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GG的事兒推遲了幾天，趕在了周日。
楊四虎很不好意思，倪穗歲特別高興。既能避開周亦行，又能抽空和黎萬強聯繫。
倪穗歲就是經紀人的身份去的，把白芸和寧彤送到之後，跟楊四虎打了個招呼就回車裡坐著了。
張燕去周邊賞商場買東西，倪穗歲看了眼時間，撥通黎萬強的電話。
「黎叔！」倪穗歲有點激動，「你怎麼樣？」
「都好，都好。」黎萬強道，「歲歲，長話短說，叔在這邊查到了一點東西，對當年的事兒很有用。我女兒同學的爸爸，剛好在雲城看守所工作過，對當時事情有耳聞！」
倪穗歲一愣！
「……我父親出事之後，雲城看守所里的人換過一批，有不少都被辭退了，為了讓這些人閉嘴。怎麼這個人……」
她現在警惕的很，不可能誰都相信。
黎萬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放心，我們私下見面了，我打聽過，確認安全。」
「他都說什麼了？」
黎萬強沉默幾秒，「歲歲，當時情況很不好，你父親……」
「直說。」
「死於非命。」黎萬強說完，倪穗歲的心猛地一沉！
死於非命。
她知道是死於非命，可這話從黎萬強嘴裡說出來，還是求證之後出來，真的讓她每個毛孔都發寒。
誰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倪瑾山一輩子謹慎，做錯什麼了？！
「您，展開說說，我沒事兒，能受得住。」倪穗歲話是這麼說，可指甲已經欠進肉里，絲毫不覺得疼。
「歲歲，你爸爸……你爸爸被人下了藥。」黎萬強聲音嘶啞，「我……」
「什麼藥？」
「硫酸奎尼丁。」黎萬強說，「是猝死，然後監獄裡的人很快把他處理了，你去的時候……」
「所以我看到的屍檢報告，是假的。」倪穗歲捂住臉，緩了幾秒鐘，「我知道了，這個人，能做人證嗎？即便沒辦法扳倒周亦知，我也可以用這一份偽造的屍檢報告去起訴。」
「怕是不能。」黎萬強搖頭，「人家也有家庭，周家，有誰惹得起？」
這個結果在倪穗歲的意料之中。
可她還是失望。
「我知道了黎叔，還有別的消息嗎？有人喊我，我先回去了。」
掛了手機，倪穗歲回到拍攝現場，臉色如常跟虎哥說話。還是白雲發現她手上的指甲印，問她為什麼扣自己的手。
「我被蚊子咬了，癢。」
「我有青草膏。」白芸說，「最近蚊子是有點多，我特招蚊子，好煩啊。」
倪穗歲笑著跟她們說話，卻都不走心。等拍攝工作已結束，張燕過來送她回君悅府。倪穗歲讓她先別回。
「周先生在家等您呢。」
「我想買點零食。」倪穗歲指了指外面路邊的烤腸，「三哥不讓我吃這個，我偷偷吃一個，你別告訴他。」
張燕笑，「知道了小夫人，您也實在是可愛。」
倪穗歲推門下車，買烤腸的時間裡，給徐曄發信息。
「明天你來我公司，我們談公事。」
徐曄很快回了一個 ok的表情，倪穗歲把信息刪除，烤腸也好了。她還給張燕帶了一根，也算是還個人情。
「小夫人回去，還吃得下飯嗎？周先生看你吃得少，肯定會問的。」張燕知道周亦行對她好，吃得少了，穿得少了，都要問一嘴。
外人眼裡看，周亦行寵她就跟寵孩子一樣，事無巨細。
只有倪穗歲懂，他那不是關心，是控制。
他對「控制」本身有非常高的追求，不允許一點失控發生。更何況，在她身上，周亦行已經失控過很多次了。
「以不變應萬變。」倪穗歲靠著座椅，「等會路過 SKP給他買點東西，哄他高興，應該就不說我了。」
她還真買了，買了兩條內褲。
周亦行穿衣服認牌子，倪穗歲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火速結帳往回返，半路上男人的電話追過來，問她在哪兒。
「馬上就到家了。」倪穗歲小聲吐槽，「三哥真粘人，比貓還粘人。」
「不樂意？」
「沒，特高興。」倪穗歲心裡牽掛倪瑾山的事情，偽裝得很吃力。也好在偽裝奏效，男人沒覺得不妥，只叮囑快點回來。
常姨今天煮餃子，手工包的韭菜肉餡兒，特別鮮美。
倪穗歲吃了五六個就放下筷子，主動坦白錯誤，又說給他買了東西，男人果然沒訓她。
「拍攝順利麼？」
「順利啊，白芸和寧彤都表現的不錯。」倪穗歲低著頭，始終不怎麼看他的臉，「不過寧彤業務能力真的欠缺，也就是我心善，看她沒活兒干，怪可憐的。」
「心善容易釀成大錯。」周亦行盯著她，「她給你挖過坑，你記著點。」
「記著呢。」倪穗歲點頭，「每個害過我的人，我都會記著，記一輩子。」
周亦行皺眉，倪穗歲怕他發現不妥，笑著起身。
「我吃好了，上樓了。」她壓低聲音貼著按男人的耳朵，「給你洗內褲去，哼。」
周亦行笑，沒攔她。
等她走遠，男人劃開手機屏幕，謝文東發了消息來。
「我到瓊省了三哥，真他嗎熱啊！」
男人舔了舔自己的牙，息屏，也去了臥室。
倪穗歲把情緒藏的好好的，沒被男人發現破綻。晚上特別配合男人的親密接觸，哄著他高興。等男人睡了，她起身吃藥，然後翻出了倪瑾山當時的屍檢報告複印件。
自然死亡。
這上面竟然寫著，自然死亡。
倪穗歲越看越恨，拍了照片發給黎萬強，「叔，這是我爸當時的屍檢報告，和你今天告訴我的，完全是兩碼事！當時給我爸吃藥的人是誰你知道嗎？能問出來嗎？我太需要知道這些了！」
黎萬強已經睡下，自然不會回復她信息。
倪穗歲把文件收好，塞進包里，又把信息刪除，然後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呆坐了會兒，眼圈紅，卻沒哭。
十分鐘後，她重新回到臥室，輕手輕腳地躺在男人身邊，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倪穗歲閉上眼，很快睡著，背對著周亦行，呼吸平穩。
男人卻睜開眼，臉色沉靜，看向近在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