有。
反而是他心跳不由的快了起來。
額上漸漸滲出了汗。
盒子依舊紋絲不動,秋秋的眼淚撲哧哧的往下落。
仇姑娘在一旁輕輕地拍著他的。
寧桃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你忍著點,我這邊試試看行不行。」
說著手下用力,秋秋「啊」的一哼了一聲。
寧桃嚇得呼吸一窒,只見那隻小胖手依舊完好,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手指再次推動另一塊木板,幾次三番之後,終於隨著「卡」的一聲響盒子打開了。
寧桃抹把汗,下意識地吐了口氣。
嚇死他了,還以為開錯了——
秋秋愣了一下,就見寧桃抓著他的手,輕輕捏了兩下,隨後緩緩道:「你自己動一動,看看疼不疼。」
秋秋依言動了動手指。
確實夾得有些重,但是筋骨還是完好的,只是破了些皮。
寧桃笑道:「沒什麼事了,一會擦點藥,休息兩天就好了。」
秋秋乖巧地點點頭,扭頭對身旁的仇姑娘道:「表姐,我的手好了。」
說著還朝她晃了晃。
仇姑娘拍了拍他的頭,道:「還不快謝謝寧公子。」
秋秋從椅子上跳下來,恭恭敬敬地對寧桃行了個禮。
「多謝寧哥哥救命之恩。」
寧桃擺擺手,「不客氣,不客氣。」
這算哪門子救命呀,頂多就是救了根手指頭。
仇姑娘帶著人離開。
寧桃才想起,他爹交待他的,仔細看看小姑娘模樣兒。
悲劇,他剛才又沒注意。
仇姑娘雖然走了,但是這個盒子還留在書房。
寧桃鼓氣通氣對老王道:「王先生,這個能否借我瞧瞧。」
老王笑道,「公子請便。」
得到應允,寧桃也沒客氣,把盒子放到一個敞亮的地方,儘量忽略自己能看到的東西,又試著推了幾次。
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圖案發生了變化。
盒子再一動就打不開了。
他又按照記已給推了回去,這次順利開啟,寧桃揚了揚嘴角。
果然這東西跟密碼鎖似的,牽一髮而而動全身。
只要對上一塊,剩下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寧桃正研究著呢,仇大人進門了。
他忙縮回了手,恭恭敬敬地見禮問好。
仇大人笑道:「剛才老夫聽著你在講這個盒子如何製作的,老夫對這個也挺感興趣,只不過年紀大了,玩也玩不過來,你不如也順便給老夫說說。」
寧桃臉頰一紅,心虛道:「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只懂得一些皮毛。」
仇大人道:「無防,聽聽總有些益處的。」
好吧!
寧桃咽了咽口水,深吸了口氣,把自己的理解還有書上講過的一些點,再比照盒子給講了一遍。
仇大人若有所悟的比照著他說的開始推了兩下。
只見上面的圖案有了變動。
寧桃道:「這樣盒子就算是鎖起來了,不知道圖案的誰也打不開。」
仇大人又試了兩下,盒子紋絲不動的。
而楠木又密度好,無論用刀,還是用火,都不是那麼容易破開的。
所以,這裡面放些東西,倒是安全的很。
幾人玩了會盒子。
仇大人算是摸自家這個盒子的用法。
這才把這個話題給掀了過去,笑道:「聽你父親說,你們打算明年參加鄉試。」
兩人齊齊點頭。
「可有幾分把握?」
寧林先前參加過,還入了一次副榜,經過這三年的學習,說自己有五六分都有點謙虛了。
倒是寧桃鄭重道:「我希望能一舉成功。」
他可不想再凍手了。
這兩日東原省又開始下雪。
寧桃忍不住和小武吐槽,這個世界對他充滿了敵意。
知道他來考試了,不說天氣晴朗些,非得哭唧唧的,給他造成多大的壓力呀。
仇大人道:「有信心是好事,祝你們明年馬到功成!」
兩人忙跟仇大人道了謝。
寧桃救了秋秋的手指頭。
仇大人回來的時候就聽人說了留了兩人在家裡用了頓飯。
見天色不早了,才找人將兩人送回去。
臨上車時,仇夫人特意帶了兩套筆墨過來,說是感謝寧桃救了秋秋的禮物。
如果不是寧桃,不止秋秋的手要受罪。
自家的盒子怕是也不保了。
寧桃這次終於見到傳說中美艷不可方物的仇夫人了。
自然還有旁邊與仇夫人有七八分相似的仇姑娘。
匆匆一瞥,確實蠻好看。
尤其儀態特別的出挑。
上了車,寧林道:「這次瞧清楚了?」
寧桃點頭。
「怎麼樣?」
寧桃仔細回了一下道:「確實挺好看。」
尤其是仇夫人,我見猶憐的尖下巴、大眼睛,柔柔弱弱的模樣。
寧林看著他,幽幽道:「你就沒有別的想法?」
寧桃知道他問的意思,想了想道:「可能我還太小了。」
寧林無語:「……」
你小個狗頭呀。
寧桃走後,仇大人也在問自家閨女。
覺得寧桃怎麼樣。
第一次說在屏風後頭沒瞧清楚。
那麼這麼次呢,眼睜睜看著他把盒子給打開,救出了秋秋的手。
仇大人還是蠻滿意的,孩子思路清晰,關鍵是對旁人不了解的東西他還了解。
而且態度也很謙卑。
對小王一口一個先生的叫。
他問的問題,他都能答出來幾分,許多東西答案也讓人耳目一新。
仇大人今年還聽戶部的同窗給他寫信,說戶部現在的公式都是寧桃幫忙改的。
用起來比以前方便多了。
今年又與秦家認了乾親,這樣的孩子不斷以後發展不好。
仇夫人先前覺得寧少源官位低。
他們女兒是低嫁。
如今應該說不出來話來了,所以,仇大夫滿心歡喜地等著女兒回答。
結果,他話音剛落,仇夫人就忍不住吐槽道:「他了解這些科舉的時候用不著的東西有什麼用?別說他年紀小,好奇心重,我倒是怕他玩物喪志。」
仇大人被堵得咧嘴傻笑,「怎麼會呢,這孩子……」
「你又知道了?」
仇夫人一瞪眼,仇大人就不說話了。
默了一會,看向自家閨女道:「月兒覺得如何?」
仇姑娘看了一眼她娘:「全憑父親和母親作主。」
仇大人嗨了一聲。
任命地看向仇夫人。
仇夫人道:「再觀察觀察吧,寧少源不是也說了嗎?等過了明年鄉試再行定奪,現在還不想打擾孩子的學習,而且孩子年紀還小,就剩這幾個月了,咱們左右都等的。你還怕咱家閨女是嫁不出去呀!」
仇夫人說完,白了仇大人一眼。
仇大人只能訕訕地收了話頭。
得勒,今日這題又給掀過了。
不料他準備起身去書房時,仇夫人喚住他道:「我聽小王說,你今日問了兩人明年準備考試的事情。」
仇大人又坐了回來。
「我倒是覺得,他哥哥答得還算可以,這孩子答得是不是太滿了。」
頗有點目中無人的意思。
仇大人笑道:「夫人若是覺得他答得太滿,說了空話,不如咱們賭一把,若是他中了,那這事就老夫說了算,若是他沒中……」
仇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把好事都占了。」
原先就說了中了再議。
不中他們再選旁人,如今倒好,中了全憑他說了話。
這不就是說,鐵定了女兒要嫁到寧家嗎?
仇夫人不接這話。
她是一直覺得范家那位不錯,可誰知偏偏又殺出個寧桃來。
仇大人見激將法不成。
索性轉身走人。
其實,他戶部那位同窗已經與他說過了,寧桃年初進京那段時間,在書院搞出來的動靜,足足被人熱議了很長一段時間。
又因為是小三元且年紀不大,跟寧少源打聽情況的人很多。
不過寧少源都沒答應。
照寧少源的性子,能讓兩個孩子過來,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結果,唉!
仇大人也是沒辦法。
他家夫人想與范家結親,他怎麼能不知道。
范家那位與寧桃在府試的時候,鬧得那點兒不愉快,他也清楚。
仇夫人瞧著寧桃不順眼,大多也因為此。
想到此,仇大人再度嘆了口氣。
寧桃回到客棧,就開始準備這次的歲試了。
儘管知道題並不難,但是有了去歲的心理陰影,現在該準備的都是保暖的東西。
過了兩天,歲試開始。
跟寧桃預料的一樣,人家不管你以前成績如何。
現在依舊是照著年紀排的。
身體不好的,年紀大的都在屋裡考,他們這些年輕力壯的,繼續霸占府學的操場。
這次倒是沒下雪。
可比下雪更糟糕的是,前幾天下雪了,現在開始消雪。
雪融化時把周糟的熱度都給吸走了。
冷風再這麼一吹,寧桃的鼻涕就開始嘩啦啦的流。
他發誓,以後當官了,一定建個幾層的教學樓,這樣子就不用讓學生趴操場上大冬天考試了,或者把考試時間挪到天氣暖和的時候。
嘆息,他現在是最沒發言權的人。
兩天考試下來,饒是一天六碗薑湯水的灌下去,依舊挺上頭。
成績出來那一天,寧桃鼻子都擦紅了。
噴嚏打個不停,跟人說話的時候,腦袋都運轉不開。
寧桃身體一向很好。
十來年來鮮少生病,壯的跟個小牛犢似的。
相對於動不動就胃口不好,感冒流鼻涕喉嚨疼的寧林。
寧桃的身體從未讓人操過心。
可這次卻怎麼也沒好,饒是回去這一路上過了十來天,下車時依舊鼻子不怎麼通氣。
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
寧少源見到一向身強體壯的二兒子時嚇了一跳。
寧桃吸了吸鼻子道:「沒啥,受了點風寒。」
寧少源忙讓人去請了大夫。
回來一把脈,病已經好了,只需要靜養幾天就可以了。
再一問,他居然連大夫都沒瞧,就自己熬了點薑湯天天在船上喝,硬給扛了過去。
寧少源氣得拎著寧桃耳朵,狠狠教育了一通。
這年頭別說什麼大病小病,一個弄不好,你就沒了。
饒是大夫說沒什麼事了,還是讓大夫開了幾劑調養身體的藥,差人去熬了,讓他一日三餐不能落的全給喝光。
吃完飯藥也好了,盯著寧桃連渣都不剩的喝了下去,寧少源這才放了心,把兩兄弟叫到書房,開始盤問情況。
寧桃仔細回想了一下仇姑娘的長相。
很客觀地開口,「眼睛、鼻子像爹,剩下的隨娘。」
寧少源呵呵兩聲。
誰讓你做對比了,你得給老子說下你對姑娘的印象。
印象——
寧桃略一思索,才開的口:「挺溫柔的,穿著也講究,說話輕聲細語的,朋友應該也是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
他們在仇家的時候,剛巧碰到有人下帖子到他們家,請仇姑娘去賞梅賞雪的。
寧桃東拉西扯了一大堆,沒一句是他爹想聽的。
寧少源按了按突估直跳的太陽穴,索性跳過這個話題,問他考試的情況。
寧桃這次依舊發揮的很穩,總成績比第二名多了十來分,寧林也考得不差。
寧少源給兩人出了個題目,讓過兩天拿文章來交。
寧桃順利溜出書房。
這次考試一個來回,用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
小武和東桂兩人正在盤帳。
大牛不在,這段時間小武又忙著跟他東奔西走,帳務差不多有大半年沒好好總結了。
這麼一來,兩人的工作量就大了許多。
寧桃掃了一眼一尺來高的帳本,微微皺眉:「盤得怎麼樣了?」
怎麼看怎麼多。
小武道:「二狗哥寄來的帳,與范家送來的總帳是對得上的,中間的細帳還沒對。」
所以,兩人如果什麼事都不乾的話,大概也得五六天的工作量吧。
寧桃:「……」
小武想了想又道:「下半年賣的東西比上半年多了二成,火腿這方面賣得倒是沒有前兩年好了,不過菜品和果脯,賣得更好些,尤其是年前這個月,需求量更大。」
正常現象。
過年大家都屯貨呢。
所以,正月里銷量一般都很慘澹,大部分像他們這種二月份才正式開張。
寧桃沒再打擾兩人算帳,剛才喝了一碗藥,現在有點犯迷糊。
剛在塌上躺了一個來時辰,范二就差人來找他,讓他過去一趟。
寧桃只得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天都快黑了。
來人搖頭,只道:「姑娘正在徐將軍家裡,說有要事與您商量一二。」
寧桃只得披了件衣服,跟著出了門。
他上次去書院之前,范二說什麼朝廷已經在議要不要官方開海運的事情。
到目前已經有定論了。
開。
不過依舊朝廷牽頭,民間自發報名參加。
船隊已經陸陸續續的過來了。
范二最近也來了趙州,目前就落腳在徐家。
甫一見面,就把這事給說了,她找他過來,主要是想談談出海的事情。
寧桃揉了下鼻子道:「明日不能談嗎?」
「不行!」
徐潔抱著孩子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見寧桃,就禁不住開玩笑道:「哎呦,這才多久沒見,你居然瘦了,比先前更漂亮了。」
說完,還朝寧香擠了擠眼睛。
寧桃朝她拱拱手,「姐姐也是風韻猶存。」
存你個大頭鬼,徐潔差點踹他一臉。
寧香笑著把兩人拉開,對寧桃道:「快進來吧,二姐姐做了火鍋,就等你了。」
寧桃:「……」
所以,吃火鍋是真,談事情是捎帶。
冬日裡羊肉火鍋最好吃了。
也不知道幾人從哪裡弄來了牛肉,都是片成薄薄的片,在鍋底裡面燙上幾秒,就可以下嘴了。
還有一些菌菇類,這年頭這種東西不太好保存,所以,並不太多。
倒是鮮少的弄了幾盆青菜。
寧桃笑道:「這鍋子在京都賣得怎麼樣?」
「你又知道?」
范二笑著瞟了他一眼,給他夾了只蝦,道:「海鮮不好運,所以京都那邊目前沒這些個東西,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寧桃上輩子鮮少吃這種東西,主要是口袋裡沒錢,所以也提出不了什麼好的建議。
倒是關東煮,他覺得可以,要麼麻辣燙。
范二道:「麻辣燙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這種東西便宜,吃得人應該能多些。」
像海鮮、牛羊肉這種東西,也就在京都,省府這些地方生意可以,府城以下州縣之類的,就目前來說沒有什麼發展潛力。
寧桃道:「關鍵是百姓手裡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