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金庭木大廈 上
第二日晚。
一輛老舊的哥倫布V340-F貨運，從聖多明戈方向駛來，停在了金庭木廣場豪華公寓樓第三號樓的入口附近。
在這座廣場的建築群中，中央五棟充滿現代氣息的摩天樓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它們線條剛硬卻又富於科技美感，暗色的外牆上沒有過多的裝飾，恰到好處地將夜之城上層人士所需要的奢華和內斂完美地展露出來。
這也難怪此處成為了公司人士的首選住宅，甚至幾家大公司都將其中數層樓買下，用作自家優秀中層員工的公寓。
而位於五棟摩天樓中央的，便是效力於荒坂公司的員工們所居住的地方。大樓的建築結構也很有特點，五棟樓間都有不止一座天橋相連。
在公司里，下到優秀中層員工，上到可能離頂層只差臨門一腳的當權者，大都在這裡擁有著自己的棲身之所。
李游他們這次的目標，也正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
荒坂特別行動處三課——反情報部的部長，亞瑟·詹金斯，他的豪華公寓就在這棟摩天樓的頂層。
「亞瑟·詹金斯，42歲，無子女，不喜歡體育。熱愛工作，經常主動加班並以此為標準要求下屬奮鬥。」
全身裹著連體的淺綠色厚重工作服的李游，此刻正站在車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詹金斯情報，不住地呲牙咧嘴。
「詹金斯這貨，公司狗的味兒太濃了，媽的，搞得我PTSD。」
他繼續看著後面的情報。
「喜好飲品，波本威士忌。常用座駕，雷菲爾德（RAYFIELD）聖劍。浮空車停車位，金庭木廣場東V3號位。公寓編號，金庭木摩天樓K3-H5。」
這編號也即是說，詹金斯的公寓在三號樓頂層的第五戶。
薩沙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李游，準備好了嗎？我們已經破解了大樓下層的安保系統，現在你們可以進去了。」
薩沙、琦薇還有露西三人，現在坐在法拉第先生提供的一輛經過改造的黑客專用車輛里，曼恩親自駕駛，等在廣場東北方向的骨灰龕附近。
司機法爾科開著曼恩小隊的另一輛武裝載具，帶著朵莉歐、皮拉、瑞貝卡，另外還有柚子，在旁邊警戒。
這地方是曼恩挑的，說是既視野好，又不會因為長時間停留而引人注目。
當時他還打趣說：「而且，要是這次行動失敗了，我還可以直接進去給咱們大家訂個位置，這多方便！哈哈哈哈！」
李游：「………」
別TM再往自己背上插旗了！你是要改行去唱京劇嗎！？
至於李游這邊，就只有艾吉跟他一起行動，畢竟柚子那體型太顯眼了，而且就算想假扮保潔人員，也沒有合適他穿的工服。
今晚的天氣並不好，陰雨連綿，星月俱不可見，只有持續照耀的霓虹燈映亮夜空，和雨滴混雜，在半空中投射出大片朦朧的光暈。
不過以秘密行動來說，這樣的天氣倒是剛好。
李游和艾吉先後戴上了老舊泛白，甚至還帶著隱約異味的工作頭盔和面罩，將大半張臉都遮蓋起來，只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他提起工具手提包，艾吉推上維修車，來到大樓側面的入口。
豪華公寓樓的兩側各有四扇入口大門，大門中間還有熱帶景觀缸作為陳設。
和遊戲裡不同，所有大門都是常時開啟，但識別身份的攝像頭和安檢門也是全天二十四小時運轉，更有三人一組的保安實時待命。
不過好在，大樓下層的安保並不那麼嚴密，有了委託客戶提供的安保系統底層代碼，薩沙三人利用黑客車上的專業設備，很輕鬆就破解了內部網絡，將李游和艾吉的臨時身份認證信息上傳了上去。
於是，李游和艾吉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提著包、推著車，在保安和大堂員工的眼皮子底下穿過了安檢門，按照通訊里薩沙的指示，找到了檢修通道。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但這也十分正常。在李游穿越之前，他就知道一條定律：一套工裝服和一架人字梯，就能讓你進入基本上所有「閒人免進」的區域。
只要你能夠沉得住氣。
「我們進來了。」
「好，現在乘坐檢修通道的貨梯，上到十九樓。」薩沙在通訊中發出指示，
「從二十層往上，就是由荒坂接手安保系統的區域了，那裡的防護比下層嚴密起碼好幾倍，也開始有荒坂保安巡邏。
「所以你得去十九樓的伺服器機房，把我給你的破解器接入主機，這樣我們才能找到途徑進入上層區域的系統。」
李游表示，這流程還挺熟悉的。
其實如果只是想上到頂層，那他有的是辦法。最簡單的，就是學習大家的好鄰居蜘蛛俠，直接從外牆爬上去就是了。
可惜，任務要求是不被發現地在詹金斯的電腦里植入病毒程序，所以他就那樣爬上去也沒用，而且很可能爬一半就會被發現。
——不過以後去殺法拉第全家的時候倒是可以這麼搞。
李游和艾吉乘電梯來到十九樓，按照之前記住的樓層結構圖，走跟大樓靚麗外表毫不相稱的檢修通道，一路找到了機房。
他正要開門，艾吉一把拉住了他：「等等，裡面有人。一，二，三…一共四個人！主控室兩個，通道里一個，主機旁邊還有一個。」
「還真不少？」李游有些訝異，「能判斷他們的義體植入數量嗎？」
「…要不我咬你一口，把你也變成感知夜魔，然後伱自己試試？」艾吉拉著個臉說。
「好吧好吧，我就是問問。」
李游又接起了通訊：「薩沙？有意外情況，伺服器機房裡有四個員工，我們要動手解決他們。」
薩沙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才回復他說：「收到，動作要乾脆，不要讓他們有機會發出警報。另外不要殺了他們，可能有生命監測系統。」
「明白。」
李游和艾吉在門邊蹲下，靜靜等待。只過了片刻，艾吉就輕輕地拉開了門。
「動手。」
兩人無聲無息地潛入了機房內，李游當先撲出，一下子就從背後扼住了通道上那個本該巡邏、實際卻在打盹摸魚的員工脖頸，用力一勒，就讓他失去了意識。
將這個人藏在通道拐角，李游跟艾吉又摸向了控制室，這裡的兩個員工正在閒聊，其中一人正對著門口。
這次繞不過去了，不過對方也剛好只有兩人，李游和艾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下一刻，李游猛地推開了控制室大門！
「什——」
兩名員工紛紛轉頭，但一句「什麼人」才吐出半個詞，就被李游兩人正面撲上，用失憶術（物理）抹去記憶，打暈在地。
至於最後一個在檢查主機的員工，他聽到了一點異響，有些狐疑地往控制室走來，並呼喊著同伴的名字，想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彼得森，宋標？你們在嗎？」
沒有回應。檢修員咽了口唾沫，正有些進退兩難時，頭頂卻忽然一黑。他下意識地抬頭，卻只見一團黑影凌空壓下！
「啊——！」
檢修員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且輕微的慘叫，就被李游放倒，撞在地板上暈了過去。
「全都解決了。薩沙！破解器接在哪裡？」李游對著耳機問道。
「幹得好！破解器是要安裝在主機上的，看見那台表面全是紅色數據流的，長得像冰箱一樣的東西了嗎？它中間偏下的位置有一個小面板，面板旁就有接口，把破解器接進去。」
李游目光一掃就發現了薩沙所說的面板，於是從工具包里取出破解器，小心地安裝了上去。
「好，接下來，把我給你的那枚晶片插到控制室的電腦上。」
李游回到控制室內，艾吉正在這裡忙著給四個員工注入微量病毒，保證他們不會快速醒來，然後再將他們塞進柜子里藏好。
而他則找到控制室的電腦，將分離晶片插入其中，電腦屏幕隨即自動亮起，暗紅色的數據閃爍不已。
李游還在屏幕一角，看見了跟薩沙來電頭像同款的個人標記——一個粉色的簡筆畫貓貓頭，不由得一笑。
「看起來應該還算順利…吧？」
薩沙很快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正在嘗試破解，荒坂的ICE很厚，恐怕一時半會兒穿不過去，你得等會兒了。」
李游沉吟片刻，這種局面他其實是有預料的，畢竟主線劇情里，T-BUG想穿過荒坂產業的紺碧大廈的ICE，可是花了足足三個半小時。
他隊伍里的三名黑客具體水平不明，但估計跟T-BUG大概也就在伯仲之間，即使是三人合力，也不一定能快速破解。
不過嘛…李游倒是也有辦法。
他對薩沙說：「抱歉，我暫時掛斷一下。」
「啊？等等，李——」
「嘀。」
李游掛斷薩沙的通訊後，轉手又撥通了露西的電話。
「嗯？李游？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呼叫我的…」
「露西，你來作為主力，破解大樓安保系統的ICE吧。」李游無視了露西的疑惑，開口就說。
這一下直接把露西給干沉默了。
「……你什麼意思？」
時間緊迫，李游也不廢話，直說道：「你本來都拒絕了我們的邀請，在來生見面的時候也一副興趣缺乏的樣子，但是知道我們要對付的是荒坂反情報部負責人後，立刻就改變了主意。為什麼？」
不待她回答，李游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不認為你是怕了法拉第的威脅才決定加入，你明顯有著自己的打算，而那應該就跟荒坂有關吧？你本來就有別的目標，對不對？」
露西繼續沉默。
「聽著，我不管你想要的是什麼，但是只要跟大家的任務目標不衝突，那我也不會幹涉，甚至可以幫忙。」李游語速很快，「相應的，既然你肯出手，那我猜你應該非常了解荒坂，不然就是送死了。」
「現在你們三個人里主要負責破解的是薩沙吧？你跟她交換，趕緊駭入系統，時間就是生命。你們越快搞定，我越有時間去幫你達成目的。」
他話說到這裡，露西也不再猶豫，言簡意賅地回答：「成交。」
她隨即切斷了通訊，過了片刻，薩沙打了過來。
「餵？李游？」她語氣有些微的不滿，「你剛才跟露西通話了對吧？」
「別在意，我只是跟她聊了點正事。你們那邊的破解進展如何？」李游沒多解釋。
「進展…是挺不錯的啦。露西好像對荒坂的ICE十分熟悉，破解速度比我快多了。」薩沙無奈，「照這個樣子，再過大概半小時，我們應該就能搞定了。」
「好，那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李游在電腦邊坐了下來。
他確實是早就注意到了露西的反常，也一直在觀察她。
畢竟，露西不為人知的秘密，對李游而言是早就清楚的結局，以此反推，那她的很多行為都不難解釋。她知道如何繞開荒坂的ICE這件事，更是李游牢記的情報。
之所以沒有提前捅破，則是考慮到那樣可能會把露西嚇跑，他才等到這種她無法退出的時候再攤牌。
雖然看上去好像只是加快了一點破解速度，但是就像李游反覆強調的一樣，時間就是生命啊！
你看在主線劇情里，如果T-BUG破解紺碧大廈安保系統的速度能夠快上那么半個小時，V和傑克早都偷了貨大搖大擺地坐電梯走人了，也不會有後續那麼多的慘劇。
考慮到自己一貫的非酋臉色，李游還是決定，破解進度有多快推多快。
要不然，等他跟艾吉兩個上去給詹金斯的電腦植入病毒的時候，萬一碰上什麼「艾伯納西意外來訪，與詹金斯衝突，詹金斯盛怒之下將之掐死」的戲碼，這趟活就算砸了。
他倒是沒什麼好怕的，可薩沙、露西，還有曼恩他們就危險了。
別的不說，以法拉第的做派，到時候必然是會毫不猶豫地棄卒保帥，把他們賣給荒坂的。
露西的動作比預計的還要快，二十分鐘不到，她就已經進入了大樓上層的安保系統當中。
「我們進去了！李游，繼續行動！」
「明白。」
……
基本同一時刻。
荒坂塔三十三層，反情報部，負責人詹金斯的辦公室內。
「…好了，你的報告我都收到了，這次外勤也做得不錯。」
詹金斯取下脖頸後面的分離晶片，轉頭對辦公桌前的人和顏悅色地說道。
「你也挺久沒回夜之城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回公寓好好休息，剩下的工作我會找人收尾的。」
辦公桌前的那個人倒也沒有客氣，站起身來，用略顯低沉、喑啞，但仍十分悅耳的聲音回答：
「我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