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崩壞的神13

  兩人都問對方是誰,卻又都不回答對方的問題。

  也的確是不好回答。

  如果是正常陌生人見面,哪會這麼□□味十足?

  問句你是誰,問得也不是名字,而是他們的身份——在謝汐這裡的身份。

  說白了,真正該回答這個問題的是謝汐。

  然而謝汐……

  回答個鬼啊,他說出真相,怕他們懷疑魂生,崩得更壞。

  謝汐是經過四六洗滌的,所以還撐得住,他施展了渣男技能之一的轉移注意力**。

  「我們先進去吧。」謝汐下了車,隔在一大一小之間,怕他們火氣太旺,互相引燃。

  江斜不出聲,江小斜也不出聲。

  謝汐只能硬著頭皮道:「先回屋吧,拄外邊做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咱們要鬧關門鬧,在外頭太丟人。

  好在不管大斜還是小斜都是超級愛面子的人,看本尊就知道了,估計在謝汐出現之前,面子就是他人生摯愛,丟命都不能丟面。

  江斜看向謝汐,談起了正事:「收集的數據完整嗎,能夠佐證猜想嗎?」

  謝汐悄悄看了眼小斜,發現少年繃著臉跟上來後才對大斜說:「非常完整,勞布爾說可能性高大百分之九十。」這已經是相當於給絕境鋪了一條通天梯。

  江斜道:「不要大意,還是要繼續勘察,確定極點範圍、大小,以及各個維度所能承受的衝擊力大小。」

  謝汐點頭,和他交談著。

  期間小斜是一點話都插不上的,他冷眼看著,沉默地跟著他們進屋。

  他一直在觀察著那個陌生的成年男人,這個男人除了一雙銀灰色的眸子,其他幾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在合眾國,長得像的人並不少見。

  因為基因挑選的緣故,很大機率會生成相同的面貌,這不算什麼稀奇事。

  但此時看到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成年人,江小斜少不了多想。

  他和謝汐是什麼關係?

  謝汐會不會是因為他長得像他才救下他。

  還有為什麼對他這樣好,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張臉?

  他說等他回來就告訴他,難道這就是答案嗎?

  想到這裡,江斜薄唇緊抿,被心底竄上來的寒意給沖得手腳冰涼。

  謝汐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他橫豎只有一個人,總不能切成兩半分給他們!

  總算進到屋裡,江斜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先去吃飯吧。」

  謝汐能咋地,還不是應下來:「好。」

  於是三人去了餐廳。

  前腳踏進餐廳的領域,謝汐就感覺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

  總統府的陳設是偏古典的,米白色的牆壁上掛著著名的感性畫家范塞羅的作品,正對面的三扇窗戶迎著大海,當然此時都被厚重的窗簾擋住,在無煙壁爐的溫暖光芒下烘托出寧靜美好的氛圍。

  餐桌是長形的,此時就在主人的那一側擺了漂亮的白蠟燭燈台,細看還能發現蠟燭上的白薔薇紋路。

  燈火搖曳,紅酒配佳肴,浪漫至極。

  謝汐眼尖地捕捉到重點。

  這燭光晚餐只有兩套餐具!

  小斜同志不僅沒得吃,還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可想而知,此刻江小斜的臉色是什麼樣。

  講道理,按照少年的脾氣,此刻該甩手走人了,可他硬是忍住了,站得四平八穩,像接受敵軍挑釁的將軍!

  謝汐被這凜然殺氣給震得腿軟。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面對這樣可怕的場面!

  果然還是想揍江斜!

  江斜道:「你昨晚說想吃牛排,我今天準備了。」

  謝汐說過嗎?說過嗎?昨天江斜不還假惺惺地說要搬出去嗎?說要給他的「戀人」騰地方,他們討論過吃不吃牛排的問題嗎?

  謝汐想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冷靜點頭:「好。」就當說過吧。

  江斜微微一笑,又道:「沒想到還有外人,是我疏忽了。」

  謝汐:「???」你再說一遍你沒想到?昨天就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討論了兩三個小時?

  到這謝汐哪還會不懂,這是大斜給小斜準備的見面禮。

  燭光晚餐,浪漫兩人組,第三人沒有餐具的請別掃興,趕緊滾蛋吧!

  謝汐懂了也得裝不懂,他道:「沒事,我去再拿套餐具。」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讓大斜肆無忌憚地欺負小斜。

  江小斜不吭聲,冷淡地看著,然而也不走。

  江斜嘴角的笑容淡了些,他按住謝汐的手道:「我去拿。」

  謝汐沒堅持,總感覺把倆人分開一下,哪怕只有短暫的幾十秒,也足夠他露出水面換口氣了。

  江斜當然不會自己端著餐具進來,他甚至都沒離開這間屋子,只低聲對管家吩咐了一下。

  很快餐椅、餐盤、刀叉和酒杯全部就位。

  謝汐正發愁座位的問題,好在管家是個行家,非常懂,把謝汐的那一套挪到了中央的主座,大斜在他上手,小斜在下手,三角關係十分穩定……個鬼啊!

  江斜道:「快些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謝汐應下,看向小斜:「你也餓了吧,快入座。」

  三人坐下,江斜和謝汐有說有笑,江小斜不僅不出聲還不吃飯,只像個冰雕一樣坐在那兒,蠟燭都快被他給凍滅了。

  謝汐只得照顧下小少年:「怎麼不吃?」

  江小斜面無表情道:「不想吃這個。」

  江大斜垂眸,認真切著手裡的牛排,一言不發都能散發出嘲諷的氣勢也是很厲害了!

  謝汐顧不上大的,先管小的:「怎麼,不餓嗎?」

  江小斜道:「不合胃口,我想吃你做的菜。」

  謝汐:「!」

  你小子是在憋大招啊!

  這話一出,江斜眸色暗了下來,他瞥向謝汐:「你還會做菜?」

  謝汐想也知道,設定里的自己是連廚房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更不可能會做菜,可他那會兒初來乍到,只想著哄小斜,哪管什麼設定不設定的。

  這下……穿幫了。

  謝汐含糊道:「只是隨便做了做。」

  一直冷著臉的江小斜終於彎了下唇,眼中有了點溫度——看來他說的話也不全是假的,至少這個只做給他吃是真的。

  這個男人沒吃過他做的菜。

  從進來就瘋狂被虐的小斜同志終於扳回一城。

  謝汐明顯感覺到了大斜的低氣壓。

  相較於冷冰冰的小斜,生氣的大斜好像更可怕一些?

  謝汐連忙打住:哪個都很致命,半斤就別和八倆比來比去了!

  謝汐坐不住了,他起身道:「三個人吃這些也不太夠,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食材,再加個菜。」

  留下兩個□□包會不會把餐廳炸了這種事謝汐管不了了,他只想去透透氣。

  誰知江小斜竟道:「別麻煩了,我吃這個就行。」

  謝汐:「???」剛才誰說的吃不下這個,想吃我做的菜的?

  江小斜嘴唇彎了彎,笑得又青澀又帥氣,有著年輕人獨有的純粹,他道:「你說過只做給我一個人吃。」

  謝汐:「!」

  他都不敢看大斜同志了,這、這……小斜你年紀不大,心不小啊,下手如此精準很。

  江斜面無表情道:「原來你會做菜,這麼多年我都沒給你下廚的機會。」

  這麼多年四個字刺痛了小斜。

  謝汐怕了怕了,連忙起身道:「等下,很快就好。」

  他飛速衝進廚房,人生頭一次覺得,廚房是如此溫暖如此美好如此夢幻的神聖之地!

  值得慶幸的是,他一走,外頭一大一小就陷入了墳墓般的寂靜。

  誰都沒再說話。

  大概是等cd,憋大招?

  謝汐心不在焉地想著。

  關於做菜,謝汐是有想法的。

  他好歹是從刀尖上一路狂奔而來的男人,哪能連這點機靈勁都沒有?

  他聰明的用智能廚師做了道沒滋沒味的西紅柿炒雞蛋。

  等他把飯菜端上桌,兩人都齊刷刷地看過來。

  講道理,在這麼個格調優雅的西式餐桌、這麼個美麗的燭台、這麼份精緻的牛排和紅酒面前,這盤西紅柿炒雞蛋,猶如掉進天鵝堆里的小雞仔,那麼無助可憐又弱小。

  ——就像此時的謝總統。

  江斜冷淡道:「看起來不錯。」

  江小斜努力控制著揚起的嘴角:「離開的這一個月,特別想念你做的菜。」

  謝汐面上微微笑,心裡全武行:可別說了,好好吃頓飯吧!

  「嘗嘗?」謝汐話音一落,大斜和小斜同時插|向了同一塊雞蛋。

  那一刻……

  謝汐覺得自己就是那塊雞蛋,就被這一大一小給用叉子給插住了。

  小斜揚眉,沒有讓步的也意思。

  大斜到底是年長,懂得以退為進,他客氣道:「請。」

  一個動作一個字就對比出自己的好修養和對方的沒禮貌。

  謝汐只想捏眉心。

  江小斜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吃掉了那塊雞蛋。

  謝汐哪想得到,自己有天會和塊熟雞蛋身受同感!

  這盤西紅柿炒雞蛋飛速見底,謝汐連一口都沒吃到。

  當然他在廚房裡嘗過了,味道相當差,幾乎等於沒味道。

  他是故意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同時安撫住兩個人。

  果不其然,吃光了西紅柿雞蛋,大斜也好,小斜也好,都消停了一會兒。

  他們的心思,謝汐猜得到。

  江斜嘗到這所謂的謝汐做的菜的口味後放心了:就這味道?恐怕謝汐是直接點了智能廚師自動生成的,哪裡算自己下廚?也就騙騙小孩子了。

  江小斜嘗到這沒滋沒味的西紅柿炒雞蛋卻是另一番心思:這不是謝汐的手藝,他是點了智能廚師,謝汐果然遵守承諾,只給他做菜吃。這盤劣質菜也不過是礙於面子,隨便糊弄的。

  虧了謝汐對自己的戀人夠了解,否則還真做不到這樣精準的「一箭雙鵰」。

  這一頓飯可算熬過去了,本來說好要搬出去的江小斜是打死不會搬出去了。

  當然也不可能住在一間臥室,好在總統府夠大,房間夠多,別說住兩個江斜,就是住六個也住得開!

  安排好房間後,謝汐藉故有工作,先溜了。

  他坐在書房裡,連著光腦,可惜滿腦子都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三人在一起是肯定要崩的,必須把他們給分開。

  怎麼才能合情合理合乎邏輯地分開呢?

  謝汐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眼瞅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謝汐心思一動,想到了江斜。

  只要小斜睡過去,在清晨時江斜是有那麼一會兒功夫可以出現的。

  他去找他問問,看有沒有什麼兩全之法。

  畢竟是他的魂意,他得負起責任!

  謝汐暫時鬆口氣,忙碌起來。

  其間大斜來過一次,給他放了杯紅茶就離開了。

  小斜來過沒有謝汐不知道,因為他是愛工作不愛美人的純理性總統!

  一直忙到十一點,謝汐打了個哈欠後準備小睡一會兒。

  等個四點的鬧鐘,摸進小斜屋裡應該就能見到江斜。

  謝汐稍微睡了一會兒,還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他成了個金元寶,大斜成了大財主,小斜成了小財主,他倆都非說這金元寶是自己的。

  兩人爭來搶去,縣令拍板道:「把這個水性楊花的金元寶切了,你們一人一半!」

  謝元寶被鬧鐘叫醒,這才免了被切開的噩夢。

  他揉了揉腦袋,哭笑不得:「什麼跟什麼……」

  時間剛剛好,謝汐輕手輕腳地出屋,向著小斜的屋子走去。

  總統府里安靜得很,謝汐生怕驚醒旁人,最怕的是驚醒某個大斜,他無比地小心無比地謹慎,眼看著要到小斜的屋子裡,他鬆口氣……

  「小汐?」江斜低沉的聲音響起。

  謝汐心一緊,轉頭看到了站在陰影中的大斜同志。

  作者有話要說:  大斜皮笑肉不笑:你是走錯了屋了呢還是走錯屋了呢還是走錯屋了呢?

  謝汐笑出不出:你、你猜?

  哈哈哈

  晚上見~