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不是也對我演過?

  蘇蔓太陽穴又是一陣狂跳。

  生怕厲聞川一個不爽,又和厲天舜互罵起來,毀了她這一盤棋。

  眼見他陰沉著臉猛地站起身,蘇蔓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他的腰:「謝謝厲老爺,我這就和聞川一起到祠堂那邊去。」

  厲天舜眉心一皺:「你去做什麼?」

  蘇蔓理直氣壯道:「之前厲老夫人要我在段家生日宴上看好聞川,別叫他惹出什麼事來,我沒做到,所以自願和聞川一起受罰。」

  「……」

  真能演。

  厲聞川垂著眸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黎韻卻不屑道:「厲家的祠堂是你想跪就跪的嗎?」

  只有把名字寫進厲家族譜的才有資格去,她都還從來沒去過呢!

  這個隨便娶回來,還沒把名字寫進族譜的少奶奶又憑什麼能去?

  蘇蔓停頓了腳步,有些委屈地看著厲聞川。

  「……」

  神經。

  一個破祠堂有什麼好的,還爭著去跪。

  那麼愛跪她們倆去跪好了。

  他才不去。

  厲聞川別開她的視線,可那道炙熱的目光卻始終如影隨形。

  嘖。

  「我姓厲,她是我的妻子,有什麼不能跪的。」

  說完攬著蘇蔓的肩就往祠堂的方向走,絲毫不理會後邊的竊竊私語。

  厲家的祠堂建在厲家的最里側,背靠著一座山。

  或許是為了氣派,祠堂建得很是宏偉,只是除了族人忌日或是清明時節,這裡一般都不會有什麼人往來。

  說起來,厲聞川倒是經常過來。

  因為這裡也是厲天舜施展家法的地方,美名其曰要讓列祖列宗都看見他教訓子孫後代。

  蘇蔓望著陰森森的高聳樹木,有些慎得慌,情不自禁地攀緊了厲聞川的手臂。

  「這麼怕的話又為什麼一定要跟著過來呢?」

  厲聞川低著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陪你啊!」蘇蔓忽然笑了,她從口袋裡掏出幾貼艾草貼,「你看,總算是能用上了!」

  「……你覺得我會真跪嗎?」

  厲聞川有些無語地推開她,「厲天舜不過是為了面子才訓斥我來這邊受罰罷了,不會真的派人過來看我有沒有真跪的。」

  「啊,這樣啊……」

  蘇蔓嘴巴張得圓圓的。

  很可愛。

  就是語氣有些欠扁。

  好像他不用真的跪下,她很失望似的。

  越往深處走,周邊越靜謐。

  最後只剩下風聲和他們的腳步聲。

  厲聞川的右手越來越沉,蘇蔓跟掛件一般掛在了他的手上,戰戰兢兢地左顧右盼。

  「聞川,你不覺得這裡很恐怖嗎?明明是大白天,卻陰森得跟晚上一樣。」

  她一邊說著,手也一邊收緊,最後不滿只攀著他的手,竟得寸進尺到直接環住了他的腰。

  厲聞川覺得好笑。

  她是以為他不會在祠堂里干出傷風敗俗的事,所以才故意這麼大膽的麼?

  很可惜,他的道德底線極低。

  在那股蘭花清香再度鑽進他的鼻子時,他差點沒忍住直接把她抵到樹前。

  「你自己不會走路嗎?」

  厲聞川答非所問,並用力掰開了女人為所欲為的一雙手。

  蘇蔓卻輕笑著說:「這裡濕氣重,我怕你會腿疼,所以想扶著你一點。不是說過的嗎?我會當你的拐杖。」

  什麼當他的拐杖,她現在明明是在當他的沙包。

  增加他的負重!

  見不得這個女人太過得意忘形,厲聞川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你演技挺好的啊,剛剛在那麼多人面前都不怯場,連厲天舜都被你演進去了。」

  蘇蔓脊背一僵:「我……」

  不等她說完,厲聞川已經俯下身來,薄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貼近了她的耳垂:「你這麼有心機的一個人,是不是也對我演過?」

  蘇蔓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

  今天設這麼一個局的時候她就有些擔心,擔心厲聞川會再次對她起疑。

  果不其然!

  她強裝著鎮定,決定打死不認:「聞川,我從來沒有在你面前演過……」

  演到深處,她還落下了幾滴廉價的眼淚:「你要信我……」

  厲聞川鬆了手。

  卻沒有停止凝望。

  他很喜歡看這個女人發誓哄他的模樣。

  句句深情,言之鑿鑿。

  假的要死。

  不過是假的也沒關係,只要蘇蔓是真實的存在在他身邊就行。

  「心機重不是什麼壞事。」

  厲聞川眼神深邃,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蘇蔓不明所以,垂著腦袋和他一起走進了祠堂。

  一個個供奉的牌位前,並沒有奚清涵的名字。

  厲天舜這個爛人……

  厲聞川似乎知道蘇蔓在找什麼,他淡淡道:「我十五歲那年,我媽和厲天舜離婚以後,她的名字就被移除了族譜,這裡自然不會供奉著她的牌位。」

  按照人設,她現在應該安慰厲聞川。

  但她想了想,沒有說好聽的客套話,而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把奚夫人的牌位供奉在你的私宅里,反正這裡都是討人厭的厲家人,把你媽媽留在這裡她應該也不會開心。」

  「……」

  厲聞川倒是沒想過她會這麼說。

  他想著自己媽媽的性格,覺得或許真如蘇蔓所說的那樣,把她困在厲家宗祠里反而不好。

  驀地,厲聞川攬著她的腰,席地躺下。

  蘇蔓身體緊繃得厲害。

  幸好,厲聞川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只是攬著她的腰,閉上了眼睛:「昨晚沒睡好,補個覺。」

  「……」

  在祠堂里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前睡覺,真有他的。

  蘇蔓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細細聽,周邊蟲鳴鳥叫,風吹過樹葉時響起的聲音,很好聽。

  厲聞川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盯著蘇蔓的頭頂,想起她之前問他的問題──

  「你為什麼突然想要繼承厲家?」

  是啊。

  為什麼呢?

  他對繼承厲家並沒有多少興趣。

  準確一點說,是他對活著本身都沒有興趣。

  他只是因為對蘇蔓這個狡猾的狐狸難得地產生了一點興趣,所以好奇這個女人為什麼千方百計也要讓他坐上厲家繼承人的位置。

  她究竟想要從中得到什麼?

  厲聞川又將她的腰攬得更緊了一些。

  既然她想玩,他不介意陪她玩這麼一場遊戲。

  只要她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