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回來了

  周亦行走了一周,倪穗歲瘋了一周。

  從她聽見楊婉儀進了周亦行房間之後,兩個人再沒溝通過。周亦行打電話她也不接,全當沒這回事。後來男人打給常姨,確認倪穗歲沒事兒之後,也就沒再打過。

  她如常上下班,只是代步工具從地鐵變成了摩托車。

  倪穗歲讀書的時候就愛這個,倪瑾山不給買,怕她玩太瘋了,跟人飆車再出事。

  她把賓利賣了換這個,一來因為楊婉儀鬧得她心裡不痛快,擺明了跟周亦行對著幹。二來哈雷摩托確實貴,她不想掏自己的腰包。

  倪穗歲把車停在盛行國際大廈的停車場,特拉風。

  停車場唯一一輛摩托,車把手上還綁了幾個毛絨娃娃,小兔子小熊什麼的,她剛一走就有盛行的員工過去跟她的車拍合照,聊八卦。

  車是真霸氣,公司里的人是真懵,他們搞不清楚倪穗歲到底什麼身份了。從前傳,說她是周亦行的情人,床伴,金絲雀。可誰家金絲雀這麼不修邊幅的?頭盔一摘,頭髮亂糟糟一團,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能安分給人做情人的料。

  今天周三,倪穗歲踩著點上班,路上被交警罰了一百塊錢,因為違章。

  陳嘉看她亂蓬蓬的髮型笑出聲,「倪秘書,盛行還是很注意形象的。」

  「今天太冷了,」倪穗歲坐到座位上,「要不然我都不想戴頭盔。」

  「警察叔叔罰輕了。」陳嘉把手上的資料推給她,「這項目咱倆再對一遍,細節你來跟進,我就不管了,我有其他事兒。」

  還是老鋼廠附近那塊地,倪穗歲點頭,「這項目規劃多長時間?」

  「三個月搞定全部,開門營業。」陳嘉道,「開業的時候會請特別多人,捧人場,我們也要過去。」

  「嗯。」倪穗歲能想像那是什麼場面,只是這邊熱鬧,老鋼廠破敗,相隔不到5公里卻如同兩個世界,像是陰陽兩隔一般,她一想到這個場景心裡就難受。

  「明天晚上周總落地,你去接嗎?」陳嘉又問,「算著日子,也該回來了。」

  「不去。」倪穗歲斬釘截鐵,陳嘉嚇一跳。

  「你倆,吵架了?」

  周亦行出差,陳嘉雖然沒有明確聽說他都帶誰去,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做秘書的都是人精,何況她跟黃崢關係確實還行。

  陳佳不喜歡楊婉儀,但若周亦行執意要和楊婉儀有什麼瓜葛,她一個做秘書的說不上話。甚至倪穗歲這個正牌女友,也未必攔得住。

  白月光這個東西在男人心裡的地位如何,真就不好說得清。

  倪穗歲只要一腦補他們兩個人上床,就覺得噁心,還堵心。她搖頭,「沒事,我今天被警察罰了心情不好。」

  「一百塊錢,多大事兒?」

  「警察還訓我,說我身高太矮體重太輕,駕馭不了摩托車,不建議我騎。」倪穗歲低著頭,「我就納悶兒了,騎個車怎麼還有鄙視鏈呢?」

  陳嘉聳肩,笑著打開郵箱幹活。

  *

  當天下午,謝文東給周亦行發了不少照片,都是倪穗歲那輛賓利。

  他坐在駕駛位置上自拍,周亦行跟他有時差,本來都要睡了,又被照片喚回了精神。

  「歲歲的車?」

  「啊,我嫂子把車賣給我了。」謝文東發語音消息,語氣里是明顯的挑釁,「三哥,嫂子這車配置挺牛逼,你真捨得花錢啊。」

  周亦行眉頭緊鎖,一個電話打過來,謝文東嘿嘿兩聲,「好奇吧?我就跟你說紙包不住火,我嫂子現在肯定是氣得不輕。」

  「她賣你多少錢?」周亦行聲音低,又急又怒,「我買回來。」

  「神經病吧你倆,120萬,我還送了她一輛哈雷CVO呢。」

  「謝文東,你是活夠了吧?」周亦行語氣不善,說完就掛了。

  謝文東莫名其妙,你女人想玩摩托車我白送一輛,你還不領情?

  他看倪穗歲喜歡得很呢!

  周亦行仿佛在倪穗歲的生活里消失了,她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沒有男人的消息,也不主動給男人發消息。常姨問她,「怎麼周先生總給我打電話?倪小姐,您和先生吵架了?」

  倪穗歲敷衍著,說沒有。

  周四,倪穗歲下班的時候,她的哈雷摩托車不見了。

  本來她停在停車場裡最顯眼的位置,結果現在這地方停的是輛帕薩特!

  她問前台,前台說是物業說停車場不讓停摩托車,給挪走了。

  「挪走了?」倪穗歲一臉不可思議,「挪哪兒去了?我去拿回來!」

  「好像地下車庫吧。」前台小伙子客氣,「倪秘書,你內車真拉風,多少錢買的?」

  倪穗歲沒心思跟他閒扯,直奔地下停車場去找車。

  剛騎兩天,她現在正上頭呢。

  然而找了一圈,地下車庫的全都是四個輪的,兩個輪的只有保安大叔的滑板車,根本沒看到哈雷的影子!

  倪穗發急了,打電話給物業,她這邊手機剛拿起來,一道強光打過來,邁巴赫 62穩穩停在她身後,黃崢下車拉開後排車門,周亦行,那個消失了一周,跟她生氣了一周的男人突然現身。

  倪穗歲一愣,物業在電話那邊喂喂餵了半天,周亦行把她手機拿走了。

  女人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他提前好幾個小時回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準備。

  黃崢輕咳,「倪小姐,您和周總上車說話吧,這車來車往的,不安全。」

  倪穗歲看著黃崢,後者不敢接她的目光,低頭。

  周亦行臉色陰,地下車庫燈光不好,看著更陰。

  他伸手拉倪穗歲,想讓她上車,誰知倪穗歲下意識一躲,不願意他碰。

  男人面子上掛不住,臉色已經從陰沉變成了暴風雨,他皺眉,目光凌厲如刀,「上車!」

  「我自己回去。」倪穗歲犟種一個,偏不聽。

  周亦行時差都沒倒,著急回來,把私人飛機留給母親和楊婉儀,自己買了最近一班商務艙。15個小時的飛行,即便機艙再舒服,也難免疲倦。周亦行氣壓低得駭人,倪穗歲眼裡霧氣蒙蒙跟他對質,強撐著讓自己不要輸了面子,哪怕她怕得要死。

  周亦行提氣,黃崢假裝自己不存在,後面的車排隊要過去,場面尷尬又混亂。

  「上車。」男人壓著脾氣,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倪穗歲知道他耐心所剩無幾。

  可憑什麼呢?

  他沒耐心了,她的耐心就很好嗎?

  憑什麼明明錯的不是她,也要她放低姿態迎合男人?

  她忘了,她那些「為了查出真相,什麼都能忍」的話,全都被她給忘了。

  因為周亦行失控的記錄上,又添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