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離開鬼泣世界
又是新的一天。
佛杜納市區，劇場外，每日的物資分配正在進行中。
經過數日眾人的齊心協力之後，佛杜納的整體秩序已經重回正軌。城區的廢墟已經清理完畢，周邊的惡魔基本掃清，聯繫外界購買的物資也運抵了碼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我刀院內，克雷多看著今日份的報告，這幾日一直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佛杜納的苦難，終於快要過去了。」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敲門聲，接著兩個人並肩走了進來。
「姬莉葉？尼祿？」克雷多看向他們，意外道，「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姬莉葉對尼祿點了點頭，於是尼祿上前一步，說：「克雷多，我們有話要跟你說。」
克雷多一愣，看看一臉嚴肅的尼祿，和旁邊表情略帶糾結的姬莉葉，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測。
難不成……
「克雷多，我和姬莉葉……我們打算開辦事務所了！」
「不行！那種事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然後都是一愣。
「……事務所？」克雷多神色一滯。
尼祿則面帶疑惑：「對啊，之前不是跟你提起過嗎？你說還太早了……是什麼意思？」
克雷多：「………」
原來就只是要開事務所？早說啊！搞得跟真的一樣！
他忍不住按了按額頭：「……如果是這個事，那不必再問我，我是支持你們的。」
「魔劍教團經此一遭，不再能夠凝聚佛杜納的人民了，即使是我也在考慮，是否將它解散，或者改制。
「總而言之，你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保護這座城市，我當然沒意見。你們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我就行。」
尼祿這才點了點頭：「那就好！」
克雷多稍稍鬆了一口氣，又看向了一旁的姬莉葉，發現她臉色微紅，於是又不由得咳嗽了一聲。
尼祿那個傻小子腦子缺根筋，估計沒明白自己剛才在說什麼，但是姬莉葉打小就聰明，肯定是知道自己誤會了……
克雷多作為姬莉葉和尼祿的長兄，為他們遮風擋雨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尷尬的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乾脆裝作無事發生。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嗎？」克雷多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還有一件事。」尼祿點了點頭，「李游，還有但丁，應該都要離開了。」
「嗯？」克雷多這次是真的嚴肅起來，「他們都要走嗎？什麼時候？」
「按他倆之前跟我說的，差不多就這兩天了。」尼祿回答。
……
佛杜納唯一的旅店內。
這座旅店因為佛杜納風氣排外，本就生意寥寥，位置偏僻，結果在惡魔動亂中反而因此得以保全，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了。
李游的房間內，但丁正坐在扶手椅上，身體後仰，把椅子壓得翹起，一前一後地晃動著，像極了那些不安分的中學生。這還不算，他甚至把雙腿架在了桌子上，一隻手則往嘴裡塞著佛杜納特色披薩。
「味道不錯！」
快速幹完大半塊披薩的但丁隨意擦了擦手，評價道：「就是本地風味這塊差了一點。」
「差不多就行了，你看現在哪兒有披薩店啊？這都是姬莉葉做的披薩！你嫌少，我還沒吃著呢。」旁邊的李游把玩著天使核心，隨口吐槽。
當他在那天之後，再次見到但丁時，這個叔叔輩惡魔獵人就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過，他身邊的翠西和蕾蒂，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
「那可不是我的問題，我可是有攔住那個石頭人，沒讓它到處亂跑的。」但丁也不客氣，「這是說好的報酬！」
「是是是。」李游隨口回道，「話說回來了，你都沒其他事可做嗎？怎麼還在這裡？」
但丁又抓起一塊披薩放進嘴裡，完了才指了指幾乎空了的披薩盤：「這不是當然的嗎？」
「行吧。」李游也沒多吐槽，倒是說起了另一件事，「其實也正好，我還打算跟你談筆生意。」
「生意？」但丁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新委託嗎？」
「不是。」李游搖搖頭，「其實我是想問問，你的那些魔器賣不賣？」
「啊？」
但丁一時都愣住了。
「你想要那些魔器？」
李游點頭：「對。」
「你不是身上也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魔道具嗎？」但丁不解，「你應該不需要更多武器了吧？」
「我自己確實是不需要了，但是我的同伴用得上。而且你的那些魔器裡面，也有我很感興趣的。」
「……噢？」但丁拉長了聲音，「你想要哪個？」
李游毫不猶豫：「潘多拉。」
「呵，我就知道。」但丁哼了一聲，「能引起你興趣的，估計也就是它了——但是不行。」
「潘多拉是魔界的魔槍，也叫災厄兵器，可不是一般的魔器能比的。它的威力誇張不說，如果使用不當，還可能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我可不能把這種危險的東西交給……」
「噹啷。」
一根厚實的金條被扔到了桌上。
但丁的語氣當即變了變：「……是這樣的，潘多拉畢竟危險性很大，如果實力不足的人強行掌控，那……」
「噹啷啷。」
又是三根金條砸了下來。
但丁當時就是神色一肅：「我覺得憑你的實力，掌控潘多拉完全沒問題！它就交給你了！」
李游面帶笑容：「成交。」
潘多拉：………
真是闖到鬼了。
當然，其實李游跟但丁心照不宣，這所謂的交易，更多是人情交換。
但丁確實窮得叮噹響，卻不會因為李游給的是在太多了，就把危險的魔器隨意賣出，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認可了李游的實力，以及感謝李游告訴他關於維吉爾的事。
李游也知道這點，加錢只是表示誠意，以及走個過場罷了。
然後就見但丁拿起桌上的金條掰了掰：「噢噢，含金量好像真不錯啊！」
李游：「………」
嗯，這不過是但丁的偽裝罷了，騙不到我的。
但丁倒是一點不介意，看了看金條後，一抬手，手中亮起一點光芒，光芒隨即化作一個沉重的黑色手提箱，被他放在了桌上。
李游知道，根據鬼泣世界的設定，大部分魔器，都可以用魔力將其壓縮變小，方便攜帶，但丁的各種魔器，應該都是這樣帶在身邊的。
「這就是潘多拉了，需要我給你寫一份說明書嗎？」但丁問。
「不必，我當然是知道它的，理論上有666種形態的魔盒對吧？」李游拿過了那個流轉著光華的黑色手提箱。
「基本來說是這樣。」但丁還是多解釋了一句，「準確點說，按照這玩意兒的設計者的想法，它能呈現出的形態是跟你的記憶和偏好有關，所謂的666種形態更多只是個虛數。」
「就是只要你敢想，它就敢變的意思？」
但丁思考了一下李游的話，點了點頭：「差不多，但是終究還是有一定限制的，而且它對魔力的消耗比普通魔器大得多，還不會主動收斂。所以不管你打算給誰用，可都要注意這點。」
「我明白了。」李游提著潘多拉，嘗試著灌注了一下魔力，成功將它壓縮成了小巧的光點，這才滿意地把它收進了系統背包。
這件魔器李游當然也感興趣，不過他從但丁那裡買來，主要還是為了交給V，作為她主武器之一。
潘多拉顯然更適合變為熱兵器，那麼由如今已經覺醒了魔力的V來使用，顯然才是最搭的。
如今，獲得了新力量的柚子跟V，都留在森林那邊，整天不是安心摸索適應自己的新能力，就是跟著夜魔們外出，去找那些零散遊蕩的惡魔練手，所以他們都不在這邊。
至於李游，他當然是為了關注城裡的情況，以及來找但丁進行骯髒的交易，才特意回來的。
正在兩人結束了背地裡的交易之時，門外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是鄭重的敲門聲。
其實兩人都已經從來者的氣息上察覺到了他的身份，但人家鄭重其事地敲門，所以李游也站起身來道：「請進。」
房門打開，克雷多和尼祿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坐沒坐相的但丁。
尼祿本以為克雷多臉色不會太好看，卻沒想到如今的克雷多早已想通了很多事，因此完全沒在意但丁有些失禮的行為，開口道：
「我聽尼祿說，你們兩位要離開了？」
……
克雷多的來意倒是很簡單明確，他是來對李游和但丁表示感謝的。
經過了教皇桑科多斯的風波後，克雷多徹底想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更是意識到了過去自己在教皇手下到底犯下了什麼罪孽。
所以他感謝了李游和但丁，尤其是李游，教導尼祿、阻止教團陰謀，以及在之後還積極出力，幫助佛杜納推進救災和重建工作，這些都是李游所做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那如今的佛杜納甚至有可能只是一片廢墟。
當然克雷多對但丁也很感謝，能夠阻止教皇、擊敗救世主，但丁也是厥功至偉，自不必多提。至於原本就是「格洛麗亞」帶來魔劍和魔器，才讓教團的計劃迅速推進這件事，克雷多自然就不會提及了。
而在感謝之後，克雷多也說明了他的想法。
之前他公開表示過的，會在佛杜納重回正軌之後認罪伏法，這點依舊沒有改變。但他還想在那之前，帶著殘存的、可靠的教團成員們，重新編撰教團的教義，不光要與時俱進，更要讓教眾們理解斯巴達真正的靈魂。
為此，他也詢問但丁，對於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能夠分享的內容。
不過但丁只是掏了掏耳朵，回答：「說到底啊，你們把一個惡魔當做神明來崇拜，就已經非常諷刺了吧？」
「這……」克雷多一怔。
「你們的教典我也簡單翻過了。老實說，如果不是上面寫著『斯巴達』這個名字，那我真的看不出來他跟我的老爹有哪裡相似了……你們崇拜的不過是自己想像中的神明罷了。」但丁說話一點不客氣，直接把克雷多干沉默了。
「所以你們就別問我了，不如問問別人，比如……尼祿！你是怎麼想的？」
尼祿倒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問到，但是想想，斯巴達畢竟是自己的「先祖」，所以還是回答道：
「我確實覺得，教典裡面的記錄太多宗教美化了……但是我也認為，有些東西必定是不變的。」
尼祿看著但丁和克雷多，認真地說：「魔劍士斯巴達，他願意為了保護無辜的弱者，選擇與自己的同族開戰，在他的胸膛里，必然有一顆能夠理解他人，能夠愛他人的心。也許，這才是教典應該關注的東西？」
聽到這話，但丁和克雷多都愣了愣。
尼祿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會說了？
李游倒是面帶笑容地鼓起了掌：「說得好啊！要是魔劍士斯巴達本人聽了這話，也會為你驕傲的吧。」
他說著看了看但丁：「你看看人家，都是斯巴達後裔，你輩分還比人家高呢，怎麼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但丁：「………」
尼祿：「………」
尼祿會不會說話不清楚，反正大伙兒都知道你不會說話了。
克雷多倒是真的若有所思：「……也許，是該這樣。」
他沒有再多逗留，很快就告辭離去了。
而剩下的李游、但丁和尼祿三人面面相覷了片刻，但丁就開口道：「對了，上次的酒還有嗎？」
……
兩天之後，尼祿新租下的事務所內。
這棟小樓是尼祿和姬莉葉一起挑選的，二層就是他們的住所，一樓負責開辦業務。
小樓已經被打掃乾淨了，姬莉葉此時正在廚房裡忙碌著，尼祿則跟但丁一起坐在外面的餐桌旁。
「……所以，李游他們都走了，翠西蕾蒂更早就回去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尼祿看著但丁問。
但丁依舊是不羈的姿勢靠坐著：「你欠我的一個月披薩還沒付呢，我怎麼能現在回去？」
「我可沒答應過包你一個月的披薩！」尼祿都想拍桌子了，還是看在姬莉葉的份上才作罷。
但丁則是哈哈一笑：「好了！別那麼愛計較，小家子氣。放心，我不會待太久的，差不多我也該回去了……等吃完這頓吧。」
正說著呢，那邊姬莉葉也忙完了。她戴著厚厚的隔熱手套，把托盤端了出來：「披薩好了，兩位，小心燙啊！」
但丁此時還在跟尼祿大眼瞪小眼，姬莉葉從他們身邊來回走過都沒多注意。看著尼祿滿臉的不爽，但丁就覺得挺開心，隨手抓起一塊披薩塞進了嘴裡。
「……唔誒！！」
然後他就是猛地一陣乾嘔。
尼祿：「？？」
姬莉葉也從廚房跑了出來：「怎麼了！？」
但丁扶著桌子抬起頭，看向桌上的披薩，手顫抖著指向披薩表面，那點綴在片片火腿的空隙間的黑色果實：「那是……什麼！？」
姬莉葉不明所以：「是橄欖啊？本地特產之一。李游先生跟我說你特別喜歡這個，所以我……」
但丁勃然大怒，仰天長嘯：「李游，李游——！！啊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