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是老三不對

  陳嘉的問題來得突然,倪穗歲一驚。

  她想不明白陳嘉這麼問自己的原因,仔細排查一遍,懷疑是自己的皮膚科醫生,跟婦產科醫生說了什麼。

  可她沒證據,搖頭說「沒有啊。」

  「……沒有就好。」陳嘉敲打她,「我一個外人,不好多說什麼,周總這樣的男人稀有,你自己抓住,別犯錯,尤其是原則性錯誤。」

  倪穗歲雲裡霧裡,嗯嗯啊啊答應幾聲,看愣了明溪。

  「陳嘉知道了?」

  「嗯。她可是我的戰友呢,哪怕沒有陳立的關係,也是戰友。」倪穗歲笑,「一起討厭楊婉儀的戰友。」

  明溪點頭,「我對她印象超級好,精明能幹,腦子轉得特別快。」

  倪穗歲來找明溪,本來只是為了吐槽幾句,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越聊越哲學,兩個人的聊天上升了一個高度,倪穗歲笑著問,「咱倆是不是又該去寺廟拜一拜了?」

  「那地方現在危險的很,你要是再去,我都怕周亦行會把普度寺給拆了。」明溪拖著下巴,「周亦知升遷的事兒,是不是在走流程了?你怎麼打算?」

  「我能拿到的核心資料還是少,還是要靠徐曄幫我。」倪穗歲嘆息,「怪我能力不夠,找不到關鍵位置上的人,也找不到關鍵環節的證據。周准知道的不少,可他不可能告訴我。」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倪穗歲搖著頭。原以為周準是個一問三不知的二世祖,後來聽了寧彤的錄音她才知道,人家不是一無所知,人家只是不說。

  周准只是不愛動腦子,不代表他真的沒有腦子。

  在明溪家裡坐了會兒,倪穗歲覺得該吐槽的事吐差不多了,起身要告辭。

  正好趕上陳立回來,兩個人不偏不倚打了個照面。

  「立哥。」倪穗歲笑,「最近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氣色都比從前好了。」

  明溪有些害羞,轉過身去收拾東西。

  陳立笑,「嫂子逗我。」

  「我過來看看明溪,現在要回去了,不當電燈泡了。」

  陳立也沒強留他。

  周亦行的處事風格他清楚,倪穗歲即便是來他家吃飯,也得是和周亦行一起來,否則男人鐵定不高興。

  公寓距離君悅府不遠,倪穗歲打算走回去,也就 25、6分鐘的事兒。

  可她剛出門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周亦禮的車在她後面緩緩跟著,司機摸不透老闆的心思,從後視鏡看周亦禮,「周總,這不是您弟妹嗎?」

  「是。」男人笑得幾分壞,「老三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這麼遠的路,讓人家走回去。」

  「可能只是偶爾一次沒開車吧。」司機笑著,「要不要喊她上來?」

  「我可不想去老三家裡吃飯。」周亦禮嘴上嫌棄,手上卻把車窗給降下來了。

  「歲歲。」他出聲,喊得還挺親昵,倪穗歲一愣,猛回頭,才發現周亦禮跟著自己好半天了。

  「二哥。」

  「你這是,回君悅府?」

  「嗯。」

  「上車。」

  「我走路就行。」倪穗歲到現在還是怕他,他太陰。

  「我又不會吃了你。」周亦禮看表,「把你送到門口,我不進去,你二嫂等我回家吃飯。」

  這話說的,真是目的性極強,讓人放心,又讓人不忍心。

  倪穗歲聽懂了,拉開車門,男人挪到旁邊的位置,倪穗歲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下,還挺暖的。

  「你這是去哪兒了?」周亦禮問她,「不好好上班,扣工資。」

  「我去看醫生。」倪穗歲解釋,「皮膚科的,治燒傷。」

  周亦禮頓了頓,點頭,沒接話。

  兩個人沉默幾秒,男人輕咳一聲,「這事兒,有眉目了麼?」

  「我知道是誰幹的。」倪穗歲低著頭,「只是三哥不讓我動,我沒辦法,委屈也只能忍著。」

  「那是老三的不對。」周亦禮輕哼,「自己的女人自己不護著,難道指望別人?」

  倪穗歲不吭聲,揉了揉鼻子。

  她現在跟周家人,包括周亦行在內的人說話,都很謹慎小心,生怕自己說漏嘴了什麼。周亦禮盯著她看了眼,「怎麼不說話,覺得我說的不對?」

  「沒有二哥,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倪穗歲的態度有幾分疏離,「但是三哥的頭腦城府絕非我能比,我想,他不讓我動,自然有他的安排吧,我聽話就是了,免得給他惹麻煩。」

  「那倒是你懂事了。」周亦禮輕聲笑,「那老三更不對,他應該好好珍惜你,而不是幫著外人欺負你。」

  外人。

  這倆字倒是讓倪穗歲挺受用,楊婉儀如今,確實就是個外人。

  「謝謝二哥偏心我。」倪穗歲低著頭,「所以在二哥眼裡,也覺得三哥這事兒辦得不對嗎?」

  「何止不對。」周亦禮輕聲笑,「如果是我的話,我哪怕搭上兩家人的交情,也要為自己女人討回公道。」

  當時被綁架的,是倪穗歲和周怡。

  她想,或許周亦禮是心疼女兒,所以才這麼義憤填膺。

  車很快行駛到君悅府,倪穗歲下車的時候,剛好趕上周亦行的車拐彎過來,被他撞了個正著。

  「你男人剛好回來。」周亦禮笑得不懷好意,「跟他解釋去吧。」

  他目光里儘是戲謔之意,倪穗歲不吭聲,推開車門走了。

  她跟在周亦行的車後,沒去地下車庫,直接進家門。

  常姨在廚房裡忙活,今晚吃西餐。

  大概是周亦行吩咐的,倪穗歲反正不記得自己說過要吃這個。

  幾分鐘之後男人從電梯上來,倪穗歲朝他笑,三分閃躲,顯然是心虛。

  「遇到二哥了?」

  「嗯。」倪穗歲點頭,「我本來去找明溪,回來的時候想著反正不遠,走過來算了,結果碰上了二哥,他送我一段。」

  周亦行臉色灰濛濛的,不能說是生氣,但完全看不出高興。

  倪穗歲在原地站了會兒,「三哥不讓我接觸別的男人,你自己親哥哥,總可以吧?」

  「紅酒莊園的事情,你忘了?」周亦行脫了西裝搭在沙發上,「這麼容易相信別人,誰的話你都信,偏偏我的話你不信,你心裡是對我有意見麼歲歲?」

  他還真能翻舊帳。

  倪穗歲低頭扣自己的手指。

  「三哥不是也不相信我的話麼?」

  徐曄的事兒讓他那麼生氣,他當時的表情,說出的話,倪穗歲歷歷在目。男人的不信任何嘗不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時時刻刻提醒她別忘了疼。

  周亦行一噎,突然意識到,他和倪穗歲之間,從來就沒什麼開誠布公。

  追逐和躲藏,他們的關係更像是獵物和獵人。

  可到底誰是獵物,誰又是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