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借來輪椅,好不容易將蘇蔓整個人抱上去,推出門口不過幾步就看見了跪在電梯門口的甄月如。
「……」
蘇蔓眼神冷漠地掃過這個貴婦人的臉:「甄姨,你這是做什麼?」
甄月如臉上不帶一丁點妝容,整個人憔悴又疲憊。
見到蘇蔓,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走眼了,揉了好一會眼睛才欣喜若狂般緊緊抓住蘇蔓的手:「天啊,蘇蔓,我終於見到你了!」
蘇蔓冷冷地甩開她的手,目光冰冷:「甄姨找我有什麼事?」
被甩開手,甄月如也不覺得難堪,她只是含淚道:「蘇蔓,從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要怎樣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蘇蔓更不解了:「什麼意思?」
秋霜伏在她耳朵邊小聲道:「大少爺說什麼都要讓厲文彥付出代價,可厲老爺一直不肯放人,現在兩人鬧得很僵,說不定很快就有一場腥風血雨的……」
「槍戰」二字被秋霜生生咽下,她繼續道:「因此甄夫人這些天來一直跪在您在的這層樓,想要見您一面,從您這兒尋到突破口。」
蘇蔓聽得心臟狂跳,外面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的病房裡愣是沒有半點動靜,可見厲聞川將她保護得有多好。
她剛剛的猜想果然沒錯,厲聞川會派秋霜過來,是因為今天會發生一件他可能自己都沒法把握的大事。
比如,和厲天舜做最後的對峙。
既如此,雙方都不可能能夠全身而退。
厲聞川這是為了給她伸冤,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蘇蔓內心再波濤洶湧,面上仍舊是風平浪靜的。
她淡淡地注視著甄月如,一點表情也沒有地道:「甄姨,你知道厲聞川認定了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甄月如忙跪著上前:「你阻止得了!只有你能拉住那條瘋狗!」
………
一個被罪犯拉入水底的人,在下定決心跳劍舞的時候,他浮出了水面!
噗。
又一枚種子破殼而出的聲音。
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你們不覺得女主其實救贖了男主嗎?
就是男主一直在壓抑自己,壓下自己想殺人的欲望,努力做一個陽光遵守誓言的人。但是女主的義無反顧,一心復仇讓他內心的矛盾得以解決。一個被罪犯拉入水底的人,在下定決心跳劍舞的時候,他浮出了水面!
泡騰片的聲音。
啊,我看到好多人說小狗是無條件的……不是無條件啊
嚴格意義上說,確實沒有為小狗做過什麼,但正是因為她的存在,小狗才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動力:原來選擇復仇是可以的,原來不做完美的好人是可以的。
「我想做個瘋狂的人,你成全我吧」
天邊破曉。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蘇蔓有些無語,她可沒有刻意撩撥過段繆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段繆驊怎麼就盯上了自己。
她不去做過多的解釋,
她不想的。
季承允會出現在這裡她也沒有料到。
大概是她和季承允真的八字相衝,每次見面都幾乎要干一架。
厲老夫人的眼神反倒亮了亮。
她剛剛果然沒有察覺錯,蘇蔓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人人都以為菟絲花嬌柔脆弱,只會寄生依附他人。
卻不知道,菟絲花也被稱為「致命絞索」。
它能利用寄生者去絞殺一切想要危害它生存的生物。
或許是她的狡猾虛偽也好,她腿上那道蜿蜒曲折的的傷疤也好,總能讓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分清自己還身處在現實世界。
「我遇到厲哥的時候,他正在賭場門口拿鋼棍砸人。」
「具體的,你得問方祁,那孩子和厲聞川一起經歷了那十年,知道的應該會比我多。」
「不好了,段家來跟我們厲家要人了。」
……
上位者的爭權斗利,廝殺得卻是他們這些底層人。
這件事後,蘇蔓趁機點醒厲聞川:「厲總,他們已經按捺不住要離間我們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反擊回去?」
厲聞川挑起眉梢:「比如?」
那是看同類的眼神。
他是個被自身道德束縛住的可憐人,而媽媽的死更是讓他的價值觀岌岌可危,好人沒有好報,冠冕堂皇的道理人人都懂,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為什麼受害者要選擇原諒?為什麼加害者還逍遙法外?這些為什麼已經快把他逼瘋了……蘇蔓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他有同類,而這個同類一心踐行著自己的復仇之旅,堅定得閃閃發光。
「你能跑哪裡去啊?父債子償的道理聽過沒有?你爸跑了,你就得留下來還錢。」
「你長得漂亮,拉去挖腎挖心的太可惜,扔紅燈區里你一定會很受歡迎。」
溫了了早就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可她還是嘗試著掙扎了一下:「民間私自放高利貸本來就是違法的……強迫別人賣淫……也是。」
男人們一愣,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嘲笑聲:「小妹妹,你說得是正常人的世界,我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老鼠不一樣,我們自有一套體系。」
咔噠。
皮帶解扣的聲音。
清脆的一聲,像是直接扇在她臉上的巴掌,溫了了臉頰漲紅,知道男人們想對她做什麼。
她的聲音慢慢軟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噢,她不需要人救。」
龍哥捏緊了手中的酒瓶,笑得亂顫:「你是說我們今天白忙活了唄?」
溫了了沒力氣回答他,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猛地捏緊她的下巴將她整個人拽起身,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我說過了,我和我爸早就斷絕了父女關係……」
「小妹妹,親緣關係哪裡是說斷就能斷的啊?」
龍哥嗤笑一聲,原本捏緊她下巴的大手忽然撫摸上了她的臉。
幾乎是本能的,溫了了感受到了危險。
那是一種在叢林裡被兇猛野獸盯上的危險直覺。
快跑……
她混沌的腦海里猛地蹦出這兩個字。
可她根本無處可逃,廢棄倉庫的捲簾門緊緊關著,她手腳都被捆得嚴實,根本是案板上任人刀俎擺布的玩意兒。
怎麼跑?
她的聲音慢慢軟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噢,她不需要人救。」
「快救其他人,人死了我們很難辦的。」
「季總只是想要一個小情人,不是要一個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