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沈菁茹化成灰,喜兒也能認出她。
她與小……夫人,還從來沒有在誰身上吃過虧,唯有當初在鄉下,被沈菁茹吃得死死的。
前所未有過的憋屈感,讓她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夜夜噩夢。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出來為夫人買脂膏,竟然會在這裡碰到沈菁茹。
而且,看這個賤人的樣子,她的日子,似乎更好過了。
看她竟像是一點也沒變,甚至比起三年多前,肌膚更好了。
「喲?這裡哪裡來的,開口成賤,讓人大漲見識呢。」
沈菁茹笑著將她上下打量她:「這不是丞相家那位什么小姐身邊的婢女嗎?不對,不是小姐囉,應該叫楊夫人了,對吧?」
「你……」喜兒聽到沈菁茹開口,當年的陰影瞬間湧上心頭。
嚇得她根本不敢停留,生怕她會在這裡將夫人以前的事情爆出來。
匆匆轉身,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其餘的人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喜兒離開,不少認識喜兒的人,再看向沈菁茹的目光就不同了。
安寧侯不算什麼,就是一個空頭爵位,京城中真正的權貴,都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特別是後來他不知道怎麼得罪了皇爺,被貶到京兆府里當一名主事的時候,大家更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可他命好啊,娶了一個好妻子,攀上了丞相的大船。
特別是宋氏,沒有人敢小看她。
連她身邊的婢女走出來,都是極有面子的事情。
像剛才,侍女都會先迎上去接待她。
可看剛才的情形,眼前這位夫人,應當是與宋氏有糾紛?
剛才喜兒張口就罵賤人,還說她也進京了。
也就是說,沈菁茹她們不是京城的本土人,而是剛從外地進京的。
可喜兒卻被她嚇跑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只是三兩句話,就將宋氏的婢女給嚇走了?
眾人怪異的目光,沈菁茹倒是能自如。
「這位夫人,看著面生得很,不知道可否認識?」
一名衣著華貴的少女,帶著身邊的婢女走過來,笑著與沈菁茹打招呼。
沈菁茹淡淡一笑:「不知道小姐又是哪家的?」
何靜雯掩嘴輕笑:「抱歉,小女子姓何,名靜雯,看夫人剛才懟楊夫人身邊的婢女時,感覺很有氣勢,故而想要結交一番。」
「原來是何小姐,失敬。」
沈菁茹很快猜到對方的身份,勾唇道:「這麼說,何小姐與楊夫人不和?」
何靜雯也不扭擰,微微點頭:「這位姐姐,不如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天,可好?」
她對沈菁茹特別好奇,迫切地想知道她與宋雅婷之間的關係。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果能結交一個這樣不畏強權的朋友,讓她多給宋賤人找麻煩,對於她們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
沈菁茹頓了下,便同意了,反正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就一起去坐坐也好。
而且,這些小姐,夫人之類的,平時多結交些,對於她們這樣的生意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於是,幾人也出了胭脂鋪,前往前面不遠處的一間茶樓。
直到一行人離開後,剩下的眾人才回過神來,一時間面面相覷,都是滿臉八卦的意味。
另一邊,喜兒匆匆回到安寧侯府,連走路都有些踉蹌,心急所致。
府里的下人婢女們看到她回來,都與她打招呼。
她可是夫人身邊的貼身婢女,深受夫人信任。
喜兒腳步未停,匆匆往主院走去。
宋雅婷懷裡抱著兒子,坐在院子裡的涼亭處,身邊還有兩名婢女在幫忙剝葡萄,餵她們母子兩人。
小兒已經兩歲多,快三歲了,但自出生時就體弱,到現在還不會走路,說話也不太清晰,動不動就容易傷寒發熱,好幾次都差點沒命了。
宋雅婷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可是寶貝得緊,只要有空,都會把他抱著。
兒子身邊有兩名奶嬤嬤照顧,還有兩名婢女,兩名小廝,生怕有個什麼閃失。
因為生產時難產,差點連命都丟了,在那之後的大半年裡,她與兒子都在調養身體,各種補品入肚,運動得又少,她現在比起原來,長胖了很多。
不但長胖了,這兩三年來,她的皮膚也越來越差,臉上不是雀斑就是痘痘,看著有些嚇人。
這些,其實也是當年那枚丹藥的副作用,如果她能一直有夫妻生活,也不會有這些問題。
關鍵是後來楊明浩又廢了啊,她體內的雌激素滿而不泄,可就不成這樣了?
「夫人。」喜兒匆匆走過來,還沒走近,就低呼。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到現在還沒有從當初楊家村的陰影中走出來。
宋雅婷看了她一眼,又低頭餵兒子,淡淡道:「東西買回來了?」
喜兒這才想起,夫人讓她去幫忙買脂膏的。
結果因為看到沈菁茹,她竟是狼狽而逃,連夫人要的脂膏都忘記了。
「夫人,沒有買到。」
喜兒低頭站在那裡,欲言又止。
當年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是噩夢,對於夫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噩夢?
她要不要把那個女人進京的事情,告訴夫人?
告訴吧,夫人現在夠心煩的,她不該把這些事情拿來煩夫人。
不說吧,又怕那個女人生起什麼歹念,到時候害了夫人,夫人卻不知道。
宋雅婷好奇地抬頭,睨了她兩眼:「這是怎麼了?」
因為胖,她雙眼都快要被擠得看不見了。
喜兒看看她身邊的幾名婢女與嬤嬤,沒敢說。
宋雅婷雙眼眯起,從眼縫裡打量她兩眼,確認她是遇上大事兒了。
她輕輕揮手,涼亭中的下人都有眼力見地退下去。
「說吧,什麼事。」
喜兒走進涼亭,湊到她身邊,輕輕道:「夫人,剛才奴婢上街,準備給你買脂膏時,看到那個賤人了。」
宋雅婷沒有反應過來:「誰?」
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多,雖然沈菁茹成了她的噩夢,但她不是沒有進京嘛?
更何況,京城中與她不對付的人也不少,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喜兒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