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過cause認識,五王子就做夢和他結婚了,這速度真是……坐火箭嘛!
叉燒包也反應過來了:「結婚?!這位王子殿下好不要臉,戀愛都沒談就想當我爸爸!」
謝汐瞪它一眼。
叉燒包幫他翻譯:「嗯嗯嗯,就我懂得多。」
謝汐:「……」這熊孩子是皮癢了!
人魚侍女們已經在伺候著謝汐穿衣服了,謝汐只能像個牽線木偶一樣任他們擺布。
他不敢亂來,入夢術的規則之一是不得在夢中叫醒被施術者。
這一點謝汐認真思考過,應該不是開口叫醒這麼簡單,還暗指了不得擾亂被施術者的夢,要順著他的意願進行下去,這樣才算是「不叫醒」。
違反了規則之後,被施術者可能會立刻醒來。
謝汐就在他屋裡,迎面對上也太尷尬了。
雖然對這華麗麗閃耀耀的禮服敬謝不敏,謝汐卻只能僵直著身體去穿戴。
好在他的僵硬落在侍女們眼中成了緊張。
「霍爾少爺不用緊張,您本就美貌無雙,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哪怕不穿這身衣裳,也是海底下最美麗的人。」
謝汐:「……」一個男人被人這樣夸並不能開心起來。
叉燒包神來一句:「這是五王子的夢,是不是意味著在五王子心裡,爸爸就是全海底最美的人。」
謝汐:嗯,依舊無法開心。
侍女們動作麻利,一邊說著讚美的話,一邊事無巨細地拾綴著謝汐。畢竟是王子大婚,非常講究,東西一樣又一樣,飾品一件又一件,各種吉利話也是不絕於耳,謝汐一個戀愛都沒談過的青年,愣是體會到了婚禮的繁瑣與疲憊!
五王子你可以的,真能夢!
等侍女們終於折騰完,謝汐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他穿了身純白色的禮服,是亞特蘭蒂斯王室特有的風格,只不過更華麗了一些,更奢侈了一些,也更加夢幻了。
謝汐看到了自己的臉,總覺得夢中的自己比外頭還要稚嫩,好像更矮了?
夢裡的出現的一切有著做夢人的主觀意念,所以說在五王子眼裡,他這麼矮的嗎!
謝汐都不想結婚了!
這時侍女們開心道:「婚車到了!殿下要進來了!」
謝汐尚且沒轉身,就透過鏡子看到了推門而入的五王子。
他穿了與謝汐同款的禮服,只不過肩膀線條更加筆直,身材也更加高大,一張俊臉含著春風得意,看向謝汐的視線滿是柔情蜜意。
旁邊的侍女們各個面色緋紅,似乎是羨慕極了,在努力壓抑著尖叫聲。
謝汐打心底里想和她們換換位置……
「小塞因。」五王子迷人的聲音響在謝汐的耳畔,「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謝汐心想:咱倆總共認識了三天不到,你等這一天能等多久?
可惜在夢裡得順著來,謝汐笑了笑,將那點兒不好意思給表現得恰到好處。
五王子心微顫,在他耳尖上吻了下:「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謝汐被他親得很不自在,他透過鏡子看他:「……我也是。」
說完就慶幸這禮服是長袖,把他的胳膊遮得嚴嚴實實,要不他的雞皮疙瘩一準將他這蹩腳的演技公之於眾。
五王子十分開心,眸子亮得像星辰,他牽起謝汐的手,說道:「走吧,我的愛人。」
謝汐手心微汗,不敢多說了,生怕自己一個受不住把王子殿下給瘋狂搖醒!
走出這間屋子,謝汐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寬大的莊園裡。
城堡里的迴廊極長,掛滿了無比清晰的肖像畫和宛若真跡的一副一副風景畫。
雖然謝汐是第一次入夢,但也知道這不簡單。誰沒做過夢?哪怕是很熟悉的地方,想要將這些都重現也絕非易事。五王子對藝術有著極高的造詣,從這些細節可窺一斑。
謝汐任由他牽著走,並排走到了寬敞的盤旋樓梯上。這樓梯太寬,左右兩側都可容納三四人並排,雖然只是從二樓到廳堂,卻已經延伸出了驚人的高度。
走下樓梯,正廳有一個巨大的鯊魚雕像。
雕像被雕琢得栩栩如生,也不知是如何固定在那兒,竟有種在水中遊動的韻律感。
謝汐看得目瞪口呆,對五王子這做夢的本事心服口服。
走出城堡,外頭是一望無際的花園,色彩斑斕的珊瑚海比天邊的煙火還要絢麗,美麗的螢光魚兒翩翩起舞,營造出了無與倫比的夢幻奇景。
叉燒包玩心大起,跑過去抓魚:「好漂亮呀!這夢做得可真厲害!」
謝汐心思一動:不愧是大設計師的魂意,想像力真豐富。
他還真沒想差,這也就是x的夢,換個人肯定沒辦法這樣真實。
婚車懸浮在花園中央,他倆漫步走到,在一片絢麗多彩中上了車。
周圍有不少人,謝汐一個也不認識,應該是五王子的朋友們,值得在意的是,一位其他王子都沒有,連四王子都不在。
五王子和四王子關係不錯,一直走得近,為什麼他的婚禮,他不讓四王子出現呢?
謝汐暫時想不明白。
上了婚車後這夢更牛逼了。
這莊園位置挺偏,距離王宮有些距離,他們這婚車開得卻很慢,幾乎是花車遊行的速度,龜爬般地向前行進。
謝汐懂了。
還真是遊行,五王子這大張旗鼓的架勢,是要把他們的「婚事」昭告天下啊!
叉燒包驚嘆道:「好厲害啊!外頭圍觀的人魚都是不同的臉!」
謝汐這心裡也是服的。
在這樣大張旗鼓的婚車遊行下,謝汐卻隱約感覺到身邊的人有些許緊張。
謝汐看向他:「殿下?」蘭德爾的手心有汗水沁出。
五王子仍舊緊緊握著他的手:「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謝汐一驚。
五王子轉頭看他,眼中仿佛有星光閃爍:「是我太開心了,才會覺得像做夢一樣。」
問題是……你真的在做夢!
謝汐很怕他醒來,趕緊岔開話題:「殿下,我也很開心。」
這話十分管用,五王子湊近他低聲道:「過了今天可不許再叫我殿下。」
謝汐:「……」這又是什麼設定?
五王子道:「你是我的伴侶,我們是平等的,以後都叫我的名字,好嘛?」
謝汐鬆了口氣,名字啊,好說。他還以為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稱呼。
五王子促狹道:「……或者叫我親愛的。」
謝汐:「!」
看在他做夢的份上,忍了!
五王子大笑道:「小塞因又害羞了。」
謝汐是百分百純尬的。
他垂眸,咬牙道:「殿下不要取笑我。」
謝汐的真實心情是咬牙切齒,可惜在五王子的夢之濾鏡下,成了惱羞成怒。
「好啦。」五王子握住他手道,「不逗你。」
謝汐順勢假裝生氣,不出聲了。
五王子卻覺得他這樣可愛得緊,又忍不住低聲道:「叫我一聲。」
謝汐:「嗯?」
五王子捏著他白皙的手指道:「叫我的名字。」
謝汐惹不起,只能順著他道:「蘭德爾。」
五王子低低笑了聲,說道:「這名字從你口中說出,才是真正的天籟之音。」
謝汐愣了下,忽地想起了不久前六王子說的話——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這樣好聽。
這兄弟倆……嗯,是這幫魂意還真是「師出同源」。
想起小可憐的六王子,謝汐的心軟了許多。
婚車在繞了半個都城後終於到了王宮。
五王子隱隱又有些不安,不僅握著謝汐的手更緊,連眼眸也在輕閃著。
謝汐心裡想著:做個夢還做出婚前恐懼症了?你洋氣。
很快,他就知道蘭德爾是在緊張另一碼事。
婚車剛進王宮,氣氛陡然變了。
如果說外頭是鑼鼓聲天喜氣洋洋,這王宮裡就是冷寂肅穆嚴陣以待。
謝汐有些搞不清狀況。
婚車停下,五王子薄唇緊抿,他直視前方道:「走,我們下車。」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謝汐瞥了眼視線右下角。
橙色進度14%。
他懷疑這一個夢就能刷滿,五王子實在是「乖」到讓人於心不忍。
罷了,陪他好好夢一場吧!
謝汐跟著他下車,之前那些微笑祝福的侍女們也都低頭垂手,一個個噤若寒蟬。
五王子牽著謝汐的手,昂首挺胸,仿佛一個即將踏上戰場的將軍。
謝汐的疑惑在看到前頭的儀仗隊後隱約懂了。
尊貴的雪白風帆,是王后的象徵。
儀仗隊工整肅穆,徑直停在了道路的盡頭。
五王子帶著謝汐筆直走過去,看到了在穿著華服,面如寒霜的王后——五王子的生母。
五王子眼眸逐漸變深,向王后行了個禮。
謝汐自然也跟上,他只是個平民,行的是大禮。
王后看都沒看謝汐一眼,對蘭德爾開口便是:「胡鬧!」
謝汐懂了,原來癥結在這。
五王子道:「母后,請成全兒子的一片心意!」
王后震怒:「蘭德爾你瘋了嗎?被鬼迷了心竅嗎?你堂堂亞特蘭蒂斯的王子,竟然要娶一個普普通通的侍衛!」
五王子垂眸道:「他是塞因·霍爾,是我一生所愛。」
「荒唐!」王后手中的權杖擊地,發出脆響,「你流著王室最正統的血脈,你是這海底王國最尊貴的王子,你的婚事怎能如此兒戲!」
蘭德爾抬頭,鄙視母親:「最正統的血脈?最尊貴的王子?這些我從來都不在乎!」
王后氣到嘴唇顫抖:「你平日裡胡鬧也就罷了,這種事上別想自作主張!你不可能娶他,你的父王也不可能允許你……」
「父王會允許的。」五王子打斷了王后的話,凝聲道,「我放棄王位繼承權,我想娶誰就娶誰。」
這無異於一枚深水魚雷,將尊貴無比的王后給震暈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五王子,看著自己的唯一的兒子,看著自己此生最後的希望……
在海底是沒有淚水的,但是王后的眼眶通紅,聲音中帶了哭腔:「傻孩子,你這個傻孩子啊!」
五王子眸色輕閃了下,卻意志堅定,他死死握著謝汐的手,不肯鬆開。
王后泣不成聲:「你當真以為你不要王位,他們就會放過你嗎?」
五王子是心疼母親的,可是也有自己的堅持,他道:「母后,我知道您的顧慮,但是我從來都不想繼承王位,我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王后痛心疾首道,「你是我的兒子,你是這海底王國唯一的嫡系王子,只要你活一天,你就是新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五王子執拗道:「我無權無勢,從沒碰過政務,新王不會將兄弟趕盡殺絕。」
王后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把你養成如此天真的性子!」
五王子不再出聲,卻在用沉默反抗著。
謝汐聽了個全程,心裡頗為五味雜陳。
這是五王子的夢,他會夢到這些說明他心裡有這些。
他不是天真,他全都知道,可是卻不願屈從於自己厭惡的生活。
母子兩人談崩,王后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說:「我不會接受你們的婚事,你們別想回王宮丟人現眼!」
五王子也實在夠剛,他拉著謝汐,扭頭道:「我們走。」
王后氣到用權杖跺地:「蘭德爾,你這個懦夫,你這個逃兵,你這個膽小鬼,你一定會被狂風暴雨擊潰!」
五王子後背挺得筆直,他大步向前,頭也不回。
謝汐竟覺得這樣的蘭德爾有一點兒帥。
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勇氣,反抗命運,反抗桎梏,只為尋求自己的理想生活。
婚禮看來是舉行不了了。
謝汐也不知道這個夢要怎麼繼續下去。
五王子帶著他走出了王宮,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街道上。
他不出聲,謝汐也不開口。
兩人穿著華服,在這蕭條冷寂的地方尤其刺眼。
過了會兒,五王子低聲道:「對不起。」
「不。」謝汐抬頭看他,「殿下非常勇敢。」
五王子望進他眼中,定定地問他:「塞因,如果我不是我了,你還會愛我嗎?」
謝汐:「……」
這個話題……
蘭德爾雙眸明亮,帶著猶如正午烈日般的熱情:「我不是王子了,你還會愛我嗎?」
謝汐視線晃了下,右下角的橙色進度條突突到了16%。
他說愛的話,是不是就……滿了。
正在給乾枯的薔薇花認真澆水的江斜同志,聽到這裡連水壺快握不住了。
謝汐會說嗎?
等蘭德爾這個魂意回來,他也會有這樣一段美好經歷。
只是現在……心情很複雜。
這種想聽又不敢聽的心情,有人能體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