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衍眸色深沉如墨，看著她的目光透著說不出的深意。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顏若神色略微僵硬，被他看的莫名有些緊張。
服務員又端上來甜品，顧瑾衍移開目光到精緻的甜點上，沒有回答。
顏若吃完牛排就已經飽了，甜品有些吃不下，最後還是嘗了兩口，就放了勺子。
她不是很喜歡吃甜食。
顧瑾衍卻慢條斯理的將甜點都吃完了。
「你喜歡吃？」顏若笑著問他，眼裡亮晶晶的。
顧瑾衍放下勺子，神色平靜的回，「還好。」
「要不再點一些？」顏若說著拿起了菜單。
「不了。」顧瑾衍起身，「我去下洗手間，時間不早了，等下我送你回家。」
顏若看著他走遠的背影，默默放下了菜單。
從俱樂部出來看到他，一直到現在，總覺得，他對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夜幕濃稠，街道依然喧囂。
剛才桌上那點紅酒都讓顏若喝了，顧瑾衍要開車，杯里紅酒一點沒喝。
顏若臉頰帶點淡粉，算不上醉了，只是一點微醺。
她按下車窗，任由夜晚的清風吹亂鬢邊的碎發。
「一直以來我做什麼事情都是隨心所欲，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顏若手伸向窗外，感受風在掌中肆虐。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眼神有些虛空的看著窗外，透出一絲淡淡的自嘲。
「可惜時間不能重來，還是擁有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她收回手，手肘撐著車窗，神色難得的憂鬱。
可能因為喝了點酒，又是深夜燈光幽遠，就難免容易多愁善感，說一些清醒時不會說的話。
顧瑾衍眸色深不可測，薄唇微抿，眼中多了一絲柔和。
「其實我並不喜歡他，卻莫名其妙的差一點訂了婚。」
那日的顧葉庭給顏若留下了一些印象，後面他也時常以貓貓狗狗的名義和她經常見面。
在顏若面前，他始終保持著清風朗月的樣子，禮貌又溫和，在其他追求者中他顯得更加優越出眾一些。
後來兩人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交往了，顏若身邊的朋友都覺得顧葉庭性格溫柔，對顏若很好。
在去年的時候，顏若參加完一場登山拉力賽，回程的時候卻意外出了車禍，但是情況也很危險。
經過搶救，命算是保住了，可是腿部受了重傷，醫生說可能以後再也站不起來。
顏若性子好強，自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在醫院的那段時間她的脾氣很差，誰的話都不聽。
顧葉庭性子倒是極好，不管顏若打他罵他，他都不離開半步，陪著顏若慢慢振作起來。
經過積極的治療，日復一日的康復訓練，顏若的腿也慢慢好了。
也是因為這樣，顏家人便不讓顏若再碰賽車了。
顧葉庭也因此得到了顏家人的認可。
「我以為就算不喜歡，那找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也是可以的，反正我這輩子可能也不會遇到讓我心動的那個人，至少那個時候我是感動的。」
顏若此刻難免顯的有些傷懷，她疏懶的攥了下手指，視線落在後視鏡上，眼底泛起碎光，「不過還好，及時抽身也算是一種幸運。」
她說了很多，顧瑾衍一直安靜的看著前方沒有說話，不管聽到她說到哪一個部分，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神色。
也不知道，他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他沉緩出聲，眸光淺眯，隨著窗外掠過的燈色，將他深邃的五官籠在一片忽明忽暗的光影之間。
顏若轉頭看向他，彎唇不疾不徐道，「就是突然想說點心裡話。」
話落，顧瑾衍側目投來視線。
夜晚的霓虹落在她明艷動人的臉蛋，不似平常的冷淡懶散，反而平添了一抹溫軟的嫵媚。
顧瑾衍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顏若繼續說，「這話我沒有機會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說，但是偏偏這一刻，我卻想要跟你說，現在說完了，感覺心裡好多了。」
旁人面前她一直保持著毫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她終歸還是不甘心的，畢竟第一次談戀愛，就栽了跟頭。
「所以顏小姐下次記得擦亮眼睛。」顧瑾衍目光深邃，眼底噙著朦朧的微光。
顏若眉梢微微挑起，姿態愜意的靠在椅背中，嘴角勾起無謂的笑，「人不就是在不斷試錯中成長嗎？」
顧瑾衍握緊方向盤，面色冷峻， 沒有說話。
「這好像不是我回家的路。」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似乎離市區也越來越遠。
「帶你去個地方。」顧瑾衍黑色的眸里映了燈光的暖色，少了幾分冷漠。
顏若頭靠著椅背，側向一邊，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的側臉輪廓。
車子開向了一條幽僻的山路，一路蜿蜒而上，顏若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有多問。
顧瑾衍卻有些好奇，眼波忽閃玩味，問她，「這四周漆黑一片，又是山路，你不害怕？」
「我怕什麼？」顏若微抬起下顎，好整以暇的睨著他，「怕你等下把我推下山？」
「一切皆有可能。」顧瑾衍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的安全意識還是太薄弱了。」
顏若蹙眉，似是有些不開心的樣子，「那是因為是你我才選擇相信的，你居然這樣說我。」
顧瑾衍神色僵了一瞬，欲言又止的瞥了她一眼，像是確認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氣了。
「放心吧，這次你的選擇不會錯。」顧瑾衍視線專注的看著前方，單手熟練的轉動方向盤，說出的話耐人尋味。
顏若聞言閃了閃眸，隨後眉目舒展，桃花眼裡泛起了流光溢彩。
車子很快到達了山頂，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就知道，明天又會是一個好天氣。
車子停穩後，顏若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路燈照亮著腳下的路，四周的樹上掛了燈帶，清涼的夜風拂過臉頰，站在高處往下看，城市的高樓大廈顯的如此渺小。
這山上沒什麼多餘的建築，就是有一個塔。
「要不上去看看？」顧瑾衍走到她的旁邊，低醇的嗓音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