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簡把溫語初送到醫院後,她卻怎麼都不肯醫治,也不配合上藥,任由傷口就那麼疼著。
宋泊簡也是沒想到,性子一向溫婉端莊的人,倔強起來,竟是如此,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這樣不處理的話,是會感染的。」護士無奈的勸解道。
溫語初嘴唇發白,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那有什麼關係呢?他也不會在乎。」
宋泊簡嘆氣,「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都不在乎,別人哪有資格在乎?」
話音剛落,溫語初的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又有來勢洶洶的架勢。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宋泊簡無奈,只好緩聲解釋道,「我是說你自己的身體你得在乎,燙傷面積這麼大,你也不想以後留疤吧?」
心裡直埋怨:這陸思梵怎麼還不來?
只見溫語初哭的更傷心了,被燙傷的皮膚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護士在一旁沒了耐心,「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處理?」
「不用理她,只管給她上藥。」陸思梵從門外走進來,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聲音略有些喘,顯然是一路狂奔來的。
「我是她家屬,有什麼我負責。」看著護士看過來的詢問眼神,陸思梵沉聲道。
「都不要碰我!」護士的手剛接觸到她,溫語初就反應極大的躲開了,一臉倔強和委屈。
很顯然,她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在賭氣。
陸思梵上前抱住她掙扎的身子,然後幾個護士圍著她,強制性的給她上了藥。
儘管很疼,她卻咬著牙沒出聲,最後掙扎不開,她乾脆一口咬在了陸思梵的肩膀上。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頭都滲出了汗珠。
陸思梵隱忍著沒出聲,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傷口上了藥,由於燙傷的嚴重程度,還需要輸液掛消炎藥。
溫語初身子本就虛,最後直接疼暈了過去。
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陸思梵坐在病床邊,看著她的眼裡滿是心疼和內疚。
「顧瑾衍呢?」他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響起,顯得異常低沉。
宋泊簡站在身後,大腦飛速運轉,然後淡定開口,「突發情況,顧爺爺還需要人照顧,他晚點會過來。」
陸思梵站起身,心中怒火中燒,「語初去到顧家的時候還好好的,我走了沒多久,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顧瑾衍卻連人影都不見。」
「我不是都說了嗎?他一時走不開。」宋泊簡有些不耐,語氣也不太好。
陸思梵唇邊勾起一抹冷諷,「也就你頭腦簡單相信他說的話。」
「陸思梵,你最近是不是失心瘋啊?」
宋泊簡不滿的瞪著他,也不知是抽了什麼瘋,最近說話老是懟人。
溫語初悠悠轉醒,聽到兩人的對話,聲音虛弱的開口,「思梵哥,不關瑾衍的事。」
陸思梵轉過身,神色立刻柔和下來,坐到病床邊,溫聲詢問,「你還好嗎?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溫語初語氣淡泊,「我沒事,又死不了。」
陸思梵眸色暗沉,無奈嘆息,「你能不能不要說這樣的話?就算你不在意,但也要為那些愛你關心你的人保護好自己。」
「我就是故意的。」溫語初咬了咬唇,聲音帶著哽咽的同時,眼淚也跟著滑落。
「什麼?」陸思梵一臉詫異的看著她,不解,「什麼故意的?」
「我是故意弄傷自己的。」溫語初抬眼看向天花板,任由眼淚肆意,打濕了枕頭,「我是想看看,我在他心裡的位置,想試探他,是否會在意我?可是,他一點希望都沒有給我,我終究只是自作多情罷了。」
陸思梵感覺胸腔一陣沉悶,心尖被拉扯一樣的痛,「你怎麼這麼傻?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你偏偏放不下他呢?」
「因為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死心的理由。」溫語初眨了眨酸澀的眼眸,語氣晦暗不明。
宋泊簡站在兩人身後,驚訝過後便感覺到深深的複雜,也是第一次真的見有人對感情執著於此。
「他不喜歡你,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陸思梵語氣生硬的質問。
溫語初轉過臉,並不想回答他,也不想面對這個事實。
曾經她只是心甘情願的跟隨著顧瑾衍的腳步,哪怕每天都能遠遠看他一眼就很知足。
但時間越長,她想要的就越多,不只是默默相守,而是更親密的朝夕相處。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出去吧。」溫語初語氣有些蒼涼,透著無盡的傷心和絕望。
陸思梵不忍心,卻也不想再責怪她,於是起身,丟下一句叮嚀,「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兩人到樓梯間,一人點了一支煙。
煙霧裊裊四散,宋泊簡輕聲嘆氣,「做為兄弟,我還是勸你理智看待事情,瑾衍並沒有錯。」
陸思梵猛吸了一口煙,眼眸微眯,神色情緒難辨,「我也很想理智,但語初這個樣子,我心裡能不氣嗎?」
宋泊簡無奈搖頭,「按照電視劇里的台詞來說,就是執念太深,我是真怕她因愛生恨,所以,你最好不要添亂,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你不會?……」宋泊簡探究的眼神打量他,心裡揣著一絲疑惑。
「她是我的妹妹。」陸思梵語氣平靜,眼眸幽深,神色面無表情。
「又不是親妹妹。」宋泊簡不以為然。
兩人抽完煙出來,就和從電梯出來的顧瑾衍打了個照面。
也不知為何,陸思梵此時一看到他,所有的理智頓時就沒了,腳步像帶了風似的朝他走去,迎面就是一拳掄在他的臉上。
「陸思梵你幹什麼?」宋泊簡一把拉住了他,「我TM剛才說的話是對牛彈琴嗎?」
「你放開我!」陸思梵掙脫開他的束縛,抬眸看向對面的人,心中鬱結難解,「哪怕就是再打一拳,也無法解氣。」
顧瑾衍嘴角有了淤青,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冷眸凝視他,語氣淡漠,「那正好,找個合適的地方,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