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荒坂賴宣，開始行動！
夜。
日本，東京郊外。
荒坂賴宣換上了和服，行走在荒坂家宅的走廊之中。
這座位於東京近郊的日式宅邸是荒坂家族的私產，占地接近20英畝。而且因為荒坂三郎對於安全的要求，周邊三公里內都沒有任何高層建築。
行走在這片區域，就仿佛回到了古代的日本。
當然，古樸的只是外表，這片古城的背後，是荒坂屬下最精銳的安保團隊打造的絕對防線，並駐紮著荒坂集團最精銳的警衛團體。
穿過那已經有超過兩百年歷史的古老宅院，賴宣在主屋見到了自己血脈上的父親，荒坂三郎。
荒坂三郎跪坐於上，賴宣進門後，也一言不發地在下方坐下。
三郎打量了一下賴宣，方才開口：「…你前段時間在夜之城，似乎鬧出了些動靜啊。」
賴宣也沉默了一下，才說：「軍用科技在針對我們，雇了傭兵對赫爾曼下手，剛好被我撞破。我身邊的那些眼線，應該早就把詳細報告交給你了吧…父親。」
雖然口稱「父親」，但是賴宣的語氣並不恭敬，反而帶著隱約的諷刺，就像在說，哪家父親會24小時安排特工，監視自己的兒子呢？
賴宣雖然心中有事，但並未有低眉順眼地裝乖寶寶。他跟三郎不和已久，忽然聽話了算是個怎麼回事？鬼都知道有問題。
但是也不能情緒太激烈，荒坂三郎活了一百五十多歲，對於人心的掌控已經到了巔峰，在他面前露出一點異樣，都可能會被發現問題，到時候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不過雖然背負著如此大的壓力，賴宣卻是十分鎮定，表現得與過往一模一樣。
三郎也並沒有在意賴宣話里隱含的諷刺，接著跟他說了幾句，而賴宣則是越來越不滿，最後不再多說，硬邦邦地告辭，起身而去。
見這個叛逆的兒子還是跟以前一樣，說不上幾句話就拂袖而去，三郎也閉上了眼。
不過在他心裡，對賴宣之前略有些古怪的行為的一點關注，也放了下去。
「…賴宣喲，你還是不夠成熟。」三郎內心毫無波瀾，「太過刻意地跟平日一樣，就是破綻。」
「…看這反應，想來，又是跟那些毫無價值的街頭人，勾搭上了吧。
「罷了，我的容忍，也快到極限了。」
——另一邊，已經走遠的賴宣，抹了一把額頭上隱約的冷汗。
「…我太過刻意地維持自己的『平常模樣』了，他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賴宣還忍不住有些微的心跳加速，但很快恢復。
「你從來就是這樣傲慢，覺得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可是你錯了，我從來，也絕不會，讓自己完全落入你的手裡！」
賴宣隱隱咬牙，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確認無人後，才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這次的計劃。
「…偷晶片的時間，就是後天。」
「成敗，在此一舉！」
荒坂三郎已經一百五十歲了，而且沒裝什麼義體，所以更多時候都是靠著冷凍休眠技術，維持身體的機能。
也因此，他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監視著賴宣。下次他進入沉眠的時候，就是賴宣動手的時機。
而想到這裡，賴宣又回憶起了此次出發之前，跟李游最後的對話。
當時李游跟他說，要做的準備大部分都已經搞定了，包括之後對付軍用科技的計劃也拿到了關鍵籌碼，他們也都討論好了具體的步驟。
現在就只差一步，解決荒坂三郎，掌控荒坂公司。
但這也是最麻煩的一步，雖然在李游看到的「未來」里，三郎被賴宣掐死這一點都是不變的，但他也跟賴宣明言，因為自己介入太早，世界線已經發生了變動，未來不再清晰可見了。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還是決定，按照原本世界線的發展，偷走relic晶片，然後引誘荒坂三郎來到夜之城，再在那個時候對他動手——在這個過程中，李游全程都儘量不干預，以避免蝴蝶翅膀將未來扇向不可見的黑暗之中。
所以這次，賴宣在制定偷取晶片的計劃時也是一樣，幾乎完全把李游排除在考慮之外，純粹以「如果是之前的我，會怎麼偷走晶片」為前提來思考的。
因為李游也不知道，原本遊戲世界線里的賴宣是怎麼把晶片偷走、帶回夜之城的，所以這也確實只能靠賴宣自己了。
不過好在，賴宣確實早就有所計劃，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現在，只需要等待那一天的到來了。
賴宣跪坐在自己的房間中，同樣閉上了雙眼，讓自己的大腦冷卻、心跳放緩。
這麼多年的籌劃，關鍵就在明日之後，他要保持最穩定的狀態，絕不能出任何問題。
這很難，但對他而言，也比不過幾十年的隱忍之難。
所以，賴宣安靜地歇下了。
……
同一時刻，夜之城正是中午。
李游又在石脊山的夜魔巢穴里，這次跟他來的還是V。
賴宣已經回了東京，很快就將實施偷取relic晶片的計劃，到了這種時候，再隱瞞V這個關鍵人物就沒必要了。
大衛那邊李游不會告訴他，也不打算讓他參與，這種事太危險了。但是V不一樣，她是不會缺席的人。
所以，李游把自己和賴宣的大部分計劃，都告訴了她。
V聽完之後，先是不可思議，然後是既興奮又緊張。
「…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想在荒坂三郎的頭上動土？這可真是，可真是…太他媽的了！」
即使是V，這種時候一時也想不起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李游和賴宣。
「這種事伱居然都想著要拉著我，我是該謝謝你看得起我呢，還是該罵你送死也要帶上我？」
V雖然這麼說著，但眼裡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光芒。
李游也看出了她眼裡的火焰，於是微笑著說：「你不是說過，想要做出點什麼，即使死也要轟轟烈烈嗎？現在，機會來了。」
V笑罵道：「你他媽的，都替我想好了是吧？那我要是不想死了嗎？」
李游搖頭：「那只是比喻。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V怔了片刻，才說：「說得好聽，但是你們幹這種事，不也跟找死沒區別？到時候你先掛了，我不就得後腳跟你一起沒了？」
李游再次搖頭：「我也不會死。」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迷之自信呢。」V哼了一聲，「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行吧，反正都上了你的賊船，我還能說什麼呢？算我一個。」
李游微笑著伸出了手：「非常歡迎。」
V瀟灑地一擺手：「那就別說那些沒用的。拿酒來！要好酒！」
「這個時候喝酒？大白天的…」李游瞥了她一眼，吐槽道。
「你們東方的風格，幹這種大事之前不都要一起喝一杯嗎？」V滿不在乎，「我這也算入鄉隨俗了。」
李游虛著眼睛看著她：「你什麼時候入鄉了？而且我都懷疑你分不分得清我和賴宣的國籍…再說了，你對東方習俗的了解總有些奇怪的地方，你是從哪兒看的？」
V：「小說。」
李游：我就知道。
他搖了搖頭，也不多說了，找了個V的視線死角取出無盡酒壺，開蓋一聞：「嗯，你今天有口福了。」
V也聞到了香氣，不由得眼前一亮：「這是龍泉？好傢夥，你終於捨得再拿出來了？」
李游微笑：「上次我就說了，龍泉即使是我，也不是隨時都能拿到的，這算你運氣好。來吧。」
依舊還是米諾陶諾斯的牛角製成的杯子，李游給自己和V倒上酒，舉起酒杯：「那就祝我們成功，干！」
「干！」
兩人直接就在夜魔巢穴里喝了起來，你來我往之下，大半壇酒很快下肚，然後V又有點飄了。
「我跟你…說！」她半眯著眼看著李游，「我可是還知道的，你老家那邊的人還有些當地習俗…我都知道！」
「噢？」李游仍然神智清醒，笑問道，「比如呢？」
「比如…你們那邊老大爺，都練功夫…還有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喜歡…白毛，紅眼睛！是不是！」
李游：「………」
你這特麼又是擱哪兒看的？
賽博朋克世界的二次元網站？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吐槽，結果這沉默被V當成了默認：「我就知道！」
「那你也是一樣吧，你是不是也只喜歡白長發、紅瞳孔？是不是？是吧！」
她說著一拍桌子：「被我猜中了吧！」
李游忍無可忍：「是是是，你說得對！行了吧！來，喝酒！」
他想好了，趕緊給V喝麻了，然後把人送走。這貨酒品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V則是雙眼發亮，直接靠了過來：「呵，想灌醉我？你可以試試！」
——十分鐘後。
李游扛著人事不省的V，走出了地下巢穴的隔間。
艾吉正在外面訓練一群夜魔使用勁氣，看見他帶著V出來，不由吐槽道：「你怎麼也該抱著人家，而不是扛著吧？」
李游無語道：「這傢伙興奮過度，我趕緊給她灌醉了送回去。」
「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也準備走了。」
「行。」艾吉哼哼笑了一聲，也沒多說，給夜魔們布置了任務下去後，就和李游一起離開了石脊山。
當然，留在夜之城的李游，要提前準備的事肯定不止跟V攤牌這麼簡單。
如今的V已經有了初入傳奇級的戰鬥力，基本不比全力爆發的大衛差了，持久戰的能力更是強得多。但是顯然，李游不可能把一切都押在某個人的戰鬥力上，無論是亞當·重錘，V，或者是他自己。
時至今日，離他從狗鎮拿走裝有神經矩陣的容器主機，也有小半個月了，而這段時間，有了充足能量供應的夜魔巢穴，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地孕育著夜魔。
而以如今已升到四級的夜魔巢穴核心的速度，全天候不斷孵蛋，時不時還會有艾吉過來幫忙掛加速BUFF的情況下，一個月能孕育多少只夜魔呢？
答案是…接近800隻。
【夜魔巢穴（中小規模）】
【核心等級：4級（能同時孕育24隻夜魔）。】
【孵化速度：4級（孕育孵化耗時：24小時）。】
對任何清楚夜魔的戰鬥力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堪稱恐怖的數字，而且它們還有一小半都植入了腦機晶片。
但是對李游來說，其中的消耗也很恐怖…
哪怕就按一隻普通夜魔50點能量計算，那800隻夜魔就消耗了40000點巢穴核心的能量，然後還要考慮腦機晶片的購入花費…相比之下，手術的人工費都被他當零頭抹了。
如果不是有賴宣掏出自己的私房錢全力資助，李游一時半會兒還真供應不起這麼多夜魔。也不完全是因為他錢不夠，更多是因為沒有渠道去整這麼多「能量食品」和腦機晶片。
但成果也是斐然。這個月之後，加上之前積攢的五百多隻夜魔，夜魔的總規模已經達到了1300+，這個數量已經導致三個大型巢穴都住不下了，夜魔們不得不繼續往地下深處開闢新天地。
不過好在，夜之城下方廢棄的洲際磁懸浮隧道足夠寬敞，容納了許多夜魔。而且夜魔們也在持續打洞，一邊往荒坂塔挖，一邊往狗鎮挖，還有一邊往惡土的石脊山挖。
當然，說是挖洞，其實更多是開掘那些廢棄的地下通道，夜之城的地下網絡本就四通八達。
雖說直接挖通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樣省時省力。而且李游也是後來才想到，夜魔和夜魔們的產物，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是都會隨之消失的。
那要是現在他讓夜魔們在地下大肆打洞，結果到時候他一走，用來支撐地下洞穴的粘液凝結物也跟著沒了，那夜之城的好幾個大區估計都得地陷…這李游可不能接受。
所以還是利用舊隧道的好。
總之，夜魔們施工的最終目標，就是把幾個重要的地下設施之間儘可能打通，到時候需要出動了，就能通過這些通道迅速趕往戰場，而且還能規避白日的陽光。
這是夜魔們在忙的工程。
至於剩下的同伴，大衛李游不想讓他參與，曼恩他們其實也是同理。
曼恩，朵莉歐，瑞貝卡等人，實力是很強了，但是要插手荒坂內部鬥爭，還顯得有些不夠…包括薩沙，她本身也沒有傳奇級黑客的水平，積累尚且不足，跟荒坂黑客團隊對上，太過危險。
是的，李游評判他們合不合適加入的標準就是，參戰風險。
沒辦法，這些人現在李游都當他們是朋友，自然不希望他們出事。
要是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所有人救下來，結果一場仗打完就沒了一半，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不過大概知道一些內情的薩沙，對於李游的想法其實有所猜測，而且好像並不滿意…這就是李游都不清楚的小細節了。
總之，李游就是在做著儘可能完備的準備，包括如果失敗，該怎麼應急補救的措施都想好了。
一切，就只等賴宣從東京帶回relic晶片了。
李游坐在陽台上，用細毛巾擦拭著雷光月影，刀身上不時有流光躍動，恍若月色流轉。
「…就等你了，賴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