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蘇蔓面露困惑。
他是在沖她解釋著什麼嗎?
可問題是,他就算真的和裴婉然之間有過什麼,也與她無關啊。
蘇蔓摸不著頭腦,只能把話題引到另一個方向:「蘇家那邊呢?你打算怎麼辦?蘇媛才是真的蘇家千金,我不是故。」
厲聞川唇角勾出一個邪氣十足的笑容:「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呢?這個世界,只要你擁有足夠大的權力,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
蘇蔓若有所思地點頭。
重傷昏迷的厲文彥被厲聞川轉手扔到了傅樂池的醫院。
他間斷地提出了兩個要求。
一,保密。二,吊著他的一口氣,別讓他死。
傅樂池嚇得連連擺手:「你這是什麼麻煩都往我這送啊?你當我這是什麼收容所嗎?」
「還有,你知道甄夫人在外頭找厲文彥已經快找瘋了嗎?你這個關頭把人往我這送,不是等於往我的醫院塞炸彈嗎?」
「不行,你趕緊把人給我弄走!」
「我求你了,厲哥……」
厲聞川顯然沒有理會傅樂池幾近崩潰的哀嚎,只是挑起眉梢道:「這可是厲文彥啊,你過去的情敵,他現在神智不清地落到你的手裡,你不該感到高興嗎?」
「……」
傅樂池扶了扶根本沒有度數的眼鏡,嚴肅道:「我是一名醫生,救治病人的時候會把那些私人恩怨先放一邊。」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血呼滋啦的厲文彥,嫌棄不已:「嘖,你真是我的好厲哥,總之我先吊他的一條命,到時候你趕緊把他轉移走。」
蘇蔓注意到,傅樂池嘴裡雖然怨聲載道,可眼睛裡的神采卻在閃閃發光。
「……」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結交的朋友也有點癲癲的。
注意到蘇蔓的眼神,傅樂池好奇地看過去,只見厲聞川身邊的女人裹得尤為嚴實,一丁點皮膚都沒有外露。
「你……」
他漸漸瞪大了眼睛:「你是蘇小姐?」
和厲文彥失蹤同樣在這座城內流竄好幾天的新聞是,嫁給厲聞川的蘇家新娘是假的。
蘇家人有意將這件事鬧大,還把所有髒水都往蘇蔓頭上潑,說她為嫁豪門費盡心機。
明明這場替嫁事件中,她才是那個被脅迫的受害者。
結果蘇家人不過寥寥幾句,就將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變成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加害者!
蘇蔓想起厲聞川在船上說的那些話。
的確,上位者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假的變成真的。
她摘下墨鏡和口罩,沖傅樂池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傅醫生,好久不見。」
傅樂池條件反射地朝她伸手,半路卻被厲聞川猛地拍落。
「……」
嘖。
跟狗護食似的,握一下手嫂子又不會少一塊肉!
傅樂池氣呼呼地揉著發紅的手背,對著厲聞川友情提醒道:「現在蘇家人正在到處找你這位替嫁的假新娘,你們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厲聞川聽後卻只是笑:「該小心的應該是他們。」
……
一聲聲猛獸的吼叫聲在鐵籠里迴蕩,蘇家一家三口瑟縮地站在鬥獸台的場地中間,滿臉驚恐。
地上,無數碎肉快彰顯著這裡頭的殘酷。
厲聞川和蘇蔓兩人端坐高台,自上而下地凝視著籠中的三人。
蘇媛滿臉驚恐地看著四周,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在家裡睡個午覺的功夫,就和爸媽一起被綁到了這個充滿血腥氣的鬥獸台!
「救命啊!有誰在啊!救救我們!」
她慌地到處求救,勉強還能保持鎮定的蘇長寧連忙捂住了她的嘴,用氣音在她耳邊焦急而小聲道:「別出聲!這裡有猛獸,你太大聲會把它們都招過來的!」
蘇媛嚇壞了,嗚咽著點頭。
蘇長寧很快就用眼神捕捉到了高台上的厲聞川和蘇蔓,他詫異了幾秒,立馬噗通一聲跪地,說出來的話和那天無異。
來來回回都是在包庇著蘇媛,潑髒水給蘇蔓。
厲聞川神色間掠過不耐:「蘇總倒是很擅長狡辯和偷梁換柱啊。」
蘇長寧身上冒出的冷汗瞬間打濕了衣襟:「我不明白厲總您的意思……」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裡有數。」
他閒適松懶地欣賞了一會蘇長寧驚恐的表情,接著將一柄短刀擲在了鬥獸台上。
哐當一聲,在鬥獸台內發出清脆的迴響。
「你們三個之中,死一個我就可以放過另外兩個。」
厲聞川眼裡含著惡劣的笑意,像個喜好殘忍的頑童。
他邊說邊打了一個響指,很快,一條半人高的獵犬被人從柵欄里被放出。
它盯著蘇家人齜著犬牙,口水順著它鋒利的牙尖不斷往下滴。
很快,它腳邊的那塊沙地就被打濕了。
厲聞川笑著繼續說:「又或者,你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共同幹掉這條獵犬,那麼你們三人都能夠獲救。」
蘇蔓轉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這就是他想出來的法子啊?
可真夠邪門的。
但她的表現還算平靜,她明白厲聞川的用意。
幫她出氣,要蘇家人永遠閉上嘴巴,以及,豪賭人性。
生死關頭,根本沒有時間猶豫。
蘇長寧一把奪過了地上的刀,刀尖直指面前的凶犬。
那麼短還不怎麼鋒利的刀,如何能將凶獸一刀斃命?
只見蘇長寧刺死獵犬不成,反被皮毛黝黑的獵犬張嘴咬住了小腿肚,活生生撕下一大塊血肉。
「啊──!」
蘇長寧發出尖銳的慘叫聲,整張臉煞白如雪!
「爸!」
「老公!」
蘇媛和唐琦琴抱在一塊,雖然擔心,卻又不敢完全走近。
獵犬開始啃食其蘇長寧的腿,蘇長寧痛得鼻涕眼淚直往下流,大喊著唐琦琴的名字。
唐琦琴瞳孔緊縮,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一把衝到了那條獵犬面前,用手中緊握的碎石塊狠狠戳嚇了獵犬的一隻眼睛。
獵犬吃痛,一爪子拍在了唐琦琴臉上,她的臉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可她臉上的神情反倒是平靜的,因為她救下了她的丈夫。
「老公……」她匍匐著向蘇長寧爬去,「你沒事──」
她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寒光一閃,蘇長寧舉著手中匕首,割破了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