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她的爸爸依舊不愛她

  「初沁知道嗎?我是說你們要帶她去英國。」

  「我們還沒告訴她,不過她遲早也會知道的。」

  初夏:「……你這樣做,對初沁沒有好處。」

  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初沁的想法,也從來不管初沁是否願意,他們只管自己。

  「我們是初沁的外公外婆,她當然願意,難道跟著你這個沒有血緣的老婆?」余曼咯咯地笑,甚至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初夏並不想和余曼一般見識,對她的話就是置之不理。

  初文彬看著老婆這樣,心裡也不是滋味,可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祈求著初夏:「夏夏,爸爸知道,是爸爸對不起你,但爸爸求你,把初沁還給我們好不好?」

  「我從來沒有要搶走初沁。但,你們就沒有想過初沁嗎?你們口口聲聲說為初沁好,可你看看這段時間你關心過她嗎?她在學校被同學們欺負了,回家了也沒人傾訴,我問過保姆,從初雪出事那天起,你們就沒有來看過初沁。」

  這件事本就是初文彬的錯,初夏也不會顧及他的面子,直接挑明。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及時發現,後果有多嚴重。初沁被他們罵是野孩子,私生子,承受著她不該承受的一切,可你們那個時候在哪兒?」初夏指責道。

  他們正在哀悼著英年早逝的女兒,順便詛咒著初夏,誰會想到,他們還有初沁。

  「初夏,這段時間我們怎麼樣,你心裡難道沒點數?」初文彬開始打感情牌,希望博得初夏的同情。

  但初夏並不接招,「我勸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弄好,你自己看看她,她適合跑到英國那個地方去嗎?人生地不熟,萬一出了事,你去找誰去?」

  初文彬手頭本就不寬裕,余曼以後的治療費肯定會很高,如果去國外,價格高昂的護工他是請不起的,勢必會親自照顧。若是初沁真的跟著初文彬去英國,初文彬就是一拖二的狀態,到時候,初夏都不敢想他有多麼的忙碌。

  初文彬猶豫了,他活了這麼久,難道不知道嗎?不過就是不想讓初沁再和初夏一起生活了。

  「行了,你再考慮一下吧。你留在國內,至少有人照看,對初沁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可你阿姨她……」初文彬一臉的擔憂,「他們都說,國外的醫療更好,我才想把你阿姨帶到國外。只是到了國外,我們就很難看到初沁了。你知道的……」他有些哽咽,心中對於初夏的愧疚更深了,「初雪是我最驕傲的女兒,我也很看重初沁,所以……」

  初文彬沒有繼續再說,但初夏大致也猜到了。初文彬愛屋及烏,他愛初雪,將所有的父愛都給予了初雪,而她的孩子自然也一樣很愛。

  「國內的醫療也不輸國外,我看你還是別去折騰你那把老骨頭了,再說,你手頭又能有多寬裕,留在國內吧。」這是初夏的真心勸告,雖然父親對她來說,當真是可有可無,但他到底是她的父親,初夏撇不開血緣。

  「我知道,夏夏,你一向都很懂事。」初文彬說。

  初文彬不了解自己的大女兒,初夏最討厭別人說自己懂事。初夏還是個小女孩時,人人都告訴她,夏夏,你要聽話,要懂事,否則你爸爸就不要你了。後來初夏很懂事了,可她的爸爸依舊不愛她。

  「爸,我不懂事,只是不想讓你趕我出家門,才裝懂事。」初夏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有一隻手將她的心臟往外扯,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痛的。

  「初夏,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因為即便你說了再多次的對不起,你也無法抹平對她的傷害。

  「夏夏,我回去再想想吧。我也好久沒和初沁說說話了,周末的時候帶她回來看看吧。」

  「嗯。」初夏淡淡地說。

  三人分開後,初夏如同提線木偶,雙眼無神地回到家裡。

  她甚至沒有想要去設計的欲望,直接躺在了床上,將自己裹在被子。似乎只有這樣,初夏才能不想過往的種種。

  可她怎麼能不想呢?

  在初夏還是小女孩時,在她等待著幸福的巔峰時,她的父親突然帶回來了一個女人,然後,她有了妹妹,卻失去了父愛與母愛疊加在一起的愛。那時她一無所有。

  後來自己成為嫌疑人,父親並沒有選擇相信她,反而跟著後媽一起指責她,罵她是殺人兇手,無論初夏如何解釋,他們都置之不理。

  現在的初夏,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但她渾身是傷,眼淚早已流干。

  就這樣,初夏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面,下午兩個孩子放學,初夏也只是交給保姆去接。

  沈炎今天很早就回來了,公司的事解決好了,沈炎也是一身輕鬆,想要早點回來陪著老婆孩子。

  「夫人呢?」沈炎一回來,客廳裡面只有兩個小傢伙,卻不見初夏,按理來說,只要有兩個孩子在,初夏都會陪在她們身邊。

  「夫人下午回來就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過。」傭人回答。

  「我上去看看。」

  沈炎走到門口,先敲了敲門,這才走進去。

  房間裡面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中間的大床上鼓起一團。

  沈炎沒有開燈,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輕輕地將初夏的頭從被子裡面放出來。

  因為長時間悶在被子裡面,初夏的臉上全是汗水,髮絲黏在臉上。

  沈炎小心地撥開發絲,輕輕地在初夏耳邊說:「夏夏,起床吃飯了。」

  初夏嘟囔了一下,扭了扭身體,伸手抱住了沈炎的頭。

  對於她來說,如今沈炎是唯一能夠安慰她心靈的人。

  「夏夏,怎麼了?」

  「沈炎。」

  初夏抱得死死的,沈炎心中或有猜想,卻已自顧不暇。

  沈炎不知道初夏今天怎麼了,她鮮少會這樣依賴自己,像一個受傷的小寶寶,祈求著大人的安慰。

  「夏夏,別傷心,有我在呢。」沈炎細聲細語。

  「沈炎,我好難受。」初夏聲音有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