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鳥俯下身來,用那雙犀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安柚,好像要把人看穿一樣。
來到對岸的安柚麻溜地從大鳥身上滑下來,並且從容不迫地對上那雙打量的視線。
僵持片刻,大鳥挪開視線,歪著腦袋看著她,似乎在表達自己的不解。
安柚雙手交叉,也笑著歪著腦袋看著它,她也在無聲地表達她的意見。
最終,大鳥敗下陣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大鳥突然開口說話,不過安柚並沒有感到意外,但這讓大鳥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
這個人,很危險!
「這個嘛,不想發現都難啊。」安柚笑著回應道。「畢竟,你太乾淨了。」
大鳥傲嬌地撇過腦袋,它才不想和那些大鳥一樣弄得身上都是顏色,而且,染上顏色在雪地上十分扎眼,不利於它隱藏自己。
偽裝成「信使」,是獲取情報和交通最便利的方法!
「怎麼?你是沒辦法以人形示人了嗎?」
安柚似乎早就看出眼前的人是誰,那雙有神的眼睛似乎在表明她現在的狀態是多麼的胸有成竹。
本來它並不覺得安柚這個「新人」能掀起什麼浪花,甚至會覺得她在「規則」的影響下會變得更蠢。
但是當它知道了安柚她居然能發現一直隱藏在空中的它,還能順勢猜到它的身份。
這麼看來,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蠢了。
「到底是你沒有收到影響,還是你原本就強得可怕?」大鳥的喃喃自語在安柚看來就是在低聲吟唱。
難道,鳥兒都喜歡唱歌嗎?
「算了吧,待會兒變回來挺麻煩的。」
大鳥也順著她的話頭說下去,它並不急於去追尋答案,因為在時機成熟之前,它總會慢慢了解眼前這個人。
安柚點點頭,回頭打算看看那個少年有沒有乖乖回去,但是橋的那頭卻被薄霧籠罩著,根本看不清楚。
算了,他再傻也不可能跟過來。
安柚搖搖頭,拍了拍大鳥的胸脯。
「幹嘛?」
「帶我去你們村子吧,我太累了,走不動了。」
「……」
大鳥有些無可奈何,但還是乖乖地把安柚放到背上,馱著她越過那座隔絕兩地的高山。
這就是為什麼其他村民不打算去到這裡的原因,一方面是遠,另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地方位置太過險峻。
光是這條吊橋就讓他們束手無策,更何況後面還有這麼一座高山呢?
幸運的是,安柚賭對了。
既然高馬尾女願意帶安柚過橋,那無疑是在無聲地肯定與安柚的合作。
安柚趴在化身為大鳥的高馬尾女背上,其實,她並沒有猜到這隻奇怪的大鳥是高馬尾女。
一開始就盯著她的大鳥,是在大鳥群里最乾淨的那隻,也是不怕她直接面對著她的,並且能召喚其他大鳥離開的,種種跡象都在說明這大鳥的獨特性。
在要下雪的時候,是雲層最厚實的時候。加上天空已經變黑,所以當大鳥在天空中飛翔時,那雲層因此而形成的不規則形狀,就已經暴露了它的存在。
其實,當安柚上二樓露台俯身準備撿信封時,她就發現了屋子上方出現了奇怪的影子,不過她也沒有聲張。
原本她只是猜測,這隻一開始就看著她的獨特大鳥可能是領主派來監視她的,或者是其他大鳥的頭頭。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本想試一下這隻大鳥對她的態度。但是,既然它自己主動開的口,那就別怪她順勢向上爬了。
說到底,還是安柚賭贏了。
「你在樂呵什麼?」
「咳咳,沒有啊。」
安柚看著下面那一覽無餘的莊園,如果說高馬尾女一直盯著她看,那她是不相信的。
如果是她可以這麼自由地在天空盤旋,那她肯定會先去觀察其他人的情況,最好是去搞點壞事。
等等,如果說配合上她的詛咒,那豈不是無敵了啊?!
「你不會是想幹什麼壞事吧?」
「嗯?我說出來了嗎?」安柚連忙捂嘴,狐疑地看著它。
「沒有,我就是感覺到了。」大鳥有些無語,眼神帶著嫌棄。
「這都能感覺到?看來我們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呵呵,是嗎?」大鳥扭過頭不搭理她,但是在看到安柚一副天真的樣子之後,她感覺那反應應該不是假的,這傢伙也受到「規則」的影響了。
越過層層白霧 終於看到了村子的「廬山真面目」——與其他村子不同的是,村子裡每個屋子都修建得很高,而且房子上面都有一個類似於鳥巢之類的窩,上面用一個木頭做的房頂遮著。
隨著大鳥在空中盤旋,安柚看清楚了這個村子的大致全貌——屋子上面有很多大鳥!
「這是?」當她看到有些房子上面停著的大鳥時,心裡猜想:這個村子居然養這麼多大鳥?難道這就是大鳥的飼養地?
「沒錯,這就是你見過的信使,它們全都是這裡的村民。」
「等等?!村民?」安柚再次探出腦袋,看著那些偶爾在屋子上方撲騰的大鳥。
她以為只是因為天黑了村民在睡覺,但是她完全沒想到那些大鳥就是村民啊?!
大鳥帶著安柚落在一間最高的房子上面,其他大鳥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便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你這個地方是沒有人嗎?難怪你會變成大鳥。」安柚從大鳥身上滑下來,落在了大鳥那軟乎乎的巢上。
這些乾草可比她屋子裡的茅草舒服,暖和多了!
看著大鳥在清理身體,安柚站起來看看其他大鳥的鳥巢情況。雖然鳥巢下面是普通人的屋子,但是下面完全是暗的,只有外面的燈籠還亮著。
也就是說,這裡真的沒有人啊?!
「等到懲罰結束,它們自然會恢復原來的樣子,不過關於變成信使的這段記憶將會被抹除。」
「這是詛咒嗎?」安柚下意識反駁道,但是突然想到她自己好像也是下咒的。
那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算吧,至少變成信使的村民不用繳納糧食。」
聽到「糧食」,安柚猛地想起來此次前來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你們可以借給我們糧食嗎?」安柚眼巴巴地看著大鳥,「這樣懲罰就結束了,而且這些村民也可以變回人。」
「借什麼糧食?現在下大雪,哪裡還有糧食?」大鳥搖搖頭,對此表示愛莫能助。
「啊?」聽到這個消息,安柚失落地低下頭。但是她不能放棄,村子裡還有人在等待糧食。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眼睛頓時有了光。
「這裡沒有的話,去其他地方『借』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