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醋?

  黎萋萋一秒不敢耽誤地跑回房間。

  從衣櫃裡挑了件柔軟的白色絨毛外套,搭配同款雪地靴,再戴上一頂針織毛線帽,從帽檐邊偷偷溜出幾縷碎發。

  今天一過,她和祁梟野就能徹底斷個乾淨!真是太好了!!

  黎萋萋心思愉悅,站在穿衣鏡前,沖裡面調皮可愛的女孩做了個鬼臉。

  她快步來到許南天房門外,聽到喬琳娜嬌嗔著輕吟了一聲。

  「啊~唔!」

  很輕很輕的一聲,連半秒都不到就沒了動靜,大概是聽錯了吧……黎萋萋撓了撓脖頸。

  「小叔叔。」

  許南天沒有給她開門,低沉的嗓音從裡面傳來,染了些啞意。

  「什麼事?」

  黎萋萋繼續道:「上次和可可約好去西柚街逛逛,你沒同意,我今天……」

  「去吧。」

  像是在承受著什麼油煎火烤的痛苦,許南天沒等她把話說完就給了准許。

  黎萋萋心裡一喜,轉身就走,剛邁出一步又有些不放心地折返回來。

  「小叔叔,你沒事吧?」

  這次裡面沉默了很久。

  再次開口時許南天的嗓音啞得更加厲害,帶著微微的輕喘。

  「我沒事,傷口有些感染,需要重新上藥包紮,你早點回來。」

  黎萋萋眸色爍熠。

  許南天這幾日保養得很好,傷口感染的可能性並不大……可她不敢再往下想,轉過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了樓。

  —

  祁梟野給她發的地址恰好就在西柚街,一座夏式風格的茶樓。

  黎萋萋下了車。

  門口張著脖子等待了許久的侍應生立馬站直身子,理了理胸前的蝴蝶結領帶,燦笑著迎了上來。

  「是黎小姐吧?祁爺讓我在這裡等您,請跟我來。」

  黎萋萋跟上侍應生的腳步,「你怎麼知道是我,我們見過嗎?」

  「沒有,」侍應生沖她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但祁爺有交代過,說黎小姐長得軟萌可愛,穿衣打扮像只小兔子,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來。」

  黎萋萋一時愣住,有些震驚地垂望著身上的白色絨毛外套和雪地靴。不過是她隨意挑選的衣服,這都能猜到?

  侍應生一路將黎萋萋帶到了頂層,指著其中一間。

  「黎小姐,祁爺還在談事,吩咐您在這裡等等,他忙完了就過來找您。」

  「好。」

  黎萋萋推門踏入。

  是一間中等規格的茶室,中央擺放著一張雕花長桌,桌上茶具錯落有致,青花瓷壺與白瓷茶杯在光影下更顯溫潤如玉,四周擺放著幾盆應季綠植。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與花香。

  黎萋萋規規矩矩地坐在茶桌前,她不懂茶道,只見許南天鼓搗過幾次,當時看得她眼花繚亂。

  不過想來再繁雜再高雅的泡法最終也是熱水滾茶葉,她喝不出其中的區別,直接抓了把茶葉往茶壺裡一塞,倒上熱水。

  完事!

  黎萋萋翹起二郎腿,不懂裝懂地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

  右手托著茶杯底,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著杯蓋,蓋沿輕輕地撥弄過杯內茶水。

  她略略低頭,一邊裝模作樣地輕嗅、細品,一邊循著屋子四下環顧。

  玩得不亦樂乎!

  隱約間,聽到了祁梟野的聲音,但又聽不真切。

  黎萋萋放下茶杯,將半個身子趴在窗戶邊,伸長了脖子往外探。

  確實是祁梟野,就在她旁邊的茶室。

  可以斷斷續續地聽到「香水」、「拍賣」、「天價」這樣的字眼。

  黎萋萋聽不懂也無意偷聽,本想縮回去,恍惚間又聽到了「許南天」的名字。

  她一怔,回到茶桌前,彎腰從抽屜里拿了一個紙杯,在杯底戳了個洞,握著杯子躡手躡腳地躲在牆邊。

  貼耳偷聽。

  紙杯的收音效果並不好,但和剛剛相比,好歹能聽清楚了。

  一個陌生的男音在同祁梟野交談,口中所說的內容和許南天並沒有關係。

  兩人大概是在交易一款香水,祁梟野極少開口,男人則一直在勸說他試一試。

  「祁爺,奈落香只有聞了才知道箇中奧妙,您不妨……試試?」

  黎萋萋有些無奈,賣瓶香水都搞得這麼神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交易的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呢!

  簡直莫名奇妙!

  她把耳朵湊得更近了些,卻聽到祁梟野悠悠蕩蕩地說了句——

  「過來。」

  黎萋萋心裡一咯噔,一時分不清祁梟野說的是她還是誰,但以這個男人的警惕性,發現她偷聽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她猶豫不決,沒敢動,另一邊的祁梟野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

  「快點,我沒有耐心。」

  這下子黎萋萋幾乎可以確定——

  她被發現了!

  黎萋萋直起身,將手裡的紙杯往垃圾桶里一扔,戰戰兢兢地往外走。

  轉念又想到祁梟野身上更多、更見不得人的秘密她都知道,現在聽到的根本算不得機密,祁梟野就算發現了,應該也不會為難她。

  於是她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腳下步子漸快,站定在旁側的茶室外,抬手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然後在下一秒呆住。

  茶室里確實只有兩個男人,正中間烏木椅上氣勢逼人的祁梟野,和一個大約四十歲出頭,油光滿面的中年大叔。

  但還有一個……穿旗袍的女人。

  女人跪在祁梟野面前,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高高地仰著嫩白的天鵝頸,往祁梟野面前湊。

  祁梟野則略略彎腰,在距離女人脖頸大約十厘米的地方抬眸望過來。

  看清進門的人後,男人冷洌暗沉的眸色驀地一凜,他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左手輕抬,示意女人起身站到旁邊。

  「黎小姐,不是讓你在旁邊等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

  黎萋萋一時有些語塞,她明白了祁梟野的「過來」、「我沒有耐心」大概是對這個穿旗袍的女人說的。

  可她總不能說自己偷聽了他們談話,誤會了,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不對!

  如果祁梟野剛剛是在命令這個女人,那中年男人口中的「奈落香」難道是她沒聽過的暗語,指代的其實是這個女人?

  祁梟野在挑女人?

  黎萋萋越想越煩悶,眉心緊皺。

  人人都說祁爺不近女色,之前誘哄她時,祁梟野也說過,她是他第一個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

  所以是第一個,不會是最後一個!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入了克那欽,又享受了這裡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哪個正常的男人還能做到潔身自好?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他!

  他就是個色狼、流氓!!

  混!蛋!!

  黎萋萋一言不發地瞪著祁梟野,一對小拳頭越捏越緊。

  祁梟野能清楚地看到黎萋萋逐漸發白的指骨,脖頸處近乎透明的雪白肌膚下連青筋都迸了出來。

  小兔這是……吃醋了?

  祁梟野勾唇輕笑,慵懶隨性地沖黎萋萋輕輕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同時望向中年男人。

  「聞了,沒什麼感覺。」

  「這……」中年男舔了舔唇,「您得湊近一點聞,最好是……觸碰到。」

  「早說要這樣,用不著你的人。」

  祁梟野笑得愈發愉悅,伸手將走至他面前還依舊氣鼓鼓的女孩抱在懷裡,往她手裡塞了一瓶奢侈精緻的香水。

  頭也不抬地對中年男人下了逐客令。

  「香水我收了,錢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