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哄男人會不會

  「沒有!」倪穗歲斬釘截鐵。

  周亦行不信,他盯著倪穗歲的雙眼看,後者心跳都要停了。

  不被信任,尤其不被周亦行這樣需要朝夕相處的人信任,對她實在是太不利。

  男人收回目光繼續抽菸。

  或許他只是隨口一問,可倪穗歲控制不住的多想。

  周亦行這樣的人,如果和他在一起了,心裡如果還有別的男人,會背叛死刑吧?

  「你和周准在一起,到底為了什麼?」周亦行又問,這回倪穗歲的呼吸徹底停了。

  說是真心喜歡,眼前的男人不高興。

  說為了給親爹翻案,為了調查周家,周亦行怕是會讓她今晚都活不過去。

  「我……」倪穗歲幾度開口,又沒了下文。周亦行的耐心很是一般,他盯著倪穗隨,後者緊張得脊背僵直。

  「為了錢?」周亦行問,「據我所知,你沒從他要過什麼。」

  「我那時候……」

  「你跟他五年都沒到那一步,周准說得對,這不科學。」

  「當時我和周准都很小,不過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罷了。」倪穗歲煞有介事,「至於為什麼一直沒……我底線高,想留到結婚。」

  周亦行笑出聲。

  「那怎麼到我這兒,就變了?」周亦行眼神銳利如鷹,「嗯?」

  「……我那時候也是衝動,對周准很失望,急於和他分手,還想報復他……我確實有利用三哥的成分,如果三哥如果覺得我是隨便的人,那我也不辯解什麼,但我第一次確實是跟你。」

  倪穗歲也是在賭,她急需一個證明,告訴周亦行,她是單純的,被逼無奈的。

  周亦行沒接話,倪穗歲說的是事實,他心裡清楚。

  當時在車裡,兩個人都匆忙。男人的先天條件得天獨厚,倪穗歲純屬被迫承受,她的血觸目驚心,他印象很深。

  倪穗歲掐著自己的手指,周亦行沉默幾秒後輕聲嘆息,「用自己身體做賭注這種事兒,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先出去吧。」

  「嗯。」倪穗歲握著扣子,周亦行又讓她再等等。

  男人在她面前脫下襯衫遞給她,倪穗歲明白過來了,這是讓她現在就把扣子縫好。

  「那我去了,你先忙。」倪穗歲後退幾步,如履薄冰。

  書房的窄門和主臥衣帽間相通。

  周亦行找了睡袍披上,倪穗歲回到主臥室,在床頭櫃裡翻針線盒。

  這棟房子,這間臥室,她的熟悉程度甚至沒有百分之十。

  針線盒在哪兒她無從猜測,只能一點點找。

  倪穗歲先是翻了自己這邊的抽屜,只有她的充電線,下面的柜子里有一些雜物,比如落灰的擺件,玩偶之類。

  周亦行那邊的抽屜里有指甲刀之類的小東西,下面的柜子里也是亂七八糟。

  倪穗歲坐在地上翻騰,還真在柜子里翻到了針線盒。

  很小,很精緻的一個針線盒。

  裡面東西很全,但一看就是好久沒啟用過了。

  她把針線盒拽出來,順勢跟著出來的,還有一本「書」,倪穗歲想著給塞回去,拿到手才發現不是書,是相冊。

  通常情況下,有錢人的相冊里都藏著諸多秘密。

  有些不可告人,有些特別動人。

  倪穗歲鬼使神差翻開,第一頁就是一個女人。漂亮的,大氣的,美艷的,讓她都覺得欣賞的女人。

  才被白芸瘋狂安利過的美女畫家,楊婉儀。

  照片是單人的,楊婉儀在學校門口的大石前站著,穿著學士服,笑得很燦爛。

  倪穗歲不混文藝圈子,她那個撐死了算是演藝圈,所以在這之前,對楊婉儀的了解並不多。

  可最近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有關楊婉儀的消息,覺得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必須要重視起來了——雖然她也不確定,需要重視什麼。

  相冊收好,倪穗歲坐在地毯上給周亦行縫扣子。

  她手工活確實一般,隨便翻了相同顏色的線,兩根線擰在一起,第一遍七扭八歪,她拆了,第二遍終於上道了一點,周亦行推門進來了。

  女人頭髮垂下來,似乎坐累了,動了動脖子。

  倪穗歲皮膚白,白得發光。

  哪怕臥室的燈沒有全都打開,可她往那一坐就讓人不自覺想要去看。

  周亦行關上門,「啪嗒」一聲,倪穗歲一驚,那根針不偏不倚戳到了她的指腹,她「嘶」一聲皺眉。

  「看來手工活確實一般。」男人說著走過來,倪穗歲心裡罵娘,打了個結,抬起胳膊把襯衫遞給他。

  男人接過來看了看,上面有一滴血,很淺。

  「弄髒了。」男人把她拉起來,「自己處理一下。」

  他說的是她被傷到的手指。

  這有什麼好處理的?

  倪穗歲從小是嬌生慣養,但後期,倪家破敗之後,她真真變成了個糙漢子,矯情怕疼什麼的,全都治好了。

  她沒動,周亦行以為她在置氣。

  今晚這宅子裡風波太大,倪穗歲如果有什麼想法,也難免。

  在周亦行看來,她最伶俐的時候,是她第一次跟他在車裡折騰完,他開窗,她問能不能把窗戶關上。

  那時候倪穗歲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怕得罪他。

  但這幾天明顯不同,從她去做公關被抓開始,她面對周亦行總是小心翼翼的。

  男人輕哼一聲轉身走了,把襯衫扔到了洗手池裡。

  洗衣服又成了倪穗歲的活兒。

  她也沒顧手上有傷,周亦行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剛好再洗第二遍,活像個怨婦。

  她不是沒脾氣,只是不敢說。

  周亦行圍著浴巾,頭髮濕漉漉的,倪穗歲沒看他,把襯衫洗完,隨手找了個衣架掛起來瀝水。

  「幾點了?」男人冷不丁的一句,倪穗歲一愣,碰了一下自己檯面上的手機。

  「十點四十。」

  「今天早點睡。」男人瞥了一眼她的手,倪穗歲的手被水泡得皺皺巴巴,很是可憐。

  明溪發信息過來的時候,倪穗歲剛躺穩。

  她看手機屏亮了,趕緊鑽進被窩裡偷偷看,明溪說「今天有人來宿舍,問我你是不是住這裡,好奇怪啊。」

  「是什麼樣的人?」倪穗歲問。

  「一個男的,長得挺高挺壯,絡腮鬍子,小眼睛圓臉,還帶著一些禮品。」

  「哦,我爸以前的老員工。」倪穗歲說,「沒事,不是壞人,我會聯繫她。」

  「嗯。」明溪那邊顯示「正在輸入」,倪穗歲從被子裡探出頭,悶得不行。然而她氣還沒喘勻呢,就被周亦行給拉進了懷裡。

  很突然,她沒準備,「呀」一聲。

  「三哥?」

  「倪穗歲,」周亦行聲音低沉,「看不出我不高興麼?哄男人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