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是初戀。

  過道很寬敞,他們卻擁擠在牆邊。

  摟著貼著,輕薄的布料根本阻不住彼此體溫的傳遞。

  尤其當男人發出惹人心癢難耐的邀請。

  這樣的夜晚,忽然就變得不再只是親密那麼簡單了。

  門廊上的幾盞射燈聚下清貴柔和的光,有心要將曖昧的氣氛烘托到極致。

  多數時候,他的聲音都是慢沉的。

  像午夜月光深深照著。

  小姑娘輕易就能迷了心竅。

  萬幸他是俊雅的紳士,而非流連花叢的渣男。

  那句話是幻藥,渙進耳底,滲得神經都麻木。

  沈暮訥訥失神地隨他問:「……怎麼一起?」

  他可能處在失控邊緣,卻仍溫柔淺笑。

  「看你意願。」

  江辰遇偏頭輕吻她耳朵,帶著循序漸進的耐心誘她:「想站著,還是躺著?」

  是要問她想用淋浴還是浴缸。

  但他非要故意換個不清不白的說法。

  沈暮心怦怦直躥,邊又悸動不止,纖指攥住摩挲在她頰側他的手。

  儘管沈暮還只是露珠晶瑩的花骨朵,但美院的室友都有著豐富的戀愛經驗,她也是被科普過的。

  所以當他這麼說,她該是明白。

  那不是問題,是暗示。

  都什麼年代了,沈暮雖然沒經驗,也理解談戀愛滿足對方的親密需求再正常不過。

  只是深陷未知的境域,她心理上難免有懼意。

  可事到臨頭都沒想要拒絕他。

  也許是太喜歡他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太急。」

  想和他商量,沈暮不經意軟下聲,帶著小女生撒嬌時含嚶的獨特語調。

  沈暮自長睫下羞怯望他:「我、我……我第一次……」

  她是願意的,但也是真的很害怕。

  江辰遇眸光深了幾分,垂斂下來,像幽靜的深潭,唯倒映她盈盈透粉的面容。

  捫心自問,江辰遇從沒想過這個,在他的認知里,她有過戀情,哪怕不是初次也不要緊。

  因為是她,他完全可以捨棄任何情結。

  但不得不承認,聽到後他是驚喜的。

  這句話能徹頭徹尾地滿足男人對喜歡姑娘的獨占欲。

  並且知道她過於內斂,他只是試探著問一問,其實是想要慢慢來的。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她間接表明情願,而他是正常男人。

  「我知道。」

  江辰遇抵著她額,溫柔之間全然啞下了嗓音。

  就在沈暮覺得自己心臟都要脫軌的時候,江辰遇倏而將她橫著抱起,邁步走進浴室,放到洗手台面。

  江辰遇確實沒有急切,儘可能地讓她放鬆。

  揉揉她發問:「想不想泡澡?」

  那晚沈暮喝醉,盯著浴缸憧憬的眼神,江辰遇記得很深刻。

  沈暮也在極力克制恐懼,亂著思緒點了下頭。

  但依然免不了緊張。

  她微嗲的聲線溢著蘇感:「嗯……」

  這樣的女孩子真的乖到讓人不想客氣。

  江辰遇探過身,銜她唇吻了好一會,才分開走到浴缸旁,給她放水。

  白色的浴缸很大,有多個蓄水口,溫水滿到水位線大抵需要20分鐘的時間。

  浴室的光源散著暖亮,水聲嘩啦啦地在響。

  沈暮還坐在台面,雙腳懸空垂著。

  江辰遇走回來,蹲身脫掉她的小白鞋,然後再站起來,和她近距離對視。

  江辰遇看著她,能感受到女孩的純真和畏怯。

  「別怕。」江辰遇攬住她腰,另一隻手側捧她溫溫熱熱的臉頰:「不舒服的話我隨時停止。」

  他氣息沉甸,卻始終哄她:「好不好。」

  或許這就是沈暮情陷他的地方,來自於一個成熟男人的溫柔,所有的索取都是在疼愛她的基礎之上。

  寵溺到骨子裡。

  所以即便是這種事情他都會事先給她承諾。

  沈暮侷促的心跳被安撫,迷失在他深邃的黑瞳,情難自已地飄出一聲:「好。」

  江辰遇注視著她,眸底深情無垠:「抱著我。」

  沈暮便聽話地抱住他頸。

  在他傾吻過來的時候,她溫順垂下睫毛,自覺張開雙唇。

  浴缸里的熱水在徐徐滿上,暖霧蒸騰著縈繞出來,浴室的溫度都被帶著逐漸升高。

  為了方便玩密室,所以沈暮今天特意穿的修身牛仔褲,和那天在辦公室相同,讓江辰遇很為難。

  但印花雪紡衫不禁扯地躺在了洗手台邊。

  獨留那件蕾絲無鋼圈法式細帶滑落單肩,三十四C的尺碼。

  看起來沒騙人,廓型優越,圓潤好看。

  不過他也沒有概念,只是覺得小姑娘瘦瘦的,腰和四肢都特別纖細,好像所有的脂肪都不偏不倚地跑到那裡去了。

  上帝應該也和他一樣愛她。

  所以造物時候偏了心,給了她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的完美體態。

  事態的發展完全脫離掌控,但卻又特別合乎情理。

  最後還是沒有野蠻地扯壞小姑娘的牛仔褲。

  萬一她很喜愛,事後要埋怨他的。

  江辰遇摩挲她梁脊,近她耳畔輕輕說:「乖,自己來。」

  他的嗓音永遠都帶著惑人的魔力。

  沈暮軟軟靠他頸窩,無法思考,無法抗拒,繼而乖乖服從送獻。

  這一刻恍若身陷童話節選。

  所謂騎士在門外誘著城堡里的小公主,明知他意欲不軌,單純的小公主還是被哄著親手打開大門迎他。

  等如願進到這座無人造訪過的城堡。

  假紳士便露出本性,據為領地。

  可能是羞赧,也可能是暖霧瀰漫過來太熱。

  沈暮支著台面微微後仰,如雪的奶油肌被熨得泛起健康漂亮的粉。

  從臉蛋到身姿,她都足夠賞心悅目。

  只是此刻她完全像只純情又魅惑的小狐狸。

  分不清是清純甜美,還是浪漫動人。

  眼前浮漫出一團水霧,入目的光暈渲到模糊,沈暮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溫潤似玉的雙頰深酡,像是單純的小兔偷偷喝了酒,儘是難喻的醺態。

  她還是個無知少女,迷茫懵懂完全不能預料後面的發展,這會也無暇去想,儘管曾被室友們普及過許多相關知識,但臨到關頭,一切都是言之無物。

  這時候就好比在蹦極,在幾百米的高空望下去,人就成了氣泡漂浮著,脫離地面的失重感會讓人心慌,心尖的情緒細密冗雜,因為太久找不到落腳點,特別渴望站住腳跟。

  浴室里的暖光燈都開著,亮得眼睛都有些眩暈。

  熱水越放越多,蒸騰出的暖霧繚繞著,漸漸有了窒息感。

  沈暮腦子仿佛都被霧氣朦朧住了,她現在很矛盾,抓著底方男人的短髮,想推遠又不知道在留戀什麼。

  江辰遇察覺到,抬起頭重新抱她到懷裡。

  他單手摟著她:「還好麼。」

  沈暮緊緊抱住他頸,滿是赧色的臉低埋。

  她搖頭,但羞得說不出話,從未有人像他剛剛那般對待過她。

  他額角沁出層細氵干,卻還是兀自隱著,輕柔地啄了啄她頰側,又體貼問她是不是哪裡不適。

  不知道,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也難以描述他給的感覺,好像炎炎夏日燒盡了少女的聖潔,越界後有些奇異,但懼意仍在,讓她有些不安。

  沈暮無意識地往後挪了下,牙關緊閉怕自己嚀得像貓,誰知道透出幾許哼唧跟嗚咽似的。

  江辰遇以為她要哭,幾乎沒有猶豫地撤指離開,抱著她似若珍寶:「好了,就這樣。」

  就這樣,到此為止。

  沈暮沒完全做好心理準備,跟他回家之前沒想過做這些,剛才也都是在咬牙克服。

  他這麼一說,她繃著心臟頓時懸落。

  就勢窩他懷中忍不住低泣,大抵是在宣洩心中克制失敗的恐懼。

  江辰遇當下就慌了,邊撫邊哄。

  但女孩子是個神奇的生物,越哄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厲害。

  其實什麼事兒都沒有。

  可男人就是壓根沒轍。

  最後怕她光著坐洗手台受涼,江辰遇輕拍她背,溫啞著聲:「等下再洗吧,先躺會兒。」

  懷裡的人總算點了點頭。

  江辰遇關了浴缸的水,抱她到臥室,放到被裡後自己也側躺下來,隔著柔軟的深灰色蠶絲被擁住她。

  房間內安安靜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段時間,沈暮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她意識到身邊的人氣息很沉,隔被也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要比平常高好多。

  當然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沈暮遲疑片刻,探出一指輕戳了下他摟在肩上的手臂。

  江辰遇這才掀開眼皮。

  吻吻她額,低問:「怎麼了?」

  他顯然是在忍耐,沈暮帶著愧疚軟語:「……你是不是很難受?」

  江辰遇略作沉默,淺笑:「還好。」

  他這會真的沒法說不是。

  沈暮睫毛簌簌顫了顫,發現對他的心疼要勝過對忄青事的惶恐。

  沈暮不放心他,小聲:「我只是有點害怕。」

  她聲調含著點哭過後的鼻音,軟軟糯糯的。

  江辰遇下巴蹭了蹭她發:「怪我,著急了。」

  她不是這個意思。

  沈暮停頓兩秒,輕輕呢喃:「我是說……我們可以再試試。」

  江辰遇微愣,這姑娘今晚的勇敢他意想不到。

  眉眼因她這句話舒展開,浮現不必言說的愉悅。

  江辰遇含笑沉聲:「別勾我。」

  沈暮心難安,咬咬唇:「真的不要嗎?」

  她再問一遍他可能就要失守了。

  江辰遇無奈笑一聲:「嗯。」

  在她開口之前,江辰遇又說:「沒措施。」

  他剛才確實忘了。

  聞言沈暮剛要講的話悄悄咽了回去,在他身前悶著腦袋一言不發。

  江辰遇很輕地咬了下她臉蛋。

  「下次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明明就是怕她再哭,還裝得故意嚇唬。

  沈暮這會比較擔心他,稍微仰臉望過去:「那你現在怎麼辦?」

  隱隱約約有從室友那聽說,男人憋著不好。

  江辰遇將她攬近,只說:「讓我抱一會兒。」

  沈暮在他臂彎里溫順頃刻,想了想,細若蚊吟:「要不要我幫你……」

  她話落的一瞬,江辰遇索性低頭堵住她嘴。

  良久才鬆開桎梏,這姑娘紅著臉,果然安分了。

  江辰遇反倒饜足了些:「剛剛難受麼。」

  沈暮被他親得迷糊:「……什麼?」

  江辰遇逐步說明:「剛剛,在浴室。」

  思緒拉扯回先前陷落進的新世界。

  他在她這張空白的畫紙上,輕揉慢捻出幾筆前所未見的色彩。

  沈暮面頰紅成一片。

  但又覺得應該要告訴他自己的感受。

  她略微斟酌言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碰那裡的時候,有一點。」

  「哪裡。」

  他明知故問,隨即胸膛挨了一拳。

  江辰遇笑著捉住她行兇的小手,而後語氣認真幾分:「很難受麼?」

  要怎麼說,這方面他也是紙上談兵。

  所以她一哭他完全就亂了,怕自己沒把握好分寸。

  沈暮卻被他真誠的發問羞到蜷縮起腳趾。

  當然不是他以為的難受,可她形容不出,就是……很抓心撓肝。

  擔心他再問奇奇怪怪的問題,她難以應對。

  沈暮臉往被裡掩了掩:「不是……」

  可能是有了經驗,覺得哭這招對他很有效。

  所以沈暮先發制人地,要嗚不嗚嗔他:「我第一次談戀愛,你不能欺負我。」

  她這會有些萌軟,江辰遇正想笑,隨後反應過來她的話。

  江辰遇頓了頓:「嗯?」

  他雙眸深而靜地凝視:「第一次。」

  「嗯。」沈暮見他目光泛著幽深,誤解他是在懷疑,癟嘴:「你不信啊?」

  靜默半晌,江辰遇終於啟唇:「不是。」

  他若有所思說:「我之前以為你失戀。」

  沈暮微微瞠目:「什麼時候?」

  江辰遇可能自己明白過來了。

  啞然輕笑聲:「你發錯語音那次。」

  沈暮還懵著:「哪次?」

  江辰遇垂眸看住她,緩緩說:「叫老公那次。」

  「……」

  沈暮心重重一顫。

  她來不及嬌羞,轉瞬回憶起早前的烏龍。

  想不到居然會鬧這麼大的誤會。

  沈暮面上紅暈泛深,半赧半怨地睨他:「才不是,那是發給喻涵的,喻涵失戀了,不是我。」

  江辰遇不說話,只是深深凝著她,眼底蘊著萬頃柔情。

  仿佛失竊的寶貝重歸掌心,完好無損。

  她沒有傷心,他為之愉快。

  沈暮望進他那雙融著溫情的眸。

  對視了會,她溫言軟語:「你是初戀。」

  江辰遇喉嚨動了動:「嗯?」

  他聽見了,但想再聽一遍。

  沈暮乖順莞爾,每一個字都念得清晰。

  「你是,初戀。」

  江辰遇在她純澈的目光里笑了下,慢吻到她耳垂:「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