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萋萋眸色一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側臉躲開許南天過分銳利的目光,底氣明顯地不足。
「沒,有了。」
「是嗎?」
許南天抓住黎萋萋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
高大的身影將黎萋萋隱在足以令人窒息的昏昧里,光暈勾描著男人的輪廓,冷漠又寒涼。
他在翳影里低笑,像是把黎萋萋所有的思緒,心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探透了。
右手撫上黎萋萋後腰,看黎萋萋蹙眉瞪他,女孩眼底的驚慌一點點轉為厭惡。
許南天輕咬了咬牙,停了下來。
「我猜,你藏在了這兒。」
許南天垂眸低望,黎萋萋穿了一套厚實的冬裝,還是喜歡白色。
小外套是白的,靴子也是白的。
身材較之前豐滿圓潤了一些,胸脯正因著她緊張呼吸起起伏伏。
黎萋萋順著許南天的視線低頭,明白了許南天的意思,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她故作鎮定的否認。
「沒有!」
「有沒有,我看看就知道了。」
許南天鬆開黎萋萋手腕,轉而捏住黎萋萋外套的拉鏈,作勢要往下拉。
微促的呼吸纏疊在黎萋萋頭頂,黎萋萋顫抖著想跑,許南天攬她腰的手驀地一緊,嚇得黎萋萋瘋了般地開始推搡。
「你放開我,別碰我!」
指甲刮過許南天脖頸,在上面留下幾道尖銳的抓痕,許南天沉晦了眸子。
「還是這麼不聽話。」
「放開我!」
黎萋萋抗拒掙扎得厲害,許南天半分便宜都占不得,直接將黎萋萋扔在地上,大跨步站定在她面前,冷聲。
「萋萋,我給過你離開的機會,是你非要回來,既然回來了,那我就絕不可能再放手讓你走,你是我的。」
黎萋萋抬眸望著許南天,眼底像起了青霧似的空濛,失落散盡後又猩紅取代,她絕望苦笑,字字咬牙切齒。
「是你的什麼?玩具、囚徒、工藝品?隨意擺弄的棋子,還是可以用來提取香料的費洛蒙?」
「不,都不是,你是我的親人。」
許南天彎蹲下身子,捧起黎萋萋淚水嘩嘩的臉蛋,輕輕地,緩緩地去喚她的名字,像至珍、至寶。
「黎萋萋。」
「……」
黎萋萋怔在那兒。
就是那一瞬,黎萋萋的心裡有種古怪至極的恐慌感。
她害怕聽到許南天接下來的話,儘管知道自己絕不會再動搖,更不會再聽信於他的花言巧語。
可這種恐慌像逃不開的陰翳。
好像下一刻她就會被許南天擊破,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都在叫囂著讓她趕緊跑。
「唔!」
黎萋萋起身的動作被許南天阻住,男人右手捂住她的口鼻,一股極其濃烈霸道的男士香水味貫穿了黎萋萋的整個鼻腔。
複雜、迷人、又危險至極。
黎萋萋耳邊轟鳴,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五彩斑斕的光點如星辰般閃爍又消散。
世界變得朦朧而遙遠。
她掙扎不得,香水的味道愈發濃烈,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入侵了黎萋萋的全部意識,無情地吞噬著她所有理智。
黎萋萋卡在夾縫裡,聽許南天溫柔著聲線和她解釋,乞求著她的原諒。
「我承認,我的確想過把你製作成頂級費洛蒙,用來開發沒有任何限制的奈落香。這樣的香水可以永遠的,得到一個人純淨無暇的愛,永遠!
但我後悔了,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後悔的,大概是從你毅然決然把自己交付給祁梟野的那天。
我很痛,我從來都沒有這麼痛過。
萋萋,就是那個時候,當你讓我清晰的意識到我可能要失去你的時候,我才發現你對我而言,絕不只是一個工具。
你是我的親人,我愛你。
等我殺了祁梟野,我們好好在一起,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黎萋萋思緒混沌,被許南天惱人的話音刺激得頭疼欲裂,她奮力推開許南天的手。痛苦地在捂著頭地上打滾。
「不,不要,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的頭……啊!頭,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痛!」
「怎麼會沒用?」
許南天側臉,望著辦公桌上奈落香的香水瓶,幾個跨步衝過去將香水打開,倒在自己的身上,手上……
直到一滴不剩才跑回黎萋萋身邊,環腰將她整個人都死死地按在懷裡。
奈落香的味道愈發濃烈,充斥著整個房間,纏繞著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空間,在黎萋萋震顫不安的大腦里瘋狂激盪。
「祁爺,祁爺,我好痛……」
黎萋萋流著淚,捂著頭在許南天懷裡掙扎得厲害,眸光爍熠到破碎,散成點點的星礫,墜入黑不見底的淵海之中。
滴答——
滴答——
時間輕緩流逝,許南天咬牙抱著黎萋萋,不許她掙扎半分。
像條顫膩的毒蛇,連房內的陽光也被鍍上了一層慘薄猩紅。
半個小時後,黎萋萋終於安靜下來,她扶著許南天胸膛起身,仰著眸望他。
「小叔叔。」
女孩一張小臉慘白得可怕,大概是不想失去理智,下唇被她狠心咬破,滲出一縷縷猩紅的血絲。
眸底的光卻重新亮了起來。
她沒有驚恐,也沒有抗拒,用那種軟軟綿綿的乖乖地眼神看著許南天。
「小叔叔,我想上學。」
上學?
許南天抱黎萋萋的手驀地鬆開,他沉默地和黎萋萋對視,黎萋萋點了點頭。
「嗯,梅姨說,她的孩子六歲的時候就上小學了,為什麼萋萋已經九歲還待在家裡?小叔叔,我也想上學。」
九歲……許南天腦袋一懵,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他說不出話,黎萋萋側臉貼著他胸膛蹭了蹭。
「你讓我去上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