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蹲下身,擦了擦男孩額頭上的汗珠,問:「你跟妹妹蹲在那裡做什麼呢?」
「我們在玩螞蟻。」張建軍乖巧的回答,又問:「娘,你頭還暈嗎?你今天嚇死我和妹妹了。」
姜去寒摸摸他的頭,又把張萌給抱了過來,才說:「我好多了,就你們倆在家嗎?其他人呢?」
張建軍雖然年紀小,但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他條理清楚的回答:「奶奶去紅桃嬸嬸家借紅糖去了,大伯大伯母春芽姐他們去上工還沒回來呢,富貴和枝枝出去玩去了。」
春芽是張大山前頭妻子留下的那個小女兒,今年10歲不到,小小年紀就已經要跟著大人去掙工分了,這麼大的孩子,一般分的活也不重,給生產隊上的豬割割草,撿撿牛糞之類的零散活計,一天也能記個兩三工分。
富貴和枝枝就是張大山後娶的媳婦汪銀花生的一兒一女,張富貴比張建軍要小一歲,今年才5歲,張枝枝今年3歲多,比張萌又大一歲多點。
他們四個小孩年歲都差不多大,平時都在一塊玩。姜去寒問:「你們倆怎麼沒出去一起玩呀?」
「我們在外面玩的時候,看見娘被人扶著回來了,我跟妹妹就一起回來了,奶奶說娘不舒服,叫我們守著娘呢。」張建軍小小的人,說得話卻一本正經。
姜去寒平時跟這么小的孩子接觸很少,自己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更沒有什麼侄子侄女。
她被張建軍小大人的模樣差點逗笑。忍不住誇了一句:「真乖。」
張建軍被誇,挺了挺小胸脯,牽著張萌的手,說:「妹妹也乖。」
這下,姜去寒真的笑了,她附和:「嗯,妹妹也乖,你們都很棒,現在娘好了,你們出去玩吧。」
張建軍仰著小臉看著姜去寒,還有些不擔心,又有些想出去玩。
張萌由著張建軍牽著她的手,對著她哥說:「玩,玩。」
姜去寒輕拍了一下張建軍頭髮,說:「去吧,奶奶一會就回來了,娘沒事了。」
張建軍這才高興的牽著張萌一起出去。
小孩子,沒有誰不想天天跟小夥伴們一起到處瘋玩的,農村的小孩也都是放養,只要能走道了,就是大的帶著小的,滿村里到處亂跑。
今天在這家,明天在那家,有些鬼精懂事的小孩一到飯點就知道回家吃飯,有些憨傻笨拙的,每次吃飯還得父母滿村的叫喚才知道回家。
姜去寒等他倆出門玩去後,在家裡四處轉了轉。房屋的構造李玉蘭的記憶里也有,但是並沒有姜去寒這樣親眼看著直觀。
屋子全部是土磚做的,正屋三間,中間一間是王婆子住的房間,右邊一間是張大山和汪銀花的房間,左邊一間是張青山和李玉蘭的房間。
西邊也有三間房,但像不正屋三間屋頂是瓦,那三間屋頂都是厚厚的茅草,有一間土磚較新一點的,應該是後做的,房門是關的,姜去寒也沒進去,估計是張春芽三個小孩住的房間。
另兩間房間並沒有門,一間大概是廚房,說是大概,因為屋子裡有一個土灶,上面空著個大口,並沒有鍋在上面,只旁邊又有一個很小的土泥灶,上面放著一個泥瓦罐。
旁邊有個大水缸,有小半人高,半圓的木蓋只蓋起了一邊,另一個半圓的木蓋半搭在上面,水缸有大半缸水,水上漂著一個葫蘆水瓢。
屋裡還有個木碗櫥,裡面放了幾個大瓷碗,和幾雙竹筷。
還有一間堆放的大多都是柴禾,還有兩把掃帚,一把是竹子做的很大的,應該是掃院子的,用得應該挺久了,前面都有些荒了。另一把應該也是什麼植物做的,姜去寒並不認識。
還有兩個木水桶和扁擔放在門口邊上,柴禾的另一邊放著兩個糞箕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用具,雜亂的堆放在一起。
東邊只有一間土磚房,也是茅草屋頂,這應該就是後做起來的另一間。
姜去寒也進去看了看,跟西邊的那間廚房差不多,只有一個土灶沒有鍋,旁邊也有一個小的土灶,上面也是有個瓦罐。這個屋裡的水缸要比前面那個屋裡的矮些也小些。
被一個圓形木蓋蓋嚴,姜去寒拿起蓋子,裡面的水並不多,也有一個葫蘆水瓢。自己剛醒過來張建軍端的那碗水,估計就是在這裡面舀的。
這個屋裡並沒有碗櫥,只是用幾塊木板和土塊搭了一個放碗具的地方。上面放了幾個粗瓷大碗和幾雙竹筷,還有一個鋁製的飯盒。
這種飯盒在這個年代也不是家家都有,是張青山回來的時候帶的。
這個廚房一開始是做著當住房用的,比西邊的老廚房要大一些,屋子的另一邊也堆了一些柴禾。
分家的時候就是以正屋中間王婆子的屋子為中線,西邊的歸張大山一家,東西邊的歸張青山。
嚴格來說,這個家分得也並不是很公平,張大山家的屋子占得多了。但分家是張青山提出的,他又不願意與汪銀花一個婦人計較太多,自己平日裡在家的時候也少,兄弟間的關係也不好弄得太過難看。
家裡的東西能分的,基本都分了,但也有一些是只有一樣的,像水桶扁擔鋤頭掃帚,就大家先共用著。
其實柴房的那間屋子,當初分家的時候說的是兩兄弟共用的,只不過那間房子就在張大山家廚房隔壁,大部分都是汪銀花他們在用。
一開始的時候李玉蘭還會從那個房間裡搬柴禾使用,後面搬來搬去也不是很方便,就乾脆在自己家的廚房裡弄出一塊地方專門放自家的柴禾,那間共用的屋子,她用得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