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茹吩咐：「小竹，帶她下去休息，可能這兩天會有行動，養好精神才能成事。」
影竹應聲，伸手拖上影霜離開。
影風站在那裡，像一根木樁，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也下去休息吧。」沈菁茹對他道。
他沉默地行了一禮，閃身離開。
沈菁茹才看向楊小苗，溫聲道：「坐。」
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的年齡，這樣的年齡，按理應該成親生子了。
但看她的身材與剛才走路的姿勢，還是個雉兒。
楊小苗輕輕坐下，只坐了半張椅子，雙手放在腿上，仍然侷促地輕輕對手指。
「可以與我說說你的經歷嗎？」
楊小苗身軀輕顫，一張本來就普通的小臉變得刷白。
她抬頭看向沈菁茹，眼底有晶瑩閃爍：「主，主子，我……」
「嗯？還是不敢面對？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現在也離你遠去。」
沈菁茹的聲音溫柔如春風輕拂：「只有你自己將事情說出來，才能真正直視你的內心，也才能放下那一切過往，開始你新的人生。」
「還是說，你捨不得放下那一切，還想往後餘生都繼續回憶？」
楊小苗臉色煞白，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沒有，我恨他們所有人。」
「那就說出來。」
楊小苗沉默了一會，才輕輕開口，講述自己的經歷。
她出生在青國的一個六品官員之家，是一名庶女。
出生時天生異瞳，父親與祖父，祖母都說她是煞星，要把她掐死。
還是她姨娘，想著怎麼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死死護住她。
也是因為她，姨娘遭受了父親的嫌棄，大家都說她是災星，把她與姨娘趕到一處鄉下的莊子，在那裡過著如下人一般的日子。
那時候，連莊子裡下人的孩子，都以欺負她為樂。
在她八歲那年，管事的兒子帶著幾名男孩子，非要脫她的衣服，要她陪他們睡覺享樂。
那一次，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也是那一次，她紫色的雙眼中，忽然閃出一道紫光，直射向管事兒子雙眼。
當時她心中非常憤怒，讓他去撞牆，讓他去死。
結果，那位管事的兒子果真去撞牆死了。
當時她被憤怒支配，又控制一人，讓他們互相毆打。
後來，管事要找她算帳，也是被她控制，讓他給了她們母女一大筆錢，然後帶著姨娘逃出那個莊園。
那次之後，她明白自己的眼睛非同一般，可以控制別人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只是，那時候她畢竟還小，控制得不是很好，偶爾成功，偶爾卻不行。
她發現，在自己憤怒的情況下，控制起來更容易成功。
而且，每次控制完後，自己都會特別疲憊，需要兩三天才能恢復。
後來，姨娘帶她悄悄潛回京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莊，在那裡隱姓埋名過日子。
因為從管事那裡得來一大筆銀兩，母女倆的日子倒還算好過。
那時候的楊小苗開始有意識地嘗試，鍛鍊自己眼睛的異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疲勞的感覺越來越少，成功控制人的次數也越來越高。
一共花了五年時間，她才真正做到隨心所欲。
在村子裡，沒有人敢欺負她們母女，但凡欺負她們母女的，都被她教訓了。
直到她十四歲那年，村子裡意外來了一對主僕。
那個青年長相俊美，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俊美。
只一眼，她就入了心，心裡眼裡都是他。
青年也對她很好，那是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她很快陷入他精心編織的情網裡，不顧姨娘的反對，跟他進了京。
他讓她幫他控制一些人，得到很多別人隱藏極深的證據，以此達到長期控制，讓那些人為他所用。
花了兩年時間，她替他蕭清身邊的一切障礙，助他登上那個大位。
他說過會封她為後的，結果她等來的，卻是被關進大牢里。
理由是她與侍衛鬼混，可她根本不記得那麼一回事。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嫡姐身穿鳳袍到她面前耀武揚威，說那天是她的封后大典。
那個男人，不過都是利用她的，根本就看不上她。
現在他的大業已成，已經不需要她了。
而她的異能，也不能被別人得了去，所以便想毀了她的眼睛，再殺了她。
幸好被人救了，否則此時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沈菁茹聽完如此狗血的故事，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話。
楊小苗因為自幼的經歷，養成她膽小怕事的性格也正常。
她天真無知，被心機男哄騙為他所用，似乎也說得過去。
男人御磨殺驢這樣的動作，在後世的很多狗血小說里都有。
「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好好留在我身邊，我不會虧待你的。」
沈菁茹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道：「我需要你絕對的忠誠，要與你簽訂血契，你可願意？」
這樣的異人，還是如此單純天真的異人，肯定要簽訂血契，她才敢放心用。
否則，難保她以後有一天，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背叛她。
楊小苗也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紫色雙瞳中異芒閃爍。
沈菁茹不避不閃，也看著她眼中的紫芒，但精神卻高度集中。
她雖然自己不會攝魂控魂，卻是了解過這方面的。
只要自己的精神力比她強大，意志力強大，就不會被她控制。
楊小苗可能因為紫瞳的原因，控魂術應該比宋慧婷之前依靠控魂蟲的強大得多。
可她不能避讓，她是要收服她為自己所用的，如果連自己也怕她，也能被她輕易控制，兩個人的身份就會反過來。
那是她不允許的。
在兩人雙眼對上時，在楊小苗紫瞳中紫芒閃爍時，沈菁茹感覺似乎有道聲音在自己腦海中響了一下。
也只是一瞬，就被她自己壓下去了。
或者說，那道聲音被她剔出去了。
楊小苗見她坐在那裡如常，便趕緊收回目光。
她站起來直接在沈菁茹面前跪下，恭敬開口：「奴婢願意！此生以主子為天，絕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