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覺得自己運氣簡直不要太背。
想給姐姐做個胭脂，討姐姐的歡心，結果把舅舅給得罪了。
估計剛才王二過去，就是想跟他說這個。
可惜當時他手快，已經把花給突突光了。
也幸虧玫瑰這種東西，花季長，而且生長速度快，你突突了一茬，過幾天又會開的。
寧桃被王氏領著去見王二老爺。
王二老爺這會正跟染布的師傅在討論，這幾匹布的顏色。
試了好幾次，總感覺缺點什麼。
王氏也沒打擾她哥工作，領著寧桃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寧桃還是頭一次見染布，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大家用的都是自製的土布。
本朝雖然比前朝開化許多。
但是在用品上面的講究還是不少的，像他們這種平民百姓，一是因為沒錢，還是因為身份還不夠。
所以，用的東西顏色也沒這麼鮮亮。
他記得，當時王氏回家看他第一眼時，禁不住皺了眉。
對於他那一身短褐的打扮顯然看不上眼，不過當時老太太就剩最後一口氣了，她也沒揪著這事不放。
反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直到後來上了京都，寧桃才知道，這年頭的顏色也可以這麼豐富。
衣料也據於什麼綢緞之類的，反而還有一些輕紗之類的。
寧桃用眼睛細細打量，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時，一道玄色的身影從外頭走了進來，笑道：「二爺，怎麼樣？樣品可是出來了？」
聲音略帶尖細。
寧桃一抬眼，瞧見對方白面無須，還捏了個蘭花指。
瘦高的身影，往院子裡一戳，特別的顯眼。
王老二爺忙笑著迎了上去，「秦大人您來了，實不想瞞，這布的顏色，還是與大人想要的有些差別。」
這都半個月了，布也浪費了不少。
可顏色，總是誤差比較大。
「時間可不多了，大人得加把勁呢，也不枉咱家在娘娘面前面的一番好意不是？」
秦大人，哦不秦公公！
寧桃心頭砰砰直跳，他還真看不出來，老實本分的二舅舅，居然連宮裡的人都勾搭上了。
王氏一見情況不太對，和旁邊的人說了一聲，拉著寧桃轉身就走。
寧桃也沒敢往回瞧，就聽王二老爺道：「多謝大人，小的定不會辜負了大人的一翻美意，定在後日之前，給大人遞上去。」
「唉！二爺怕是不知道，咱家這次過來，就是想跟您說一聲，娘娘想要明日就瞧見這料子……」
王二老爺呼吸一窒。
額上不禁滲出了汗。
哆嗦道：「大人，能不能再寬限一日，咱們這……」
「二爺，不是咱家不幫你，實在是，張家那邊的東西已經好了，娘娘怕被人搶了先，所以才讓咱家過來催一催。」
後面的話寧桃就聽不清了。
王氏倒是腳步越來越快，出了染坊的院子，直接穿過花園，就往寧桃他們住的西院走。
見左右無人，王氏才道：「剛才不見瞧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都不說往外說一個字。」
寧桃點頭。
下意識的伸手就抓住了王氏的袖子。
王氏反手拉住他的手。
寧桃這才發現，他娘滿手都是汗，拉著他特別的不舒服。
「還有你，知道了嗎？」
王氏看向自己的丫環雙喜，雙喜用力點頭，「太太放心，奴婢什麼都沒瞧見。」
王氏這才鬆了口氣。
進了院裡，王氏直接打發寧桃去和寧香他們幾個玩了。
寧香見寧桃過來，小聲道：「沒事吧！」
寧桃搖頭，接過她手裡的石臼，輕輕砸了起來。
「姐，咱們這今天就能做好吧，明日去上香的時候，你給徐二姑娘也帶兩盒，算是禮尚往來……」
寧香戳了他一下，「你還知道這個。」
「娘叫你過去，是不是因為你摘花的事？」
剛才寧桃一說位置，她就知道壞了，保不准一會要被批，還想著怎麼提醒他下，他卻把話題給岔開了，豈知，大人們發現的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早。
寧桃不以為意道：「也沒啥，娘說跟舅舅道個歉就行了。」
畢竟是來別人家住的，你卻把人家的花給揪禿了。
寧香點頭：「那一會，我賠你去。」
寧桃頓時覺得心頭一暖，不好意思道：「那怎麼好意思，禍是我一個人闖的，跟你沒關係。」
「可你是為了給我做胭脂！」
最主要的是，姐弟兩人都被王四那個王八蛋給坑了。
「那不是因為我把你的胭脂弄壞了麼？」
「……」
不管寧桃心裡怎麼想的，寧香反正是要帶著他去請罪的。
幾個人忙了一早上，到中午時，總算是把胭脂做好了。
小小的瓷碗裡面，裝了一層紅色的軟軟的膏子，莫名的讓人心生歡喜。
寧桃數了一下，一共有九盒，且顏色多少有些差別，他把所有的色都刷在手臂上排了下號，其中最漂亮的數要送給王氏的燕脂色和寧香自己留的那淡茜色。
還有一個是他試著用海棠花做的，顏色雖然沒有玫瑰的艷麗，也很好看。
屬於蒙朦朧朧的感覺。
寧桃從中摸了一盒硃砂色的，是平時王二太太喜歡的慣用的顏色。
寧桃第一天進門就瞧見了。
王二太太把自己打扮的跟個花瓶似的。
整個人珠光寶氣的，什麼華麗，什麼耀眼都往身上配，一把年紀，兩把皺紋了，還用這麼亮的顏色，最主要的是她的皮膚並不太好。
寧桃下意識的就想吐槽兩句，不過一抬頭，對上寧香的眸子。
「你一會認錯態度好一些知道嗎？」
寧桃哦了一聲！
生生把話給咽了下去。
兩姐弟這才出了門，寧香雖然領著他去道歉，但是還不忘交待道：「你昨日在外頭逛了一天，今日又做了半天的胭脂，明日還要與徐家姐弟去爬山，再過兩日咱們又要去范家賀壽，你這功課什麼時候才能安心做？」
寧桃一聽她開口，就心道完犢子了。
果不其然，一開口就奔著學習上來了。
正想著吐兩句苦水，就聽寧香又道：「老大和老三，已經開始學習了，你也不能放鬆，一會從舅舅那兒回來，你便來我房裡背書。」
寧桃一噎，耷拉著腦袋不太情願的嗯了一聲。
爹剛走，又換姐姐盯梢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