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是懷疑這些人中間就有奸細。
也極有可能沒有,但是這種時候,你總得小心謹慎些才是。
更何況,寧桃這邊有沒有,他這邊可不敢保障,這麼多人萬一有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現在大家都在虛虛實實自行猜測。
還有一種可能,這怕是上頭的意思讓他過來。
或者說,上頭早就知道了北容的意圖,這才讓他過來當誘餌。
至於送人頭,寧桃倒是不覺得不太可能。
種種原因,細思極恐。
寧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也不是你坑我的理由。」
徐澤:「……」
徐澤能知道的這麼清楚,查得這麼細緻並順利抓到細作,這還多虧了北容那位大皇后,京里那位皇子的生母。
一群人不顧自己兒子的死活,非要與夏朝硬剛。
可她做為母親不能看著兒子,因為這事受到牽連,最後連命沒了。
所以,才派人來找徐澤,把一些北容的動向告訴了徐澤。
徐澤也是將信將疑,但在寧桃吃食這一方面,也是特別小心。
寧桃道:「怕是她還有另一個目的,這事成了之後,希望咱們能放她兒子回去。」
同時,北容那些作死的玩意,也能在這其中受到一定的懲罰,最後皇位還是她兒子的。
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徐澤但笑不語。
然而,寧桃話鋒一轉,望著沙盤道:「可你並沒那麼想,反而是想藉機將北容一舉給納入夏朝版圖。」
徐澤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經過深思孰慮的。
就目前夏朝的實力來說,如果打持久戰怕是不行。
但就目前他手裡的人與糧草,再加上大皇后給他提供的地圖,那麼想要殺入北容國都,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寧桃道:「你不怕被她給騙了?」
徐澤道:「女人的話自然不能信,但是我手裡還有別的消息來源。」
寧桃道:「行吧,兩天時間把火炮給你。」
徐澤目光一動,「當真?」
「你以為我是你。」
徐澤:「……」
不就是坑了你兩回麼,至於這麼瞧不起人麼。
寧桃覺得徐澤這個貨挺鬼的。
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哩啪啦的響。
但是告訴他的內容,大概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搞清楚了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寧桃的心思也就放下了。
邊城的夜特別的冷。
他出去時,小武凍得臉都青了,縮著脖子搓著手道:「公子,您還好嗎?」
「還可以。」
看他冷得不像樣,又折回去跟徐澤借了條毯子。
小武披在身上,這才感覺好了點了。
寧桃道:「回去喝兩碗薑湯水,出了汗就好了。」
小武連連點頭,回去時也給寧桃熬了一碗。
主僕兩人蹲在床邊正喝著,就見蘇大人推門而入,老頭兒頂著黑眼圈,頭髮凌亂的像雞窩,可憐巴巴道:「寧大人,您回來了。」
寧桃道:「蘇大人怎麼還不睡?」
「年紀大了睡不著。」
一來就被隔離在了這小院裡,說實話不緊張那都是騙人的。
他年紀大了本來不想來,可是又想著自家兒子也要謀個差事,就出來搏一把,在上峰面前留點好印象。
結果,一來就遇上這事。
寧桃道:「大人喝點蜂蜜水吧,我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安神管不管用,反正挺有有心理安慰的。」
他帶的是花果茶,鮮花和果子泡在蜜裡面,足足帶了兩罐子。
小武給蘇大人泡了一杯。
蘇大人捧著一口氣喝完,又喝了兩杯,這才跟寧桃告別回去睡覺了。
寧桃道:「你盯著他點兒。」
蘇大人也太奇怪了些。
他們這一趟來的,蘇大人並不是年紀最大的,平時在京里膽子也不是最小的,偶爾還有點不太合群的感覺。
怎麼一到這兒,就時不時的往他這兒跑。
要麼有事兒,要麼他就是事兒。
可他看他的臉,又不像幹壞事的氣色,反而隱隱透著點亮光,像是要好運來。
寧桃這一覺睡得極好,神清氣爽的。
起來打了小半個時辰的拳。
安宇和蘇大人也早早爬起來跟著他練。
練完拳,寧桃見大家陸陸續續的都起床了,便把今日要去倉庫修火炮的事情給說了。
安宇搓著手道:「可算是沒白來。」
寧桃好笑道:「你以為要把咱們圈一輩子還是咋的?」
早飯依舊羊肉湯。
寧桃喝得臉都綠了,臨走時,讓小武打聽打聽集市在哪兒,買點小青菜回來,再不行弄點雞蛋、鴨蛋之類的。
要是這些都沒有,弄點鹹菜也是好的呀。
天天喝羊肉湯,他感覺現在一呼吸都是羊膻味兒。
小武應了一聲。
安宇道:「伯辰你也去瞧瞧,兩人多少有些照應。」
小武一顆糾著的心立馬放進了肚子,他就怕自己出去走丟了。
回來公子又讓他提高業務能力。
>_<
想起他的《史記》,小武現在就一抽一抽的。
寧桃領著一群人到了庫里。
將那兩台壞了的火炮仔細檢查了好幾遍。
還真是連接杆出了問題。
把他們來時準備的幾個都給拿了出來,和安宇兩人裝上之後,也不過用了半個時辰。
徐澤還在練兵,聽人說寧桃喊他過去一趟。
只得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一聽他說已經修好了,頓時有點傻眼。
「這麼快?」
寧桃點頭,「沒什麼問題,在京里的時候,咱們已經實驗了好些天。」
徐澤抽抽嘴角,這修的時間還沒一頓飯長。
「要不你儘量拉出去再試幾次,咱們也好交差回去。」
眾人齊刷刷地點頭。
徐澤沒想到,他這麼著急著回去,把寧桃拉到一邊道:「不瞞你說,還得需要你們辦件事。」
寧桃大概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這三台火炮事實上都挺重,當時運過來可費了不少的功夫。
如果能在下面安裝個底座,那就方便多了。
寧桃道:「兩天時間怕是不太夠。」
「沒事,做出一個也行。」
他這次打算的是從幾個方位把北容國都給包抄了,所以兩台火炮那是必須的,如果實在不行,拉過去一台震懾一二也是成的。
寧桃點頭,不過轉念一想,他這麼自作主張的去打仗,有些擔心道:「你這樣行不行?你給上頭請示了嗎?」
徐澤點頭。
事實上他來的時候,就與皇帝見過面了。
皇帝情況不太妙,明面上給了他一道聖旨,讓他在這邊守邊關試火炮。
實際上還有一道旨意,見機行事,若北容人安份,那麼他們能相安無事當然最好,可若是他們不安份——
寧桃聽他說完,暗暗鬆了口氣。
只要徐澤不是自己的主意那就成,打了勝仗還好,若是敗了,朝廷那些人不噴死你。
更何況那也輪不到他們噴,皇帝就把你處置了。
徐澤走後,他便把徐澤的要求說了一下。
需要在三個火炮下頭各加一個底座。
因為這樣方便推出去演習,而且能減少搬運過程中出現的震動或者損壞。
大家聽了表示認同。
蘇大人笑道:「看來徐侯在這一方面也挺懂。」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
寧桃感覺更不對勁了。
蘇大人連正經上峰張大人都不鳥,現在居然這麼熱情又大膽的夸徐澤。
寧桃雖然覺得蘇大人有問題。
也沒急著當場把人給摞倒,跟安宇說了一聲,讓他帶著大家先量尺寸。
他忘了一個事情,須得和徐澤說一聲,這便先出去了。
徐澤見他又追了出來,奇怪道:「還有什麼事?」
寧桃讓他將周邊的人都退了下去,把蘇大人的事給說了一下。
徐澤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不屁話嗎?要是沒妖,他能找過來。
「他要是還來找你,你就問問唄。」
徐澤是覺和蘇大人沒事,只不過有什麼情報要跟寧桃說。
不過這也證實了一點,寧桃帶的人裡面可能有不太乾淨的。
徐澤還是那個意思,靜觀其變,他這邊有專人盯著呢,讓寧桃不要擔心。
寧桃道:「行了,我先回去了。」
徐澤喊住他,「一會來我這邊吃飯,沈師爺今日買了只雞,又有人送了點小蘑菇,中午做小雞燉蘑菇。」
寧桃猛然間咽了口口水。
徐澤笑道:「瞧你那饞樣,簡直跟小胖一模一樣。」
寧桃:「……」
你特麼不占我便宜能死呀。
寧桃回去,尺寸已經量好了。
安宇把數據還有需要的材料都記在了一張紙上。
見寧桃回來,拿給他瞧瞧。
火炮這東西重啊,一個弄不好把底座就給壓碎了,所以選材方面特別的仔細。
寧桃瞧了一眼他報的東西,覺得沒問題,便交給旁邊的李參將讓他去準備了。
蘇大人笑道:「安大人果然師出名門,辦起事來又認真又得當。」
他話音剛落,後面就有人開始翻白眼了。
寧桃只當沒瞧見,道:「蘇大人客氣了,若是沒有大家的幫忙,他一個人哪能做的這麼快呀。」
安宇呵呵他兩聲,催道:「行了,時間不多了。」
寧桃只好閉了嘴,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底座的結構,順手就畫了個圖。
這邊的事情敲定,還差不多有一個時辰才到午飯時間。
寧桃讓大家先休息會,喝點茶,一會再繼續工作。
趁著休息時間,他把自己的人從頭到尾都給瞄了個遍。
前幾天人心惶惶,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再加上他自己拉肚子拉得差點翻白眼,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此刻仔細一瞧,就見其中有一個長相很熟悉的中年男人,臉色有點不太正常。
黑紅交加,像是要倒霉。
他再一瞧這幾日時不時在他跟前刷存在感的蘇大人。
還是那種隱隱透光的感覺。
寧桃:「……」
休息過後,寧桃帶著大家把他們從京裡帶來的火炮4.0給安裝好。
4.0屬於個頭不大的輕巧形武器,整體和馬車差不多,下頭用的就是馬車的底座,只不過材料不同,同時還用了加固,這才能承受得了4.0的重量。
而且4.0從外形上看,就是一輛通通的馬車,不仔細瞧根本瞧不出什麼來。
唯有把帘子掀開,才能看到裡頭的真面目。
他們這一路上過來,只帶了三輛,京里還留了一輛作為樣品,讓工匠們照著再多做幾輛。
連徐澤都不知道他們車裡裝的是什麼,只道是文官們愛乾淨,或者為了體現自己與武將的不同,要麼帶的書,要到帶的一些吃食和衣裳。
大家都盼著早日把活幹完好回家去。
羊肉湯是好喝,可你天天喝,簡直能把你給噁心吐了。
寧桃帶來的這一群人,除了幾位工匠之外,哪一個不是養尊處優慣了的。
頭兩天都以為寧桃是得了霍亂,個個提心弔膽怕自己被傳染上了。
飯倒是吃得很少,覺也睡不好。
這兩日知道寧桃沒事,大家安全沒了問題。
一個個就開始抱怨飯不行了。
如今,也不在乎發號施令的寧桃到底是年輕,還是年輕了……
寧桃現在說讓幹啥就幹啥。
4.0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一群人幹起來,倒是速度特別快。
到了中飯時間,已經裝好了兩輛。
而那邊李參將送他們需要的東西也運回來了一部分。
寧桃瞧瞧了,今天怕是做不成了,索性就讓大家先回去吃飯。
蘇大人聽剛才徐澤派的人來喊寧桃去吃小雞燉蘑菇。
立馬搓著手道:「寧大人,老夫能不能與你一道去,老夫這幾日實在是……」
寧桃笑道:「好!」
寧桃帶過去的人不多,就他和安宇再加一個蘇大人。
蘇大人一走,立馬就有人譏笑道:「還真看不出來,老蘇還挺粘人。」
「可不是,在京里的時候老實本分的,一出來居然就扒著寧大人不放了。」
「你們懂什麼,老蘇這是為他兒子鋪路呢,蘇大公子今年中了個同進士,起初謀了個偏遠山區的縣令,蘇太太不樂意讓去,如今還在京里閒著呢。」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無人的邊吃邊聊。
寧桃左邊蘇大人,右邊安宇。
趁著還沒開飯的時間,隨口問了一句,「蘇大人怕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吧。」
蘇大人僵著笑的臉一抖,小聲道:「什麼也瞞不過寧大人。」
蘇大人年紀大了,再加上膽子特別小,到了這邊一驚一乍的,晚上睡眠特別不好。
前天晚上,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奇怪的叫聲。
而後就聽見有腳步聲響起,他以為是有人在起夜了,便起身打算跟著一道去,豈知,那人到了牆角,也不知道摸了什麼東西,最後那叫聲停止了。
那人便趁著天黑回來了。
蘇大人膽子小,但是眼神還算不錯,借著光認出那人正是他們這一行裡面的一個王工匠。
王是個大姓,在他們這一行人裡面,就有四個姓王的。
兩位侍衛,大家都喊他們王大、王二,純粹是根據年紀這麼叫的,兩人即不是兄弟,也不是親戚。
還有一位王大人,與景玉坤他們是一批的進士,這次跟過來純粹是玩兒來的。
王工匠長得也特別普通,蘇大人描繪了一遍,寧桃都沒能想起他的長相來。
蘇大人昨天晚上睡不著,就是等著想瞧瞧他是不是還出去。
如果再出去,就跟寧桃報備一下,雖然懷疑一個老實人不好,但是這個時候還是保險點比較好。
結果,等了大半夜,人又沒去到寧桃那兒倒是混了杯蜂蜜茶。
今日要不是寧桃問起,他還想再觀察兩天。
寧桃道:「那我讓人注意著他。」
蘇大人道:「我這兩日一直盯著他,今日也跟他在一起幹活,怎麼說呢,也不太能瞧出他的目的是什麼,不過王工匠幹活特別的老實。」
什麼髒活累活都沖在前頭,安宇叫不動人的時候,就是他和蘇大人還有王大人一起幫忙的。
王工匠偶爾還會問安宇一些關於機巧方面的問題。
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就是他剛才瞧著快倒霉的那個中年大叔。
長得特別不起眼,但是又老實肯干,誰喊他,他都樂意過去幫忙。
就這麼一個人!
寧桃臉色微微一變。
他知道這個王工匠是幹嘛來的了,這特麼是來偷技術的啊。
夏朝能造出火炮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還是很超前的。
而且這種殺傷性超強的武器,夏朝人雖然引以為傲,想要震懾周邊的鄰國,讓他們安分守己。
然而,並不排除對方也想要這種東西。
一方面派人來刺殺製造火炮的寧桃,另一方面又讓人來偷技術。
兩方面都不耽擱。
臨走時,張大人還再三強調這些人都是信得過的。
他們製造火炮、手槍的這些工匠和大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而來的。
尼馬,到了此刻還是出事了吧。
徐澤過來的時候,寧桃把自己的猜測給他的了一下。
徐澤道:「讓沈師爺和蘇大人去你們那裡住的地方瞧一下便知道了。」
沈師爺帶著蘇大人還沒出門,徐澤就已經拿著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寧桃好笑道:「你這心挺大。」
徐澤道:「你沒在死人堆時爬過,你不知道。」
他與北容交戰的時候,外頭傳的簡單,他如有神助,於千萬人之中取敵將首級,箭法如神云云。
其實只有上過戰場,拿刀劍拼過的人才知道。
你一句話的功夫,他們要拼殺多少血汗甚至生命。
所以,徐澤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能吃得下,而且速度也不慢,甚至不管食物的好壞,都能咽得下去從不剩飯。
寧桃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徐澤揮揮手:「你也快吃吧,咱們這兒可不是經常能吃上雞肉的。」
沈師爺帶著蘇大人很快就回來了。
不過桌上只剩下一堆骨頭了。
蘇大人說的那個地方,當真有鬆動的痕跡,因為是茅廁的旁邊,極少有人注意那裡,再加上這段時間天氣變暖,花草開始生長。
那邊就更沒什麼人注意力了,不過有塊磚倒是鬆動過。
土還能看出被挪動的痕跡。
徐澤道:「那咱們就守株待兔吧。」
寧桃在徐澤這兒吃完飯,小武和伯辰兩人已經從集市上回來了。
這邊的集市和關內的還不太一樣。
主要是東西少,大家更樂意以物易物。
小武沒能買到什么小青菜,倒是買了一點種子。
寧桃一言難盡道:「現在種下去,別還沒發芽,咱們就回京了。」
小武道:「實在買不到別的,我買了點豆子,要不給您泡豆芽吧,再加點牛羊肉,燒起來肯定蠻好吃。」
寧桃點頭,「行吧,我瞧著咱們那個院子裡有塊空地,你和伯辰下午把地給翻了,把這菜給種上吧。」
小武:「……」
您不怕還沒發芽就回去了。
下午寧桃帶著大家把最後一輛4.0也給組裝好了。
李參將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一直覺得這就是馬車,沒想到……
寧桃道:「還沒試過,有機會把這個帶出去試一下,應該威力比不及正規火炮。」
李參將掃了一圈院裡的人,默默咽了下口水,「知道了。」
到了下午,寧桃他們需要的材料已經全部備齊了。
由於時間緊迫,只得晚上加班加點。
寧桃也發現了,王工匠幹活特別認真仔細,有時候還會有自己的想法。
大概正因為他看起來老實本分,又不是那種拔一下就轉一下的性格,張大人才會選中他。
寧桃又仔細瞧了瞧他的臉,是那種沒有黑透的,這就有點奇怪了。
再仔細瞧了瞧工部的其餘人。
雖說臉色都不太好,但是都還算正常,尤其是蘇大人,他仔細看了這兩天,發現他是唯一要走運的人啊。
所以,蘇大人所說的話,寧桃到了此刻,也信了七八分。
寧桃這邊忙到快午夜,大家才回去洗洗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一個聲音:「寧大人救我,寧大人我是怨枉的……」
寧桃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就瞧見外頭一片燈光。
夾雜著一陣吵鬧聲,哭喊聲。
寧桃把衣服穿上出去,就見吳將軍領著人,將王工匠給抓了起來。
見寧桃出來,王工匠道:「寧大人,小人只不過是起夜上個茅廁,就被他們當成什麼細作給抓了起來,小人是冤枉的。」
寧桃還沒開口,吳將軍道:「你是不是冤枉的,到了將軍那兒便知道了,咱們徐家軍向來做事公平公正,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
寧桃:「……」
這詞怎麼聽起來莫名有些熟悉。
他又借著火光看了看王工匠臉上的氣。
確實是黑紅交加,一幅倒霉相啊。
「寧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既然你說自己是冤枉的,那咱們過去走一趟便是了,若真是冤枉的,想來徐將來一定會還你清白。」
「就算是他不還你清白,我也非向他討個公道不可,咱們這一行人來到此,徐澤不說好好招待,不是說咱們帶了傳染病,就是將咱們給圈起來,現在又懷疑咱們的人有問題。」
寧桃說完,目光掃過院裡的人,便領著小武跟吳將軍他們一道走了。
王工匠:「……」
到了徐澤那兒,剛巧碰到李參將也押了一個滿身是泥,鞋子掉了一隻的人回來。
與王工匠一對眼,寧桃明顯看到王工匠身體僵了僵。
大家一齊進了徐澤的屋子,吳將軍將兩人往地上一推。
徐澤最近得到消息,北容人不安分,有細作混進了邊城,甚至更早就有人混了進來。
除了要害寧桃之外,徐澤也是他們想要下手的對象,所以這段時間營里就沒放鬆過警惕。
這幾天才抓了一批。
就是怕他們的行動被對方知道了,看守得更加嚴密,尤其是武器庫和糧倉那邊看得特別緊。
現在寧桃的宅子附近也是重要蹲點對象。
今日蘇大人提供了點線索,一看還真有點眉目,再加上寧桃他們今日開始進倉庫修火炮,這樣的關鍵點上。
所以,一蹲就一個準了。
剛把外頭的給發現,裡頭就開始了。
吳將軍口齒清晰也不囉嗦,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王工匠起初還喊冤枉的,到了現在卻一言發。
倒是同伴抬頭怒道:「你們夏朝人真不要臉,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寧桃一聽這聲音,抬頭看了和徐澤一眼。依譁
兩人一對眼,立馬都驚了,跟王工匠接頭的居然是個妹子。
寧桃有點好奇,於是就繞到了前頭,仔細一瞧,妹子十八九歲的年紀,臉雖然挺髒,但是五官深邃,個頭也高,仔細一瞧,在烏七八黑的東西下頭能瞧出雪白的膚色,這長相倒是不像北容人。
寧桃道:「你是高烏國來的?」
妹子咬牙不語。
寧桃笑道:「看來這就沒錯了,真沒想到高烏國也來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