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塵到青城兩個小時,依舊沒有沈今姒的下落,兩個小時能做的事太多,他不敢往下想,煎熬著。
他親自查看了路況監控,帶走沈今姒的車子,是半舊的麵包車。
這種車子,在青城不少幾千輛,每個路口監控下,都有相同的車子,不同車牌出現,最後找到的那輛車牌是在鬧市區,晚上沒有出動過。
車子被套牌了。
宋硯塵打電話給陸墨錦,讓他聯繫青城的警力,以地毯式的方式搜尋。
潘超華那邊不放心,來了幾個電話,知道沈今姒不見了,也動用了內部的關係,讓青城軍方著手找人。
這種大規模的陣仗,是前所未有的。
隱藏在山腰別墅的江鳴禮,很快收到了消息,他握著手機,站在書房的窗口。
「你幫我拖到明天早上,辛苦了。」
「我能拖儘量拖,但是三方出動,估計很難撐到明早,不過,禮哥,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得罪這麼多人呢?」
江鳴禮淡聲應:「不會有任何麻煩,她只是來這兒做客,想逃避追她的男人,我只是好心收留一下。」
那邊聽到這話,也就無話可說了,既然人家都說不會有麻煩,那就不用說什麼了。
收了電話後,江鳴禮邁出書房,來到沈今姒休息的房門口,敲開。
「宋硯塵正在派三方的人馬找你,看來他很著急。」
沈今姒站在門口,冷眼看著江鳴禮,「我答應你住在這兒一晚,但是提前被人找到,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你想食言,不想把四年前的證據給我了?」
江鳴禮救她,把她帶到此處,亮出了手裡的東西,是四年前她被江芷柔設計失身的證據,東西剛才她看了,是真的。
他提出,只要她願意在他這兒住一晚,這個東西他會給她。
雖然江鳴禮精神上有問題,但現在他是那個喜歡她的人格,應該不會出手傷害她。
她同意了。
江鳴禮笑了,「答應過你的,自然會給你,只是我想知道,宋硯塵知道你在我這兒呆了那麼長時間,他懷疑我們的清白了,你打算怎麼辦?」
沈今姒面無表情,「這就跟你沒關係了。」
言下之意,只要他把東西給她,她的事不需要他管。
但從他的問話中,她猜出了要她住一晚的原因了,是胳應宋硯塵。
他的第二人格,依舊是把宋硯塵擋成敵人。
本性難移。
江鳴禮的手撐在門檻上,看著沈今姒,良久,才說:「我喜歡你,不會傷害你,但也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你。」
江鳴禮突然扯開那層紙,沈今姒眉心一跳,他沒主動提的前提下,她是打算裝傻到底。
可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這情況下,該怎麼回應,才不至於刺激到他?
一旦刺激到他,發生人格轉換,別說證據不會給她,連她的安全也無法保證。
沈今姒有點頭疼,措辭良久,才說。
「這……這挺意外的……不過你也知道,我是個離異,又帶著孩子的女人,何必呢?」
江鳴禮沒看到沈今姒的排斥,嫌惡,懸著的心緩緩放下來,他放下撐著的手,淡淡地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人格分裂?」
沈今姒並不想知道,「這是你的隱私,我就不……」
「就是四年前你被設計的那晚,那晚我無能為力救你,恨不得將江芷柔掐死,但是不行,我沒能力抵抗。」江鳴禮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背貼在門檻上,神情黯然,「我發誓,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畢竟那麼多年隱忍都過來了,不能功虧一簣,所以分裂出第二人格,那第二人格便是對江芷柔父女方聽計從,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坐上了江氏的位置。」
沈今姒瞪大眼,不可置信。
他是那時候分裂的?
還是因為她?
而且他喜歡她的人格,是第一人格,親近江裕河父女才是第二人格……
她真的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江鳴禮看她輕笑,「很震驚是吧?」
「這四年,我是第二人格,直到得知了他們父女要捨棄他時,他受了刺激,才換回了第一人格來。」
他話中的他,指的是第二人格。
他造出的第二人格,是扼殺對江氏父親的噁心,如此才能到達權力中心,但最後也被江氏父女刺激回第一人格來。
她真的像在聽天荒夜譚的故事。
「沈今姒,我可以幫你搜江家犯事的證據。」江鳴禮突然說了一句。
她被這句話從震驚拉回來,錯愕,良久,她張唇,卻只吐出一個字。
「你……」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唇顫了一顫,發出一句拒絕。
「你不用這樣……」
她還是很不安的,他的分裂是因為她,雖然在她不知的情況下,可以不擔責任,但良心上還是有煎熬。
「還小的時候,所有人都欺負我一個人,只有你站出來,警告他們。」江鳴禮再次說了一句。
沈今姒愣了,完全沒有記憶。
不過還小的時候,她確實是很有正義感,也很有想法,不管對錯,見不得弱小的人被欺負的。
江鳴禮的人小跑過來,在江鳴禮的耳旁說話,幾十秒後,那人離開,江鳴禮眸色清凌地看向我。
「宋硯塵應該是查出這兒來了,你準備回去吧!」
沈今姒皺了皺眉頭,沒有一晚,那些證據他會給嗎?
江鳴禮看出了她的想法,從口袋裡抱出個U盤,邁步,遞到她跟前。
「東西在這兒。」
沈今姒沒有猶豫地接了過來,這個時候,管什麼原因,拿到證據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沈今姒最後還是說了謝謝。
江鳴禮輕笑,「有生之年,能聽到你說這話,也是值了的。」
他不想再躲在暗處,他想站在她身邊,幫她完成她想做的事,起碼讓她知道,他比宋硯塵有用。
「剛才我跟你說的話,是真心的,我會替你去拿江裕河的罪證。」
捏著U盤,沈今姒思索兩秒應:「江鳴禮,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回應你什麼。」
這種事,應該說清楚。
不然,後邊理不清,剪不斷,反而麻煩。
「我知道,我做這些,只想告訴你,我不會是你的敵人,而且江家對我來說,噩夢。」
沈今姒被送下山的路上,遇到了前來接她的宋硯塵。
她一下車,宋硯塵一臉疲憊,上前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