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不置可否,「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好奇嘛。」柳雲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看見我很不客氣,我好心打招呼,她冷著臉非要我叫她裴太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跟她搶裴總呢......」
柳雲熙一邊說,一邊認真觀察著厲霆深的臉色。
雖然他閉著眼睛,但她能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柳雲熙心一慌!
「人家夫妻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厲霆深冷然道,「我再說一遍,我要休息,出去。」
柳雲熙實在是摸不清厲霆深對顧眠的態度。
要是真失憶了,他聽到剛剛的話,臉色不至於會這麼難看。
但要是沒失憶,他有什麼理由要裝呢?
而且一裝就是三年?
真假難辨,她想不通是怎麼一回事。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三年,他對她的態度始終冷淡。
哪怕她帶了厲寶回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始終沒有改變。
他對他們母子不屑一顧。
柳雲熙不甘心。
「霆深,雖然你失去了記憶,但不代表我們之間的愛情消失了啊,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疏離?」柳雲熙的眼淚砸落下來,「霆深,我能等你恢復記憶重新愛我,可是厲寶等不了。」
「孩子的成長,不能沒有父親的陪伴,當我求你了霆深,讓我和孩子回到你身邊吧。」
厲霆深緩緩睜開眼睛,漆黑深邃的眼底氤氳著若有似無的寒意,但足以令人不寒而慄。
「雲熙,你難道不覺得,我失憶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嗯?」
柳雲熙止不住一顫!
厲霆深的眼神太嚇人了!
這雙如鷹隼般凌厲的雙眸,像是能看見她心裡去似的!
而且他的這句話,像是意有所指,很難令她不心虛!
柳雲熙努力保持著鎮定,微笑道,「霆深,既然你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
顧眠連夜回了帝都。
飛機十一點多鐘落地,裴謹川來接她。
「你怎麼親自來了?」顧眠坐上車,嗔怪道,「這麼晚了,你應該在家休息的。」
「我不累。」裴謹川笑著摸了摸她的長髮,「與其在家等著,不如來接你,也能早點見到你。」
顧眠彎了下唇角,「回家吧。」
「好。」
兩個人到家時,小寶和念念都已經睡了。
顧眠上樓去看了兩個熟睡的孩子一眼,這才安心下樓。
「吃點東西。」文靜親自下廚煮了顧眠愛吃的米粉,「這次嚇壞了吧?」
顧眠邊嗦粉邊開口道,「以前總覺得自己不怕死,現在有了孩子,惜命多了,也變得怕死了。」
「還好你跑得快,聽說有兩個地方因為來不及救援,好幾個人遇難呢,還有車子直接被崩塌的山體衝下高速,也遇難了。」
「我看到新聞了,我這次算是萬幸。」
「都怪我不好。」文靜自責的道,「沒有照顧好念念,不然你也不用連夜趕回來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顧眠笑笑,「再說了,我不是沒事嗎?」
「嗯,的確是萬幸。」文靜看著她,「顧眠,念念住院那晚,一直是裴總在照顧,裴總對孩子真的比我還耐心和細心,念念也很依賴他。」
顧眠喝了一口湯,「他是念念的爸爸,應該的。」
文靜點點頭,後面那些想說的話,悉數咽了下去。
......
翌日。
柳雲熙一早就來了醫院,可病房裡已經沒有了厲霆深的身影。
柳雲熙氣得把手裡的早餐扔在地上,拿出手機訂機票。
一路上,她都在絞盡腦汁,最後決定從最容易達到目的的地方入手。
連顧行知這個私生子都能進得了厲家的門,她就不信,她生下了厲家小曾孫,厲家能不接納他們母子!
柳雲熙一回到帝都,就去別墅里把厲寶帶去了厲家老宅。
她沒急著進屋,而是帶著厲寶跪在了大門外。
十幾分鐘後,張媽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柳小姐,您這是幹什麼?」
「張媽,我是來給奶奶請罪的。」柳雲熙一臉真誠的歉意,「我跟霆深情難自禁,意外懷孕生下了厲寶,今天就是帶著奶奶心心念念的小曾孫來探望她老人家的。」
「聽說奶奶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她如果看到厲寶,一定會很高興的。」
「老夫人這幾天的確不是很舒服,所以吩咐了,誰都不見。」
柳雲熙抿了抿唇角,像是下定決心般開了口,「奶奶今天不見我們,我們就長跪不起。」
張媽蹙眉,「這會兒太陽這麼大,柳小姐自己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啊,很容易中暑的。」
柳雲熙摸摸厲寶的頭,「厲寶是霆深的兒子,是厲家的子孫,這點苦頭自然吃得了。」
張媽:「......」
「我再進去通傳一聲。」
「多謝張媽。」
......
二樓主臥里,厲老夫人正靠坐在床頭織毛衣。
張媽進屋匯報導,「老夫人,柳小姐不肯走,說是要向您請罪,帶著孩子跪著呢。」
厲老夫人冷哼一聲,「還沒進厲家的門呢,就開始道德綁架我了。」
「想當初,尹落雪還不敢天天把她爺爺救過老厲的事情掛在嘴上呢。」
「柳雲熙跟尹落雪不一樣,她知道您期盼小曾孫,而她生了兒子,自然母憑子貴。」張媽微笑道,「說起來,柳雲熙的心機比尹落雪要深,手段也要高明一些。」
「你太抬舉她了,不過是比尹落雪更善於隱藏而已。」厲老夫人淡笑道,「尹落雪從小以為自己必定會是霆深的太太,所以毫不掩飾自己。」
「柳雲熙不一樣,前有尹落雪擋道,後有眠丫頭這個正室,她當然要收斂些。」
「老夫人說的是。」張媽頷首,「那眼下,要怎麼打發她?」
「你去告訴她,我身體不適,不見客。」
「她如果不顧孩子會中暑,堅持長跪不起,說明她不適合當厲家小曾孫的母親。」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回話。」
張媽請柳雲熙離開,她依然沒起來,堅持要跪。
直到張媽把厲老夫人最後的話轉告給她,她的臉色才僵了僵。
「奶奶誤會了,我怎麼可能讓厲寶一直跪著,厲寶中暑,心疼的人是我。」柳雲熙牽著厲寶起身,「既然奶奶身體不適,那我改天再帶厲寶來看她。」
「對了。」柳雲熙從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這是厲寶從出生起的照片,你幫我轉交給奶奶,也好讓她老人家看到厲寶的成長過程。」
「好,慢走。」
張媽接過照片,直接進屋了。
柳雲熙臉上的笑意頃刻間煙消雲散。
她都帶著孩子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了,沒想到厲老夫人居然還是不願意見他們!
還真是夠心狠的,連唯一的小曾孫都不見!
柳雲熙強忍著怒意,抱起厲寶離開。
剛走出院子,便看見一輛車停在門外的車位上,顧眠拎著藥箱從車上下來。
柳雲熙一怔,旋即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你怎麼來了?」
「我的行蹤需要向你匯報?」顧眠冷漠的道,「讓開。」
「顧眠,你來這裡,是想幹什麼?」柳雲熙質問道,「你不是說,你是裴謹川的太太嗎?為什麼要往厲家鑽?你該不會是想紅杏出牆勾引我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