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在我的場子裡出千?」
一陰邪冷然的聲音悠悠響起,黎萋萋抬眸望了過去。
說話的男人膚色偏白,身材纖瘦,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裝。
從門口走進來時正在捲袖口,上面沾染著鮮紅的血跡,看著十分刺目。
場子裡所有的保鏢都紛紛上前,自覺站成兩排,恭恭敬敬地沖男人行禮。
「珏哥。」
美女疊碼仔指著黎萋萋鼻子開口。
「就是她,珏哥,她出老千,連贏十二把,全押全勝,只帶了十萬美金,贏了一千四百多萬,還讓我欠了……呃!」
美女疊碼仔的話沒能說完,手指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意。
她側過臉,滿眼驚恐地看著自己失了半截指頭的食指,悽厲慘痛地大叫一聲後趴在地上左右找尋。
斷指在距離她大約兩米遠的地方,沾著猩紅的血液,旁邊放著一張紙牌。
「我的手指啊……」
美女疊碼仔撲過去抓住斷指,慘叫太過悽厲,賭場霎時便靜了下來。
像是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止住呼吸,看向賭桌旁慵懶散漫的男人。
祁梟野雙臂攬著黎萋萋腰身,嘴裡叼著雪茄,撲克牌被他捏在指尖把玩,幽暗寂冷的眸子淡漠睨著美女疊碼仔,沉聲。
「誰許你用手指,指著我老婆?」
祁梟野飛牌的速度太快,根本沒來得及看清,美女疊碼仔的手指就沒了。
黎萋萋也被嚇得不輕。
她自認為這段時間對祁梟野的了解已經算得上深入,卻也想不到他對女人居然都能這麼狠。
黎萋萋抿唇,抑下驚恐的同時盡力維持住面上的淡定和波瀾不驚。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可是黑幫老大的黑道老婆,絕不能被一根斷指嚇懵!
黎萋萋,你可以的!
察覺到黎萋萋略略顫抖的睫毛,祁梟野安撫似的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下頜抵在她肩頭,抬眸和白珏對視。
整個過程,白珏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兩人視線隔空碰上,像世間最陰鷙狠毒的兇猛惡狼,靜靜撥弄著詭譎的風波,暗潮洶湧。
黎萋萋背對著祁梟野,也能感覺到此時的他恐怖極了,身上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涼意。
白珏率先出聲,「這位老闆在我的賭場出千,還弄傷了我場子裡的人,是不是有點不講規矩了?」
祁梟野也不怵他,勾回眸子。
「贏了錢不讓走,還冤枉賭客出千,這就是你們賭場的規矩?」
白珏看著祁梟野手裡的紙牌,有一下沒一下的翻騰著。
沒有殺傷力的紙片,在男人手裡卻仿佛尖銳的利刃,能削骨割喉。
覷得人脖頸子發涼。
滴滴滴——
白珏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腰的手槍,手機卻在此時響起,他轉手掏出手機後按下接通,眉頭越鎖越緊。
「確定嗎?」白珏罵出了聲,「媽的怎麼不早說?」
掛斷電話後,白珏身上的氣場瞬間散了個八度,躊躇著上前詢問。
「您是,『貓』哥?」
祁梟野放下紙牌,眼瞼掀了掀,兩指捏著雪茄在菸灰缸里輕捻。
「不像嗎?」
「像,像,」白珏陪著笑臉點頭,隨即黎萋萋,「那這位就是貓嫂吧?」
「嗯。」
黎萋萋淡漠點頭,將腦海里匱乏得可怕的英語單詞全部過了一遍,也再組不出一句完整能用的話,索性就不開口了。
可她越是沉默,白珏就越心虛。
道上的人都知道,「貓」哥雖是尤達幫的老大,可其實他的老婆才是真正的掌權人,身後的勢力不可估量。
得罪了「貓」哥尚有一絲活路,得罪他的老婆,那可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白珏毫不客氣地抬腿踹向地上還在哀嚎的美女疊碼仔,踹得美女疊碼仔足足飛出去了五米遠。
「貓嫂是什麼人?隨便一出手就是你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金額,她今天運氣好,你不恭喜,還敢說她出老千?」
美女疊碼仔被白珏這一腳踹得頭暈目眩,捂著肚子半晌都說不出話。
白珏燦笑,「貓嫂放心,我們賭場顧客至上,像她這種只知道撈油水,欺詐顧客的疊碼仔,我早就想弄她了。」
黎萋萋眉心一皺,覷得白珏心裡一咯噔,還以為黎萋萋對自己的處理方式不夠滿意,隨即便對著門口整裝待命的保鏢揮了揮手。
「把她舌頭割了!」
這下黎萋萋再坐不住,她猛地站起身,嘴巴張開又合上,什麼都沒說出來。
白珏愣神看她,等著她下令。
黎萋萋強迫著自己冷靜,四下環顧一番後,只用夏語簡單說了兩個字。
「你好。」
祁梟野緩緩起身,背靠著賭桌,雙手撐著桌沿,沖不知所措的白珏輕抬下頜。
「我老婆最近在學夏語,和她溝通用夏語就好,鍛鍊鍛鍊。或者用英語也行,別說緬町語,她聽不懂。」
隨即看向地上的美女疊碼仔。
「白老闆想處理自己的人,最好拖下去解決,別污了我老婆眼睛。」
難怪貓嫂不理他,原來是沒聽懂……白珏瞭然於胸,長舒一口氣後恭敬地沖黎萋萋擺手,示意她抬步往裡。
語言也自覺地改成了夏語。
「貓嫂,這裡人多眼雜,我們去樓上談,樓上有包間。」
黎萋萋暗暗地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大大的贊,斂眸點頭。
「好,的,你前面,帶路。」
電梯停在四樓,黎萋萋隨著白珏踏入他的私人包房,抬眸環顧,仿佛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奢華世界。
包房內金碧輝煌,頂燈與地燈交織搖曳,散發出五彩而璀璨的光芒,將整個空間照耀得如夢似幻。
紅色的真皮沙發,酒水吧檯,鋼琴、架子鼓,K歌設備……應有盡有。
就連正中間的大屏都比印譜會所的大出兩倍不止,白珏示意黎萋萋上座。
「貓嫂,我……」
言多必失,黎萋萋抬手將白珏阻住,側身依偎在祁梟野懷裡,嬌聲。
「白老闆,有事,和我老,哈尼談,他才是,大,我只是女。」
再強勢的女人出門都會給老公面子,白珏從黎萋萋故作生澀的夏語裡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表示非常理解。
他樂呵呵地將祁梟野迎至上座,黎萋萋卻沒有跟上,而是彎腰拿過桌上的話筒坐在了離他們最遠的點歌台。
「我給你,們,唱。」
「這,怎麼能讓貓嫂唱歌呢?」
白珏的屁股剛碰到沙發又嚇得「蹭」一下站了起來,他抬手擦了擦腦門的汗。
「喜歡聽歌我叫幾個姑娘過來。」
「無妨,」祁梟野沖白珏擺了擺手,示意他坐回去,「她喜歡唱,讓她唱。」
白珏不敢,祁梟野沖他笑笑,「白老闆別怕,我老婆的脾氣,可好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白珏瞬間打了個寒顫,輾轉到酒櫃,認真挑選了幾瓶最好最貴的紅酒,就著冰桶提了過來。
彎腰給祁梟野斟好酒,點了煙才坐回去。
「『貓』哥,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