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中。
隨後，鬨笑滿堂。
「我靠！沒想到這個小職員表面看著清純，實際上卻這麼開放啊！」
「破案了，是田鶯主動勾搭的厲總，厲總當場就嚴詞拒絕了，就這樣她竟然還敢明里暗裡地引導大家去誤會她和厲總到底關係！」
「哈哈哈，她戲這麼多，當公司職員真是屈才了，該去娛樂圈當演員才對的啊！」
「別啊，娛樂圈又不是什麼歪瓜裂棗都要的，像田鶯這樣的到劇組第一天估計腿就盤人導演身上了。」
「……」
田鶯聽著眾人對她的嘲諷，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可對她的凌遲並沒有馬上結束。
一個記者忽然從座位上彈起：「快看熱搜的最新猛料！」
他邊說邊當著所有人的面點開了詞條，裡面是一段短視頻。
只見畫面是在一個酒店包廂里，一群肥頭大耳的男人們正在碰杯慶祝，緊接著，鏡頭對準了兩個人，一個是田鶯，另一個則是王總。
他們正在嘴對嘴餵酒，酒紅色的液體順著田鶯的嘴角往下淌，而王總頂著他那張厚嘴唇就這麼湊過去吮吸，手上也不閒著，對著田鶯的腰是又掐又揉。
畫面過於辣眼睛。
一些人差點沒把隔夜飯嘔出來。
蘇蔓看著這條短視頻，微微有些吃驚。
這不就是她今天去酒店找田鶯談判時見到的畫面嗎？
可是……這都是誰拍下來的呢？
能這麼近距離地拍下這一切，一定得是那場飯局裡的人。
難道說……
蘇蔓不由得看向厲聞川。
男人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明明是他主導布置的大局，他卻像一個局外人一般。
他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與她側目而視：「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蘇蔓笑著問他：「王總那邊有你的人是不是？」
厲聞川也不否認：「總不能只讓他們在我們這邊安插內鬼吧？怎麼樣，是不是還挺好玩？」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嘴唇微微向上勾起，蘇蔓一下聯想到了貓科動物在玩弄獵物時露出的神情。
天真的殘忍。
蘇蔓好像能從中窺見出一絲厲聞川十五歲時的模樣了。
自信、從容、永遠沒有受過挫敗。
一切在他的眼裡都只是一場遊戲。
厲聞川指了指前方，繼續道：「好戲還沒演完呢，繼續看。」
記者們看完那段勁爆的視頻後，立馬在現場尋找起了王總的身影。
「在那！肥頭大耳的那個！」
「快把門堵住！別讓他跑了！」
記者們像是嗅到砂糖的螞蟻，密密麻麻地往一個方向衝去。
而王總就是那塊即將被蠶食的砂糖。
方祁本來還一直拿槍從背後指著王總，看著眼下這種情況，便收了槍，悄悄退至了一旁。
王總被記者們團團包圍，跑都跑不掉。
無數個問題冰雹一般重重地砸向他。
「王總，請問你和田鶯是什麼關係？她明明是MC那邊的員工，為什麼會參加你公司的酒會？」
「所以一切都是你和你的小情人策劃好的，為的就是給厲總製造黑料？」
「田小姐，你同時勾引王總和厲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不知廉恥嗎？」
田鶯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扯到了王總身邊。
無數的閃光燈在他們的面前閃爍個不停。
田鶯難堪得想要抬手擋臉，王總一張肉乎乎的肥臉上泌出了許多汗珠。
記者又怪叫了一聲：「你們快看第二條熱搜，王總的老婆發話了，說是要和王總離婚！」
王總兩眼一黑，險些昏過去。
整個A城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個入贅的男人，若是他老婆和他離婚，他就只能淨身出戶，從此一無所有了！
王總想要立馬打電話給他老婆解釋清楚這一切，可記者們蒼蠅似的在他周圍嗡嗡個不停，他根本連掏出手機給老婆打個電話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王總急得滿頭是汗，腦子忽然一轉，想到這是一場現場直播。
人被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王總咬緊牙關狠狠給了田鶯一巴掌，以證自己的衷心。
這一巴掌來得太過猝不及防，田鶯被掀翻在地，耳鳴了一瞬。
記者們連忙舉起攝影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拍攝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王總看著一臉懵的田鶯，咬牙切齒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爛貨！勾引完厲總又來勾引我！沒有男人你會死啊？」
趁田鶯還沒反應過來，他得趕緊將髒水都往對方身上潑！
「光聽那段錄音就知道你是多麼賤的一個婊子了！我明確拒絕了你多次，可你偏偏要死皮賴臉地纏著我，今天也跟蹤我到了酒店包廂，趁我喝醉了故意親我勾引我！」
現場一片噓聲。
那段視頻怎麼看王總都清醒得很，哪有一點喝醉的樣子啊？
田鶯捂著半張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角噙滿了淚水。
可惜這打動不了男人半點，王總繼續罵道：「你要是害我和我老婆產生誤會而離婚，我絕對饒不了你這個賤人！」
「還有，你打算陷害厲總的事我全然不知，你別想賴到我頭上，否則我告到你破產為止！」
田鶯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早就知道在陷害厲聞川這件事上，王總已經拿她當作棄子了。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王總不僅要拋棄她，還要將所有的鍋往她頭上甩！
她之前甚至已經都做好了顏面全無的心理建設，還安慰自己，只要拿到那一大筆錢，她就可以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現在聽王總的意思，他是連那筆錢都不打算給她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這無異於把她的最後一點希望給掐滅了！
空洞冰冷的攝像機還在往她的臉上狂懟，人群中傳來陣陣竊笑聲。
田鶯的頭髮剛剛被王總那一巴掌打散了，如今好幾縷黏在額頭，看著又滑稽又狼狽。
她忍不住朝長桌那邊看去。
只見蘇蔓端莊地坐在那裡，看她的眼神不帶任何憐憫。
像是在說：你看，我早就給過你機會了。
是你自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